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萧家热闹无比,姥姥和大舅妈他们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姥爷也做了一道拿手好菜——油焖茄子。
姥爷做的油焖茄子特别下饭,光是配着菜汤,都能吃下去一大碗白米饭。
大舅都几十岁的中年男人了,在姥爷身边来回溜达,也不知道他想干啥,就是想离姥爷近一点,
直到被姥爷踹了一脚,嫌弃他碍事,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厨房。
姥姥看见了之后,更是笑眯了眼,嘴都合不上。
“来喽来喽,吃饭喽~”
蒋远端来最后一盘硬菜,蒋壮抱着一摞碗过来,蒋丽娇接过碗,给大家伙盛米饭。
“菜上齐了,都上桌吧,今天是个天大的好日子,老头子的病可好了……”
姥姥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说不下去了。
“娘……”
姥姥这一哭,其他人哪还能忍得住。
姥爷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哭啥哭,吃饭,吃饭。”
萧妈笑着说:“对,吃饭吧,这是好事,别哭了。”
萧明月起身,去冰箱里拿冰果汁,热菜配冰果汁,这才过瘾,喝一口爽翻天。
“爹的身子一向很好,没病没灾的,那时候前一天还下河叉鱼呢,咋就突然得了老年痴呆?现在终于病好了,老天有眼啊。”二舅感慨了一句。
姥爷品味着嘴里鲜香嫩滑的鱼肉,冷不丁来了句:
“幸亏是我。”
二舅没听清,“爹你说啥?”
姥爷咳了声,“没什么,吃你的。”
这时,萧明月拿着一大瓶果汁回来了。
姥爷笑眯眯的,“乖乖,给姥爷也倒一杯?”
姥姥唠叨道:“你年纪大了,不能喝凉的,喝水吧。”
姥爷立时就没了笑脸,萧明月被他瞬间的表情转变逗笑了,
“少喝点,没关系。”
再说了,就看他刚才爬楼的矫健身姿,姥爷现在的身体素质,可是杠杠的好。
萧明月给姥爷倒了一杯,姥爷浅浅喝了一口,露出餍足的神情,
“不错,我怎么没看见老四,芳芳人跑哪去了?”
对啊,小姨去哪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餐桌上还少个人呢。
萧妈咽下嘴里的饭,说:“她天天跟着我做事,苏主任看她手脚勤快,介绍她去政府楼做保洁了。谁知道刚去没两天,就被一个官太太认了出来。
她以前不是美妆博主吗,现在去给人家化妆了,听她说,官太太很喜欢她的化妆手艺,把她介绍给了不少人。”
姥姥点了点头,“对,她说想等发工资了,把福利都拿回家,再跟你们说的。”
萧明月也知道这件事,小姨又重操旧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精通护肤和化妆技巧,也擅长服装搭配,美妆行业又是她的爱好,
现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一定是如鱼得水的,比天天跟在萧妈身后做杂事强。
而且即使是末世,女人的钱也好赚,上流社会的女人经常会有什么聚会啊,下午茶啊,所以优秀的女化妆师是稀缺资源。
那些富太太们一高兴,小姨的待遇不会比萧爸差,而且是车接车送,有需要的话会在雇主家里住几天,在末世已经是个很好的工作了。
“有门手艺就是好,不用干体力活,还能赚得多。”大舅妈羡慕道。
…
一连几天,家里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姥爷整天忙着种菜养鸡,大舅和大舅妈时不时地往萧家送吃的,姥爷对他们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
萧明月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可是大伯家的日子却仍旧是惨兮兮……
“弟弟不会真出事了吧,那个人会来杀我们吗?”
萧焕焕蜷缩在酸臭的被子里,被子发乌,还有霉菌,带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
大娘呆滞地眼珠子终于动了动,“不会,肯定不会,我儿不会有事,他说这趟出去要干大事的。”
萧焕焕露出害怕的神情,“可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拿着弟弟的手机,还威胁我们,妈,我害怕。”
萧羽走之前,并没有跟家里人要去找萧明月的麻烦,一是老大让保密,毕竟是犯法的勾当,不能透露出去,二是他想回来再宣布这个大惊喜,所以大伯他们并不知道。
大伯突然发火,“怕就去死啊!整天就知道躺着,废物东西,要你有什么用。”
隔壁铺上的一个大汉骂咧咧醒来,一巴掌扇向大伯,
“你他妈的,吵什么呢,没看见老子睡觉呢!”
大伯立马怂了,“对不住对不住。”
“草泥马。”大汉又骂了句,才转身又睡了。
萧焕焕打了个冷战,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不敢再说话。
自从他们在洪水中捡了一条命之后,就来到了这个小区,可是因为来得晚,又没有什么身份,没好东西塞给社区安置员,只能住在地下车库里。
地下车库潮湿阴冷,比上头的温度还低不少,刚来的时候还没有被褥,是捡的死人用过的。
他们一看见哪里又死人了,就像秃鹰闻到尸体一样,赶紧跑过去瓜分死人剩下的东西,因为晚一会儿就被人抢走。
本来日子就艰难,没想到突然虫灾泛滥,到处都是黑腐线虫,黑腐线虫爬不到高楼上去,还爬不到地下车库来吗?
所以他们平时会用被褥和衣服把自己紧紧裹住,一点都不漏出来,睡觉的时候,更是连头都盖住,能喘气就行。
即使是这样,也有不少人遭受到黑腐线虫的攻击,被黑腐线虫钻进身体里,痛苦的哀嚎能响彻整个地下车库。
“啊!虫子!”一声尖叫声响起。
大娘的眼神贪婪,“又有人被黑腐线虫咬了,怎么不咬死他,他的羽绒服不孬,死了就是我的了。”
“咬死,都咬死,把二叔家,还有小姑家,都咬死!”萧焕焕的眼神怨毒,在心里咒骂。
此时,奶奶提着四个人的饭,还有两壶热水回来了,热水壶也是捡的,其中有一个把手坏了,所以奶奶只能抱着。
奶奶现在又瘦了,干瘦干瘦的,腰也驼了不少,浑身脏兮兮,仿佛骨头架子上套了一身皮。
萧焕焕一脚把被子蹬开,不满道:
“怎么这么慢啊,饿都饿死了。”
她熟练地把奶奶碗中的两个炸齿虫拿过来,塞进自己嘴里,快死的老东西,不配吃炸齿虫。
奶奶畏缩地看了眼大伯,“吃饭吧老大,你喝水不,我给你倒。”
大伯啐了一口,厌恶道:“看见你我就烦,闭上嘴滚一边去。”
大伯接过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难吃的齿虫拌蘑菇,他们也能香喷喷地吃下去,炸齿虫就更是美味中的美味了。
奶奶深深低着头,把饭给他们,又给每个人倒了杯水,才回到自己的小角落里,闷着头吃饭。
在洪水中侥幸用木头门板活下来之后,奶奶的地位就更低了,每天都要受到不少谩骂,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是因为老大他们心情不好,才这么对她。
奶奶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拿着他们的临时身份证,去给他们打饭打水。
虽然奶奶的被子是最薄的,睡觉的地方也最逼仄,连腿都伸不开,可她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因为她害怕被抛弃,一旦被大儿子抛弃,她就真活不下去了。
扒拉着碗里的饭,奶奶突然想到了上回去老二家那次,亲家在老二家过得可真好,不愁吃喝,还胖了一圈,也白净了不少。
老二那个白眼狼,没心肝的东西,养别人的娘都不养自己的,真没良心。
自己怎么生了个那样的孽障出来,都怪他,他怎么不出门被车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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