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跟着进去,转身将房门关上。
沈清宜在桌前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瓷瓶装的药膏,这原本是给安安准备的,从前安安摔跤破皮,或是被蹭到刮到,抹一抹,两天就好。
“坐下吧!”沈清宜说着指了指桌前的那把椅子。
陆砚太高,她够不着。
陆砚乖乖的坐下,沈清宜这才打开瓷瓶,伸出手指挖出小小的一团淡黄色的膏体,靠近陆砚,微微俯身,替他抹药。
陆砚只感觉妻子的动作温柔极了,冰凉的药膏顺着她的手指轻轻的抚过他的颚下,药膏化开,就触到了她指尖的温度,那柔软的指尖仿佛带电,让陆砚头皮发麻,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
“痛吗?”沈清宜迅速的将手指拿开。
陆砚连忙摇头,“不疼!”
她靠得极近,说话时都能感受到她微暖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心痒难耐。
他微微一侧头,就看到了妻子微微蹙起的眉,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像是在对一个孩子。
“真的没事!”他安慰。
那么长一条口子,怎么会没事?“你刚刚为什么不躲?”她又问。
陆砚抿了抿唇,“我一松手,手上的这个人就逃了,两个一起上的话,胜算会减少,所以需要一次性解决手上的这个。
现在的结果算是最小的代价,值得的!”
沈清宜停下手上的动作,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打个架也带着脑子在计算吗?
不过他真的很快很准,出手就没有留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像是早就在观察和预测。
明明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
算了!或许他不想而已,毕竟他陆砚想做到的事,都会轻而易举的拿下。
陆砚看着妻子突然低落的神情,问她,“怎么了?”
沈清宜沉默了一下,“没事,今天谢谢你,以后不要冲动,伤到了就不好了。”
在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幸好自己的丈夫在身边。
“可他招了两个人过来,分明就不是想讲道理的。”陆砚在那两个人出现时就有所准备了。
“我知道!”但她看到陆砚被打,担心极了,也难过极了。
沈清宜将药膏收起来,“好了,早点休息吧!”
陆砚还不想走,“沈教授真的有那本笔记吗?”
沈清宜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没有,两年后再拿出来那不是证明她说谎了吗?
陆砚见她不回答,懂了,“那就好好保管!那个赵家,我会让人好好查一查,为什么会对爸的东西这么执着?你有什么事去王志方,我会交代他的。”
陆砚又想着为什么教授一死,韩阿姨这么快就改嫁了,前前后后不过三个月。
“好!”
“我会攒假期回来看你和安安!”陆砚又补充道。
沈清宜又回,“好!”
她心里有些闷闷的。
陆砚没话说了,还想坐一会,但妻子已经转身去整床了。
他这才自觉的起身,出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安安还没有睡,趴着床上捧着小脸盯着床上的席子。
“安安怎么还不睡?”
“我想问爸爸一个问题。”安安打了个哈欠,强忍睡意。
“你问!”
“你打架输过吗?”
陆砚笑了,看来男孩子都关心这个问题,“输过,刚开始一直输。”
安安很惊讶,又有点沮丧,“为什么会输呢?”
“输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来爸爸再也没有输过了。”
安安听到这个答案,终于满意了,又看了一眼陆砚,“爸爸,我还真舍不得你出差呢?”
“我会回来看你和妈妈的。”
安安的大眼睛看着陆砚眨巴眨巴,“那你会想我和妈妈吗?”
“会!”陆砚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头。
安安这才躺在旁边睡下。
第二天早上,陆砚去上班,陆彩晴去看摊,沈清宜带着安安出去买菜。
买完菜后将菜放在冰箱里,坐在桌上,却始终没有心思再画。
她打开衣柜,拿出顶层上的一个小木箱,又掏出钥匙打开,里面全是一本本的手稿和笔记,沈清宜拿出那个蓝色的硬壳笔记。
翻了几页,上面是她完全看不懂的各种公式和图解,翻看了一会儿,又缓缓合上,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一件没少,又拿了一块布巾,将里面的每一本手稿擦拭了一遍。
才小心翼翼的全部重新放回去锁好。
脑子里努力的回忆着母亲口中的这位赵叔叔,父亲因为那个的事不堪打击,不过短短几天,人已经瘦得不行,喊来陆砚交代完他最后一桩心事,就咽了气。
而母亲完全崩溃了。
等父亲一下葬,她便拉着沈清宜的手说道:“清宜,你不能嫁给陆砚,否则你这后半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沈清宜不明白,父亲从不会害她,从小到大几乎为她安排的都是最好的东西,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最好的玩具,只要他能满足的……
沈清宜问,“为什么?”
“他就和你父亲一样。”
沈清宜不明白,从小到大,爸妈是旁人眼中典型的恩爱夫妻,几乎没听见他们吵过什么架,父亲也从不和她吵。
母亲要什么,只要他有的都会给,她以为父母的感情很好,直到父亲死她才发现,母亲不满意父亲,甚至怨恨……
“可……”她从见到陆砚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他了,虽然他总是不曾看她一眼,除了吃饭就是和爸爸探讨研究。
喜欢他这件事,不能怪她,因为听人说学校里很多女生见到他也喜欢,她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母亲失望极了,“明明是我一手带大了你,为什么你总是听他的?”
沈清宜很冤枉,父亲从来不要求她听话,反倒是母亲,她很少忤逆,只是这一次,她想遵从自己的意思。
但她忽略了陆砚愿不愿意。
后来发生的一切,她总觉得是报应,也原本打算放了他,直到现在一切误会解开,她才舒了一口气。
至于这个赵叔叔,她也是见过一次的,那次他来接母亲,穿着一身中式唐装,看起来并不像是搞研究的样子,倒像个生意人。
为什么会要爸爸的笔记本,他看得懂吗?还有母亲也是,不过短短四个月,怎么就和赵叔叔好上了?
而这一过还是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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