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金秋的话，让陈亮忍俊不禁。
“老爷子，照你这么说，我们政研室那位大胖子姚胜，他的水平肯定比你高。因为你顶多一百二十斤，而姚胖子体重两百多斤呢。”
余金秋自己也笑了，“比喻，比喻嘛。”
陈亮道：“我这是总方案，或者说是个大纲。你们批准了，我才会拿出具体的实施方案。”
顿了顿，陈亮又道：“再说了，他们搞的方案，都是几十人上百人共同参与。而我呢，是我一个人，从星期五晚上，搞到今天早上才搞出来的，我容易吗。”
“嗯嗯，是得尊重一下你的劳动成果。”
余金秋戴上老花眼镜，拿着陈亮的方案，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约十分钟，余金秋看罢，伸手拍在桌上，赞道：“好，好好。”
说着站起身来。
“老爷子，你这是？”
“我要立即去向领导汇报。”
陈亮大喜，“我也能见到大领导了？”
“去去，没你的事。”
陈亮嚷道：“这是我的方案。”
“噢噢。”余金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放心，没人跟你抢功劳。再说了，我一个糟老头子，土埋半截了，我会跟你抢功劳吗？”
说得也是，别人都有可能，唯有余金秋不可能。
陈亮回到政研室上班。
两位副主任，蒋欣明和郭兴福，都被陈亮的电话请到办公室。
陈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两位，我起草的《南江省国企改革方案》，已经通过余金秋厅长提交上去了。但是，我的方案只是一个大纲，不是具体的实施方案。”
蒋欣明问道：“老陈，你的意思是？”
陈亮道：“我估计，十有八/九，我的方案会被批准。批准以后，接下来怎么办，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郭兴福道：“一般情况下，批准以后，就成了省委或省政府的决定。”
蒋欣明道：“接下来，咱们就要组织人马，对你的方案进行扩大化和全面化，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一个具体的实施方案。这个具体的实施方案一旦得到批准，咱们全省的国企改革就可以开始了。”
陈亮点了点头，“所以，你俩做好准备，先把人马组织好。省里通知下来，咱们就要争分夺秒的开始行动。”
布置完毕，蒋欣明和郭兴福离开。
陈亮拿出大茶缸，泡了一缸茶水，端着茶缸溜达到了专案组。
副组长颜正平在。
提级调查前，颜正平是组长，而现在的组长是省纪委副书记刘海洋，中间还有一位副组长，是中纪委派来的。
颜正平只是专案组的三把手。
门开着，陈亮不贸进，而是拿手指在玻璃门上轻敲。
颜正平难得的脸露笑容，“来都来了，站门口算什么意思？”
陈亮涎着脸进入，“感谢领导，感谢领导。”
颜正平起身过来，先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再陪着陈亮在沙发上坐下。
“老陈，在你面前，我是下级，你才是上级。”
“搞搞清楚，搞搞清楚。老颜，你是什么级别？”
“正处级呗，还能是什么级别。你本来是副厅级，现在当了代理主任，就快到正厅级了。你说说，你我两个谁是领导？”
“不对啊，据我所知，省纪委有的处和室，一把手是副厅级配备的。”
“那是重要的处室，或者，该处室一把手是老资格，资历上去了，级别也就上去了。”
陈亮点点头，“反正你们纪委就是牛，人见人怕，神神秘秘，见官大两级，起码大一级。”
“你怕不怕？”
“哈哈……我也怕。不过，我被查过好几次，已经不怕了。”
两个人东拉西扯，说笑了一阵。
“老陈，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亮问，“我们政研室有多少人撂了？”
颜正平道：“这个可以说。三十一人主动交代，并积极退赃。我们根据情节轻重，留置了其中七个人。”
陈亮骂道：“他娘的，一半以上涉案，简直就是集体腐败了。”
“有些个也算是情有可原。就那几个知识分子，天天埋头做学问写文章，苟胜朗给他们发钱，还以奖金的名义，他们哪知道那钱干净不干净。”
“行啊，老颜，看来你是菩萨心肠。”
颜正平哈哈一笑，“怎么着，我把你政研室的人全都抓了，你成了光杆司令，谁帮你写文章？”
陈亮无奈的笑笑，“也是，也是啊。”
“还有什么事？”
陈亮犹豫了一下，“我们的那个，那个小金库，能不能暂时不要冻结？”
颜正平咦了一声，“老陈，你几个意思？”
“行不行？”
“不行，我无权过问这事。”
陈亮叹了一声，“唉，我这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
“你说说，你这样要求到底是为什么？”
陈亮道：“我搞了一个国企改革方案，只是一个大纲，现在正在领导那里。一旦批准，我就需要大量的人，组织在一起，撰写具体的实施方案。老颜，我至少需要三十名专家。”
颜正平点着头问，“你是想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对。政研室本来就是苟胜朗的一亩三分地，大部分都是他的人，我只能选择性使用。现在看来，我的政研室已经被你查得七零八落，上上下下顶多只有十个人可用。还缺二十人怎么办？只能去别的单位借人了。”
颜正平笑笑，“这个开销可不少啊。”
陈亮苦笑道：“你要是把政研室的小金库给封了，我连请他们喝杯茶的钱都没有，他们能有积极性吗？”
“好吧，好吧，看在你收拾烂摊子不容易的份上，我帮你一把，尽快向领导汇报，给你网开一面。”
陈亮大喜，连声感谢。
颜正平看看陈亮，张开嘴，但马上又闭上了。
陈亮笑了笑，“有事？”
颜正平点头。
“私事？”
“对。”
“说不出口？”
“实在说不出口。”
陈亮微笑道：“拿我当朋友，那就说出来。”
“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了。老陈，九鼎房产公司的老板张文辉，你认识吗？”
陈亮笑道：“岂止认识，我们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
“是吗？”
“说句白话，我只要说缺钱用，他就会把钱送过来。”
颜正平道：“他们有个楼盘不久以后上市，就是东湖一号小区，单价每平方米一万块，是目前省会天州市最高档的楼盘。”
陈亮摆了摆手，“直接说，要几套，什么户型？”
“要两套，一套九十平方的，一套一百二十平方的。”
“老颜，你稍等。”
陈亮从包里拿出手机。
“老陈，我明确一点，我随行就市，付市场价。”
陈亮拨出电话，并摁了免提键，然后将手机搁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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