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拉西扯了一会，蒋欣明意味深长的说道：“老陈啊，我有点替你不值。”
陈亮微微一怔，“这话从何说起？”
蒋欣明道：“你不应该窝在政研室这种地方虚度年华。我看过你的简历，你应该去下面工作。先当副职，时机成熟时，再争取转正。”
陈亮笑笑，“但我得我服从组织的决定啊。”
蒋欣明瞅了陈亮一眼，“不会吧，难道你在省里没人？你丈母娘调去天州市之前，可是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
陈亮笑着反问，“就她的职位，能管我的去向？”
蒋欣明笑了笑，“管不了。”
陈亮两手一摊，“所以嘛。”
蒋欣明试探陈亮，“省级层面呢？我听人说过，省委刘书记是你的靠山。”
“靠水水要流，靠山山要倒。这不，刘书记要走了，我就被打发到这里来了。”
对陈亮的牢骚，蒋欣明将信将疑。但他有个缺点，人脉不深不广，对陈亮的处境确实不太了解。
就省级机关来说，政研室确实不是一个好去处。
大家有个共识，整个政研室，只有主任一职是个热门。
主任同时还是省委副秘书长。
副秘书长，基本上已接触到省级权力的核心，地位非同小可。
副秘书长要是外调，要么就是地级市的市长，要么甚至是地级市的市委书记。
反观副主任，一般都是边缘人物，说是来养老的也不错。
陈亮调来当副主任，大家都看不太懂。
传说陈亮与刘书记关系特别，刘书记现在还是省委书记，人没走茶没凉，陈亮不至于坐冷板凳。
因为政研室重要，才把陈亮调来，也算说得过去。
但政研室的干部不吃香，出去了也去不了好地方。
因为政研室的人嘴皮子溜，说起理论来是一套一套的，实际工作却是一塌糊涂。
“老蒋，我有一事请教。”
“你说，我知无不言。”
“我的这次调过来，是不是抢了谁的机会。”
陈亮的意思是说，政研室里有没有人要被提拨，但因为陈亮的到来，把人家给耽误了。
蒋欣明摇了摇头，但又马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亮不解道：“老蒋，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咱们政研室，在以前，几乎没有就地提拨的副主任。即使有，也是派出去锻炼一下才提拨起来的。苟主任以来，曾经努力过，想从各处处长里提拨副主任，但都没有成功。”
“噢，这就是说，这一次他也努力了。”
蒋欣明点了点头，“这一次，苟主任也想就地提拨一个副主任，但同样没有成功。”
“那么，潜在人选是谁？”
“一个是秘书处处长，一个是综合处处长。一般情况下，秘书处和综合处的位置比较靠前。”
“今天好像没有见到这两位。”
“对，这两位跟着苟主任，正在遨游西欧诸国。”
陈亮听出来了，秘书处处长和综合处处长，二人应该是苟胜朗的亲信。
“也就是说，我的到来，阻碍了他们可能的进步。”
蒋欣明又笑笑，不再说话，且站起身来。
陈亮起身送客。
刚送走蒋欣明，陈亮坐下不久，拿过一份文件才看了两页，就又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陈亮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走进来七个人。
原来，是社会发展处的全体成员。
处长王雷，四十不到，矮矮的个子。
副处长李安娜，三十五六岁，留英归来的博士。
副处长高海洋，也是一个中年人，戴着一付近视眼镜。
张安达，四十多岁，主任科员。
肖月兰，四十多岁，副主任科员。
杨平，二十多岁，办事员。
乔杉，二十多岁，办事员。
毕竟是自己手下的兵，陈亮一一握手，热情有加。
王雷先做自我介绍，接着再一一做了介绍。
陈亮认真，记性又好，王雷介绍完毕，陈亮就都记住了。
陈亮一个一个的握手，一边握手，一边复述王雷的介绍，基本上没出差错。
王雷指着杨平说道：“陈副主任，我们初步决定，让小杨担任你的联络员，你看？”
陈亮点着头道：“很好，很好。小杨，以后要麻烦你了。”
杨平道：“愿为领导效劳。”
王雷问道：“陈副主任，你有什么指示？”
说着，王雷还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做出要记录的样子。
陈亮摆了摆手，笑道：“我哪有什么指示，我没有指示。原来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大家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王雷笑着问道：“新领导上任，我们是要聚一聚的，陈副主任看怎么安排？”
陈亮愣了一下，“就是撮一顿吗？”
大家都笑了。
王雷点了点头，“对，这是老规矩。”
陈亮问道：“这是发展处自己安排吗？”
“对。”
“发展处自己有钱吗？”
王雷解释道：“等苟主任回来，他肯定会安排，但那是领导层面。处里有经费，肯定也要安排一次的。”
陈亮笑道：“处里很有钱嘛。”
“哪有啊。苟主任来了以后，对办公经费的使用做了改革，就是按比例分配到各个处，让各个处自己处理。怎么用不管，但用完了就用完了。”
陈亮笑笑，“有意思。这样吧，这一顿推后安排，大家以为如何？”
大家都点了点头，领导说了，谁还会不同意？
这时，陈亮看了看手表，“不过，现在可以吃午饭了。”
大家又都笑了，纷纷告辞而去。
陈亮留下杨平，拿钱给他，“小杨，你去食堂帮我打一份饭。”
小杨应声而去。
陈亮抓紧时间翻阅文件。
杨平买回午饭，陈亮匆匆吃完，紧接着继续翻阅文件。
直到下午四点，陈亮没有出门，以非常认真的态度，以极快的速度，“消灭”了办公桌上四分之一的文件和资料。
这时老婆打来了电话。
“陈副主任，你怎么样了？”
“老婆，你老公正在推翻一座大山。”
“什么大山？”
“办公桌上的文山，现在已经搬掉了四分之一。”
“咯咯……辛苦了，老公。”
“老婆，我准备突击一下，今晚加个班，把这座大山全部搬掉。”
“不回家吗？”
“看情况吧，你不用管我了。”
“噢，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刚放下手机，手机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来电者许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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