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贵平拿着手机，看了陈亮一眼。
陈亮当然明白，立即闭嘴。
乔贵平也是大方，为了让陈亮听得见，他摁了免提键。
“部长，你好，我经到家了。”
已经到家了，是在告诉孙一航，他现在身边没人。
“哦。老乔，你看陈亮这个人怎么样？”
乔贵平道：“部长，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就咱们南江省，就他那个年龄段，无疑他是最突出的。”
孙一航问道：“他与苟胜朗有什么不同？”
“有本质上的区别。苟胜朗什么都想要，而陈亮不缺钱，他有个亿万富翁的岳父。这也就是说，他不太可能犯经济错误。这年头，不犯经济错误的干部，已经很难得了。”
“他会犯生活错误吗？”
乔贵平沉吟了一下，“部长，陈亮是个年轻人，年轻人血气方刚，生活肯定浪漫。我对陈亮了解不是很多，听说结婚之前，风言风语很多。但自从他结婚以后，好像就没有了。”
“嗯，还有一个问题，他的从政能力如何？”
乔贵平笑道：“陈亮的从政能力太厉害了。省委宣传部长王昱云的女婿许仲华，在岭东那边也算是个人物，陈亮把他整得服服帖帖。苟胜朗厉害不厉害，他之所以这么快就垮台，陈亮当记头功。部长，这家伙既能保持初心，又能与时俱进。最关键的时候，他还会显出政客本色。”
“不择一切手段？”
“对，他曾经这样干过。不过，部长你突然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电话那头，孙一航沉默了。
过了一会，孙一航问道：“老乔，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晚上，胡玫和陈亮有点不正常？”
乔贵平装糊涂，“什么不正常？”
“明知故问，就是那个方面嘛。”
“这个……对不起，我还真没有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比方说去书房时，胡玫拉了一下陈亮的手，显得有点亲密。起码，起码像认识的样子。”
乔贵平笑道：“这个啊。不错不错，他俩认识有一段时间了。部长，我跟你说过的，陈亮要查与苟胜朗有关的资料，我建议他去省档案局，建议他去找胡玫的。”
“噢，不好意思，我忘了。”
乔贵平陪着小心问道：“那么，部长你现在提起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反对，我以后就不带陈亮去你家了。”
“别，千万别。我那本书，还指望着陈亮帮忙呢。再说了，难得胡玫高兴，她要是不高兴了，那我家就不得安宁了。”
“嗯，我明白。那我以后该怎么做呢？”
“你就当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原来你怎么样，现在和以后还怎么样。”
通话结束了。
乔贵平长舒了一口气，“姜是老的辣，果然已经察觉到了。”
陈亮笑而不语。
乔贵平苦笑道：“这下好了，我真要当王婆了。你和胡玫风流快活，我还得替你们站岗放哨。”
陈亮笑笑，“我说，你刚才说过的，你想要什么？”
乔贵平问道：“小陈，你客观的说说。我有没有机会外放，主政一个市？”
陈亮收起笑容沉思起来。
“以我看，让你外放，当一个市长，这并不难，因为你各个方面的条件都符合。但直接让你去当市委书记，这有点难。”
乔贵平点点头，“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陈亮道：“老乔，我全力的支持你。省委组织部那边，我岳母有点人脉，现任常务副部长方明，我也能说得上话。省委办公厅二处和三处，两个头儿，我也走得蛮近。可总的来说，还是需要你自己的努力。”
乔贵平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找孙一航？”
“对，省委常委会里有人帮你说话，你的事就十有八/九了。”
两个人坐在车上嘀咕了好久。
陈亮基本上是高兴的，富贵险中求，搞定胡玫，接近孙一航，对他好处太多。
乔贵平也是高兴的，因为他明确了努力的方向。
但陈亮首先得解决政研室的问题。
首先是人员紧缺，因为受苟胜朗而进去出不来的人，已经增加到十九个，接近百分之四十三。
至于十几个处级干部，除了姚胜和王雷还有高海洋，几乎全军覆没。十一个进去出不来，其他几个出来了，也被撤职并明确不再重用。
不管是新省府大楼的人，还是老省府大楼的人，认识陈亮的，都嘲笑他快成光杆司令了。
陈亮一点都不着急，反而乐呵呵的。
这是典型的窝案。
但又不是陈亮造成的，那是苟胜朗的罪过，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陈亮脸皮真厚，不怕人家笑话，竟然做了招聘广告，号召大家主动要求去政研室工作。
这个招聘广告，用纸板做成，一共两块，分别搁在两个省府大楼的两个食堂门口。
其实，大家都不敢笑话陈亮，陈亮干掉苟胜朗，又是丁书记的红人，南江省的政坛新星，他搞标新立异，谁都不轻易评价。
据说有一次丁书记来食堂吃饭，看到门口的招聘广告，没有开口，但笑了笑。
招聘广告摆了五天，一个星期，就被政研室的人拿回去了。
听说报名的人爆满，都是省机关其他部门的人。
与此同时，缺额的两个副主任也到位了。
一个就是大胖子姚胜。
姚胜与王雷竞争，姚胜胜出，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王雷调到综合处当处长，发展处处长一职，由原副处长高海洋接任。
王雷也是个明白人，并没有责怪陈亮没有帮他，因为自己上面的关系不如人家嘛。
姚胜也会做人，当天晚上就请王雷单独吃饭，以免二人的关系搞僵。
两个人摆酒言欢，称兄道弟，烂醉如泥，关系比以前更好。
新调来的副主任，名叫娄兴云，四十五岁，来自南江大学的经济学教授。
还有一位教授调进政研室，沙方圆，四十岁，女同志，省党校的教授。
省委组织部颇有匠心，从文件上就看出了端倪。
陈亮还是副主任兼代理主任。
其他四位副主任，蒋欣明不再是第二，排第二的是新来的娄兴云。
蒋欣明退一位排第三。
新提拨的姚胜排第四。
郭兴福还是排在末位。
郭兴福倒没有不高兴，能留在政研室，能继续当副主任，他已经很感激陈亮了。
而陈亮搞的招聘广告，为解决其他岗位缺额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十几个人，因为不用到社会上招，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完成了。
具体的工作，陈亮不管，四个副主任各管一块，秩序井然。
陈亮干的最长威信的事，就是保留了苟胜朗原来搞的小金库。四十多万块，专案组没扣一分钱。
在如此动荡情况下，大家的福利没有变化，陈亮就是一个好领导。
这天，陈亮在家吃晚饭。
沈傲君也在。
吃罢晚饭，陈亮带两个小家伙在客厅玩耍。
沈老太太和张阿姨，还有沈傲君和沈美丽母女，一起都在做家务。
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沈美丽过来接起电话，“您好，请问您是哪一位？”
“你好，我是余金秋，请问陈亮同志在吗？”
沈美丽知道余金秋，忙对陈亮说道：“老陈，余金秋厅长找你。”
陈亮急忙接过电话，“厅长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今晚能出来吗？”
陈亮愣了一下，你个糟老头子，叫我晚上出去干什么？
“厅长，我能出来。”
“嗯，向老婆请假一下，然后出来陪我喝茶。”
陈亮笑了，“嘿嘿……晚上出去喝茶，嫂夫人批准吗？”
余金秋笑道：“你想得美，是到我家来喝茶。”
“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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