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诺骨牌倒了，第一张是陆贵顺，第二张是丁九河。
一个自杀，对外就说自杀，另一个自首，第三张骨牌竖不住了。
第三张是另一个副局长顾明扬。
顾明扬来找陈亮，手里也拿着一个档案袋。
“陈局长，我是来向你自首投案的。”
陈亮让顾明扬坐下，“老顾，你要自首投案，应该是找县纪委，越快越好。”
顾明扬一脸惨白，指着档案袋道：“现在你是一把手。有的事情，还是应该先告诉你。”
“你说。”
“两个方面。一个是那些临时工，的确跟丁九河无关，但也跟我无关，是陆贵顺亲自负责的。”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问题是有三十多个所谓的临时工，其实都是空晌，这是陆贵顺送别人人情的招法。据我所知，有十个左右的空晌，是陆贵顺自己的。其他二十多个，是一些干部的家属，只挂个名，不用来上班。每月的工资，都是会计陈彩玉负责发的。”
陈亮叹道：“好个陆贵顺，招数也太绝了。”
“另一方面，是陆贵顺在我这里也有一个小金库。”
陈亮听愣了，“你等等。丁九河向我交代，他那边有个小金库，你这边也有一个小金库？”
顾明扬点了点头，“对，是有两个小金库，两个小金库分工不同，互不牵连。”
陈亮忍不住笑了，“他娘的，这又是什么套路？”
顾明扬道：“丁九河的小金库是明的，局里人都知道，是用来给大家发福利的，别的部门也有。而我掌握的小金库，只有陆贵顺和我知道。”
“丁九河还有颜冠军和范小波，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都不知道。我这个小金库，是用来请客送礼的。还有陆贵顺及其全家，他的几个情人，开支也从我这里拿。”
陈亮嗯了一声，“老顾，我知道了，现在你去纪委吧。”
顾明扬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小陈，纪委那边，你能说上话，还请你帮帮我。”
陈亮点了点头，指着档案袋问道：“这个你不带着？”
顾明扬苦笑两声，“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怕暴露了说不清，就复印了一套，藏在别的地方。”
两个副局长都去纪委报到了。
还剩下党组副书记兼副局长颜冠军，和总会计师范小波。
陈亮通知全局开会，包括临时工和清洁工，全体都要参加。
会上，陈亮宣布，原局长陆贵顺，虽然成了植物人，但正在被有关部门调查。
顾明扬和丁九河两位副局长，已经向纪委自首投案，很快就会进入调查程序。
会场噪动，大家明白，暴风骤雨来了。
陈亮提醒大家两点。一是要安心工作，出现问题要及时报告。二是自己有问题的，要主动坦白交代，争取从宽处理。
与此同时，陈亮还宣布，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局里的业务由颜冠军和范小波两位全面负责。
会后，陈亮把颜冠军和范小波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再将顾明扬和丁九河留下的材料给二人看。
二人看过之后。
颜冠军道：“早就听说，有两个小金库，原来真的是有两个。”
范小波道：“可是不对啊。”
陈亮问道：“怎么个不对？”
“八年时间，两个小金库的累计收入，只有四百五十多万。这不对，太少了。而据我的初步计算，至少应该在一千万以上。”
陈亮赞叹一声，“我的天，一千万啊。范总，你不会搞错吧。”
颜冠军也道：“对啊。老范，你的计算根据是什么？”
“咱们局的小金库，主要有三种办法积累。一是延迟下拨资金，比方说全县发放工资，延迟个十天半个月，利息就出来了。二是向企业拆借资金，从中赚取高额利息，这是公开的。三是挪用资金放高利贷，这是不公开的。”
陈亮一边听，一边思忖，“老颜，范总，会不会还有一个小金库？就是陆贵顺自己，也掌握着一个小金库呢？”
颜冠军和范小波互相看了看。
范小波道：“很有可能，一千多万与四百多万，相差也太多了。”
颜冠军道：“很有可能。只要会计和出纳配合，他再搞一个小金库，我和老范都很难知道。”
陈亮又问，“那么，你们认为，哪个会计和哪个出纳，是陆贵顺能够信任的？”
颜冠军和范小波二人都笑了起来。
陈亮也笑了，“会计我知道，她叫陈彩玉。”
颜冠军笑着点头，“出纳名叫李佳佳，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同志，也是陆贵顺亲自招进来的。”
“两位，我明白了。”
颜冠军和范小波起身离开时，都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亮看出来了。
“两位，还有什么话，请尽管说出来，当面锣，对面鼓。”
颜冠军问道：“陈局长，组织上信任我和老范吗？”
陈亮霸气十足，“现在我代表组织。组织就是我，我就是组织，只要我信任你们就行了。”
范小波问道：“陈局长你真的能信任我们？”
陈亮点了点头，“信任，但不绝对。”
陈亮这边煽风点火，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而白志同那边，侦查工作也在不断深入。
省厅和市局也派了专家下来，经过侦查得出结论，陆贵顺不是自杀，也不是意外，是百分之百的谋杀。
白志同来找陈亮，并把他那边的进展告诉了陈亮。
“现场发现了嫌疑人的指纹，我们根据指纹，正在做排查工作。”
“老白，我怎么配合你？”
白志同道：“我很想知道，杀人犯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陈亮道：“我提供一个线索。经初步调查，财政局有三个小金库。其中一个由陆贵顺亲自掌握，金额至少在五百万以上。”
“噢，明白了。”
“老白，五百多万，陆贵顺肯定不敢存在银行里，只能以现金的方式，藏在某个极其隐蔽的地方。”
“嗯，我马上回去，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五百多万找到。”
与此同时，县纪委也正在行动。
自首投案的不仅有丁九河和顾明扬，还有陆贵顺的老婆、儿子和女儿，以及财政局的五个中层干部。
陈亮不关心人，关心的是陆贵顺掌握的第三个小金库。
一句话，要钱不要人。
白志同行动迅速，只过一天，就给陈亮打来了电话。
“陈大局长，我邀请你，现场见证一个奇迹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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