黄海川在车上向项云萍确认了一些信息,项云萍口中的那个戴县长果然不出乎他的意料,是开元县县长,戴志成,武刚之前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充当的就是县政府大管家的角色,这个位置基本上也是县长信得过的人才能坐稳,那么,项云萍说武刚以前是跟戴志成的就不会错了,就是不知道戴志成为何对武刚出事不管不问,又或者是真的无能为力?
“嫂子,刚才那男子是干嘛的,跟武哥有过节?”黄海川问起了刚才那中年男子的事。
“他叫王二发,是我高中同学,我们家武刚哪里跟他有什么过节,他有上门来求过武刚办事,武刚拒绝了,当时我在厨房忙来着,也没听到他们具体谈什么,只知道他最后气匆匆的离开了,事后我问武刚时,他只是说跟城市广场的那个工程有关,也没再多说啥了。”项云萍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前阵子城市广场倒是出过事,刚建好不到半年的一个城市雕像倒了,砸死了一个人,武刚说县里要查这件事,但现在都没再听说这事有什么后续处理了,也不知道武刚出事是不是跟这事有关,据我所知,王二发是城市广场建筑的承包者,但他根本没那个能力让武刚出事。”
“是嘛。”黄海川点着头,并没多说什么,事情他不了解,也不好妄下评论,眼下也只能先去找那位戴县长,应该能了解到有用的信息。
戴志成住的地方就在离项云萍这个小区不远的电业小区,黄海川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戴志成很惊讶,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瞧的是戴志成的妻子杨屏翠,看到是项云萍时,杨屏翠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丈夫不想见她,杨屏翠也没打算开门,只是开了里面的木门,外面的铁门并没有打开,对项云萍说丈夫不在,直至项云萍说是有朋友想要见戴志成,杨屏翠才狐疑的看着黄海川几人,嘴上依然说丈夫不在,但脸上那一瞬间的迟疑神色已经出卖了他。
“杨姐,我知道戴县长在的,您就让我们进去见一见好吗,这位是溪门县的黄县长,是他要见戴县长的。”项云萍歉意的看了看黄海川,她只能第一时间将黄海川的身份搬出来,这样兴许还能见到戴志成,否则只是她的话,八九不离十还是要吃闭门羹的。
“黄县长?”杨屏翠将信将疑的看着黄海川,脸上满是怀疑,县长才这么年轻?瞧瞧他们家老戴,都快奔五十岁的人了才干上县长,项云萍说面前这年轻小伙子也是县长,杨屏翠一下就起了怀疑,看向项云萍的目光还带着几分不悦,她对项云萍一向都是很客气,知道项云萍是着急武刚的事才会三番五次的来堵她家门口,杨屏翠虽然觉得有些烦,但也挺同情对方,每次都是好话劝说对方离开,这次以为项云萍是见丈夫不成,才编出了这么一个借口来骗她。
就在这时,戴志成走出来了,杨屏翠看了看自己丈夫,神色有些惊讶,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安静的退到一旁,戴志成是听到项云萍的话才出来的,他就在客厅里,不想见项云萍而已,他出来不代表他就信了项云萍的话,而是抱着跟妻子一样的想法,所以戴志成就干脆出来了,觉得老是这样避而不见也不是一回事,干脆就跟项云萍说个清楚,这件事他真的无能为力,以后别再编些不着调的借口来找他,溪门县是宁城的,溪门县县长为了武刚的事跑来找他,这也扯得太没边了嘛。
“云萍,武刚的事我也做了努力,但效果不大,他毕竟是我提拔起来的,他出事了,你说我会无动于衷吗,我也着急,但着急能干吗?你这样一直跑我这来根本就没用,落在别人眼里,指不定还会乱想。”戴志成叹了口气道,目光在黄海川几人身上扫过,除了邱淑涵和曾静让其稍稍惊讶外,也没过多的留意,心里却是觉得项云萍太幼稚,找个这么年轻的人来就说是溪门县县长,不靠谱也不是这么个不靠谱。
“戴县,我是武刚的朋友,我跟他是省委党校认识的,听说他出事了,特地过来想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帮上忙,不知道戴县能否先让我们进去。”黄海川笑道。
“嗯?”戴志成神色微微一动,黄海川的年纪不靠谱,说的话却是挺着调,武刚去省委党校学习,还是他帮忙争取到的一个名额,这事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黄海川这么一说,却是让戴志成不禁多看了对方几眼。
犹豫了一下,朝妻子使了个眼神,戴志成终于让黄海川几人进来,几人一落座,戴志成的目光多次从黄海川身上扫过,项云萍说黄海川是溪门县县长,戴志成起初不信,刚才听了黄海川那一句话,却是对自己的判断有些动摇起来,言谈间旁敲侧击的问了黄海川一些情况后,戴志成就起身说要上个洗手间,让妻子招待黄海川几人。
黄海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戴志成这是要去打探他的底细了,刚刚戴志成试探他的一些问题,黄海川都答的很干脆,反正他这个县长是货真价实的,也不怕对方去查证,正经的是要先取得戴志成的信任,接下来要想从对方口中获取一些信息也才容易。
戴志成的确是去查黄海川的底细了,宁城跟江城虽然是两个城市,但他一个县长想找朋友去特地去了解宁城的事也不是特别难,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戴志成就大致了解到宁城市溪门县县长的情况了,这外貌形象稍微一描述,很容易就得出结论,此黄海川就是彼黄海川了。
当然,戴志成重点不是想通过黄海川的外貌来确认其身份,从黄海川从容大气的跟他面对面交流,戴志成其实就对黄海川的身份有几分信服了,他了解黄海川的底细,重点是想知道黄海川有什么背景,大家都是体制里面混的,这么年轻就当上县长,要说没半点倚仗,谁会相信?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的。
了解到的信息比戴志成预想还要让他惊讶,溪门县的县委书记出事了,而黄海川现在不仅是县长,还连带着主持县委的工作,这不出意外是要接替县委书记的位置了,戴志成如是判断着,特别是那帮他从宁城打探消息的朋友还告诉他黄海川给现在省委组织部部长周明方当过秘书,戴志成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这个来头可不小啊。
戴志成能够打听到的都是明面上的消息,至于黄海川和邱家之事本就没什么人知道,更别提他这种临时打听的能够知道这种消息,不够光知道这些也就足够了,一下子让戴志成把黄海川在心里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背靠着周明方这棵大树,这黄海川也算是一个背景硬实的主了,有资格多管闲事。
戴志成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亲近的笑容,那是对黄海川表示出来的和善之意,已经确认了黄海川的身份,又知道黄海川背靠周明方,这些足以让戴志成对黄海川客客气气,而不会觉得黄海川跑到开元来操心武刚的事是不自量力。
瞟了项云萍一眼,戴志成摇了摇头,苦笑道,“黄县,武刚的事,哎,怎么说呢。”
戴志成斟酌着措辞,武刚被查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是清楚的,那是因为武刚查了不该查的事,然后就被人整进去了,他可以告诉黄海川这些信息,但不可能哗啦啦的就从嘴里全倒了出来,要不然只会让人觉得他这个县长太肤浅,跟一个外市的县长讲自己下面的干部如何遭到迫害啥的,这种话不该出自他的口,即便是要讲,他也只能是暗示黄海川,点到为止即可,透露出来的信息能让黄海川自己领悟也就够了。
思虑了一番,戴志成再次开口了,他没有直接讲武刚为什么出事,而是说了武刚近期在查城市广场工程的质量问题,又不经意间的提及了一些细节,最后说他知道武刚人在哪里,目前正在开元县某驻军部队的基地里。
戴志成言语间说的很模糊,至于武刚是得罪了谁更是只字不提,但他给黄海川暗示了一个重点,跟城市广场有关,最主要的是戴志成说了武刚目前的下落,这对黄海川来说帮助最大,戴志成透露出来的其他信息不是说不重要,但经过查证之前,黄海川不可能直接就完全相信戴志成的话,知道武刚的下落对他来说最为重要,只要能见到武刚,从武刚嘴里亲自了解事情的真相比戴志成说的更有信服力。
项云萍知道丈夫的下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了,戴志成说的那个地方他知道,就在开元县近郊的城关镇,那里有某驻军部队的驻地,并不难找,黄海川和曾静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也都觉得这会先去找武刚比较明智,戴志成这里可以下次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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