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亮从包里拿出一个照相机，以及十一个信封，“这有十一张银行卡，也是昨天晚上收到的。你现在去银行查一查，每张卡上有多少钱。查询之后，用照相机拍下来。”
“是。”
薛定武带着照相机和十一个信封走了。
陈亮看着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文件，头都大了。
正要拿文件翻阅，秘书小柳敲门而进。
“领导，市公安局钱峰局长来了。”
“快请。”陈亮马上站起来。
没等陈亮走到门口迎接，小老头钱峰就进来了。
陈亮陪着钱峰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陈亮的手里，拿着那个装着子弹的信封。
小柳给两位领导各泡了一杯茶，再欠身退出。
陈亮给小老头递烟，自己也拿一根，再拿起打火机点火。
“钱局，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
“什么事？”
陈亮将放在茶几上的信封推到小老头面前。
钱峰看到子弹，脸色一凝，“哪来的？”
陈亮说了经过。
钱峰哼了一声，“很猖狂啊。”
陈亮问道：“钱局，能借我一把枪吗？”
钱峰笑笑，“你怕了？”
“怕，非常怕。我可以被打败，但我不想被打死，不想像叶诚欢那样被自杀。”
“你有持枪证吗？”
“我没有，但我的司机有。”
“你会使枪吗？”
“会一点。”
钱峰先从怀里拿出一把五四式，再从包里也掏出一把五四式，还从包里拿出两个弹夹。
传说小老头执行任务时都带双枪，果然不错。
陈亮拿起一把，在小老头面前操练了一番。
钱峰点着头道：“还行，但我还是希望你用不着动枪。万一被市里知道，少不了给你一个严重警告处分。”
陈亮收起两把枪和两个弹夹，“钱局，谢了。”
钱峰摆着手道：“这是因为大河县情况特殊，我才给你开这个后门。大河县地处海边，时有枪支走私，禁枪令也执行得不到位。据我们市局分析，大河县的社会上，少说也有五千支枪，绝大部分都是通过海上走私进来的。”
陈亮叹了一声，“我的天，这个吴贵平，也太不称职了。”
钱峰道：“他有问题。”
陈亮点点头，“我知道，他是杀害叶诚欢的嫌疑人。”
钱峰又道：“白志同也有问题，他企图包庇吴贵平。”
陈亮又点点头，“我昨晚问他原因，他跟我说了……”
钱峰听罢，狠骂一声，“这个混蛋。”
“钱局，你别生气。”
钱峰问道：“他今天早上去北浦市了。小陈，他能一下子拿出五百万还债吗？”
陈亮想了想，苦笑道：“难。他现在的老婆开的房地产公司，年初刚刚开张，一年内很难回款。”
“这个混蛋。吴贵平的五百万，用脚后跟想，都知道那是脏钱。吴贵平要是进去了，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小陈，你帮他想想办法。”
陈亮点着头道：“我会帮他想办法的。”
钱峰要去专案组。
陈亮送钱峰出门，“钱局，我们上午九点半召开全县干部大会，已经向两个专案组发出参会邀请。有空的话，欢迎你来参会。”
“噢，我知道了。”
九点二十分，陈亮带着小柳，来到紧挨着县府大楼的县大礼堂。
县大礼堂，能坐一千两百人，其中一楼能坐九百人，二楼能坐三百人。
平时除了开干部大会，县礼堂当电影院，每年能创收不少钱。
这时，礼堂里已坐了不少人，还有不少人正从三个门进来。
徐非瑾给陈亮送过两本花名册，一本是现任科级以上干部，一本是离退休的科级以上干部。
加起来有一千多人。
陈亮坐在主席台上，一边看着花名册，一边心道，这干部人数有点多啊。
大部分的部门和单位，干部人数都超编了。
一正二副的，现在是一正三副或一正四副。一正三副或四副的，现在变成了一正五副六副的。
甚至有的部门有一正七副和一正八副的。
九点三十分。
李洪涛副书记走过来说，陈书记，开会时间到。
陈亮站起身来，冲着空中挥了挥手。
这时，有人关门。
礼堂的三扇门都徐徐的关上了。
李洪涛犹豫一下，说道：“陈书记，可能还有一些同志没有进来。”
陈亮严肃地说道：“迟到者没资格参会。”
原来，这是陈亮的安排。
陈亮对徐非瑾吩咐过，九点半一到，就关上礼堂的门，即使天王老子迟到，也会被关在门外。
主席台上，坐的全是现任的和离退休的副处级以上干部。
在主席台就座的还有两个专案组的六名代表，其中有市公安局局长钱峰、省纪委副书记邵文光和市纪委常务副书记许月河。
干部大会准时召开。
会议由副书记李洪涛主持。
陈亮将任职书和任职文件递给李洪涛。
李洪涛宣读了任职书和任职文件。
“现在，请陈亮同志讲话。”
在热烈的掌声里，陈亮走到了讲台边。
没有讲稿，陈亮根本就没有准备。
“同志们，我先说点题外话。徐非瑾同志，柳亚文同志，你们在吗？”
徐非瑾没有坐在主席台上，而是在下面站着，“陈书记，我在这里。”
柳亚文也从第一排站起身来，“陈书记，我在这里。”
“徐非瑾同志，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到外面去，把迟到的名字一个不漏的记下来，然后你让他们回去。柳亚文同志，你负责监督徐非瑾同志。”
徐柳二人各应一声，领命而去。
“同志们，咱们说好了，以后开会迟到者，都要受到处理。第一次迟到，登记在案，第二次迟到，登报批评，第三次迟到，记入档案。从我开始，人人有份。”
不知是谁带头鼓掌，礼堂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陈亮双手伸出，往下圧了压，掌声才迅速停止。
“同志们，我叫陈亮，来自你们的隔壁北浦市，想必同志们都知道我。我给你们说句实话，要是我自己能作主，我一万个不愿意来你们大河县工作。但是没办法，我是组织的一分子，组织需要我来大河县，我就必须来大河县。”
“我知道，咱们大河县现在的主题有两个，一是反腐/败，二是已有三个月没发工资。所以我来之前，就向市里提出要求，市里不帮大河县解决工资拖欠问题，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来大河县上任。”
台上台下，响起了不少笑声。
“同志们，我这个人向上级要钱时，我是很不要脸的。你给我钱，让我叫你祖宗都行，你不给我钱，我就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所以，市里已经答应，帮咱们大河县解决五个月的工资，就是拖欠的三个月，以及未来的两个月。”
礼堂里又一次响起掌声，响了至少三十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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