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飞又是摇头，“我没有，关爱杰也没有。不过，韩丽被他给摁了。”
杨海林感叹道：“这个陈亮，我是小看他了。”
李云飞问道：“你不是说拿钱塞他吗，还继续不继续？”
“不用了。”
“为什么？”
杨海林摇了摇头，“你要知道，对色不动心的人，对钱也是不会动心的。”
李云飞小声道：“他摁了韩丽，不是动心了么。”
“哈哈……他娘的，这叫白干白不干。送上门去的，他不要才傻呢。”
李云飞心道，你要是知道，真正被摁的人是我，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工作还得继续。
冷静下来后，杨海林叫来县长童国、军，与李云飞一起，三人商量，如何采取补救措施。
临时准备礼物，肯定是来不及了。
三人最终商定，直接拿钱当礼物。
但三人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万一被揭露，不仅申请撤县设市无望，而且还会断送自己的政治生涯。
但这个险必须冒。
三个人决定自己不干，让手下人去干，这样即使出事，也好有缓冲的余地。
终于，南江省撤县设市工作拉开了帷幕。
星期三下午一点。
省府大楼某会议室。
会议室被临时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为领导和专家就座的区域，另一部分为六个县的代表就座的区域。
记者来了十位，四台摄像机分置四角，另外还有两台肩扛的摄像机。
据说，这种新颖的竞争办法，正是省政府副秘书长苟胜朗设计的。
每个县三/个代表，共十八人，已经在他们的位置上就座。
省长刘中华、副省长郑胜利、副省长王昱云、省政府秘书长李玉成、省民政厅厅长孙子文，在领导席就座。
省政府副秘书长苟胜朗，和专门聘请的八位专家，也已经就位。
在两个区域之间的一侧，有一个讲台，讲台上有麦克风。
会议室外，两扇门两个窗户外，都挤满了人，除了六个县的人，主要是省机关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少说也有五十，他们是经过批准后前来观摩学习的。
一点十分，苟胜朗宣布开始，先请副省长郑胜利讲话。
掌声热烈。
郑副省长只讲了顶多三分钟，开门见山，言简意赅。
接着是抽签，确定六个县的发言顺序。
结果是临浦县第五，北浦县第六。
陈亮严重怀疑抽签作弊，或者是有部安排，他不喜欢最后一个发言。
苟胜朗特别强调，每个县的陈述，严格限定在十分钟之内，超时就将停表。
北浦县的三位代表，除陈亮外，还有许仲华和向宇飞。
三个人都是三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可谓充满活力，朝气蓬勃。
反观临浦县这边，书记杨海林亲自上阵，县长童国、军和副书记李云飞助阵。
杨海林五十出头，童国、军四十多岁，最年轻的李云飞也已三十七岁。
前面四个县，派出的代表都是四十岁左右，或是副县长，或是常委，书面陈述也是中规中矩。
轮到杨海林出场，会议室里一阵噪动。
因为杨海林长得比较老相，相比之下，老态毕露。
再加上这几天紧张，没有睡好，精神有点萎靡。
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他一口岭东普通话，说得又快又尖，估计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陈亮还使坏，俯身前倾，凑到李云飞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把李云飞说得面红耳赤。
还故意让蔡海林看见。
那可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蔡海林忽地方寸大乱，语无伦次，开始陈结结巴巴。
有意思的是，这时书面陈述的内容，主要是夸赞临浦县怎么好怎么好，批评北浦县怎么不好怎么不好。
不少人听着听着，都皱着了眉头。
因为主持人苟胜朗强调过，不准以攻击别人来抬高自己。
杨海林还在喋喋不休。
但苟胜朗宣布，“时间到。”
同时，苟胜朗关掉了麦克风。
可杨海林不肯退下，因为他的书面陈述，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内容。
杨海林请求，“主持人，让我把剩下的部分念完吧。”
苟胜朗面无表情，“杨书记，这对其他代表，是非常不公平的。”
这时，陈亮站起身来，“主持人，作为下一个发言者，我愿意再等几分钟。”
苟胜朗也是随机应变，侧身看向省长刘中华。
刘中华微微点头。
苟胜朗冲着杨海林做了个请的手势，再冲着陈亮鼓掌。
全场跟着鼓掌。
杨海林反倒冷静下来，挺胸昂首，一口气将剩下的书面陈述读完。
只不过，很多人听着不舒服。
这老家伙怎么了，怎么净说北浦县的坏话了。
书面陈述十分钟，主要是介绍自己县的基本情况，杨海林严重跑题。
后来才知道，杨海林的书面陈述，是他亲自搞出来的，都没让自己的搭档过目。
杨海林终于下去。
苟胜朗伸出右手，冲着陈亮做了个请的手势，“下面请北浦县的代表做书面陈述，时间十分钟。”
陈亮不慌不忙的走着，一边走，一边解下手腕上的手表。
来到讲台边，陈亮将手表放在讲台上，再拿出书面陈述。
但是，书面陈述被陈亮翻着放在讲台上，再拿手表压住。
可这时陈亮还没开始发言，却突然冲着苟胜朗，用英语说了一句谚语。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苟胜朗愣了，但随即会心而笑，他只是没想到，一个副县长能说出标准的英语。
这是陈亮这几天苦读英语的成果，目的就是投其所好，与苟胜朗套近乎。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记者，我是北浦县的代表陈亮……”
陈亮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吐字清晰，铿锵有力。
“不瞒大家，在我们来之前，我们召开了一次离退休干部座谈会。老干部们说，小陈，你到了省里，你问问省里的领导，为什么GDP全省前十二名的县，其他十一个都撤了县设了市，而排名第六的北浦县却不能撤县设市。”
“不过，我们书记沈傲君同志，一再的告诫我们，要一颗红心两种准备，要抱着学习的态度参与这次竞争。有的人认为，我们书记不来是不重视，其实不对。现在正是春耕季节，我们书记正抓春耕生产。我们书记认为，撤县设市固然重要，但春耕生产更加重要。”
“现在，我说说我们北浦县的优势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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