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砗驰使团被安排住在哪里了?”
“馨院。”
刘璟彦才觉得能出门了,立刻就来了太**,刘璟荣面色憔悴了很多,靠在床边也不吭声,祁幼琳只好代他询问了一下。
“四弟,这次的意外又与女人有关。”
刘璟彦手里的吃的还没进嘴,已经被大嫂的话给噎到了,朝床上看了一眼,才叹道:“我命好嘛,怕是有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不过幸亏是个女人,要真是头熊,那我可就回不来了!”
“唉,还好,你跟她到底也没什么,否则你那王府可就真热闹了。”祁幼琳仍有些担心,“王釉胭没说什么?”
刘璟彦笑了下,说来也奇怪,王釉胭一直没露面,老老实实的在自己房里躺着,只派筱筱来问过两次他的身体情况,至于周雨荷,只字未提。刘璟彦还想着要王釉胭出这个头呢,可想想人家身体也没恢复,这么快就将人家往弓弦上架,好像有点过分了。
“她身体还没好,而且这不刚回来吗,日子还很长。”
刘璟荣终于转了下脸,可算听到他们在说话了,但他的脸阴沉沉的,抹了一层锅底灰似的,看着那么不舒服。这其中的缘由刘璟彦清楚,除了腿伤外,怕是对于刘璟茂代替他出赛更气恼。
可偏偏,刘璟茂还是他自己向父皇大力举荐的。
“大哥,你还在吃药吗?”刘璟彦看你这小桌案上的一只空碗,里面还有残留的汤药汁,“不是说内伤无大碍吗?”
刘璟茂不由得把手放在胸口,愁道:“夜里还会咳,胸口闷痛,太医说需要长期调理。”
长期......
那可真是个缓慢的时间周期啊!
刘璟彦想想都要打哆嗦,更何况是每天躺在床上,行动不便的大哥呢,可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大哥打起精神吧,即便你足不出户,这太**仍然是太**。”
刘璟茂蹙了下眉,手上攥紧了身上的锦被,太子,他现在哪里还像个太子,如果这条腿废了,他的太子位还保得住吗?哪些落井下石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他这样子让祁幼琳担心极了,生怕再聊几句又不知会勾起他心里那块郁结,急忙拉着刘璟彦出了寝殿,那寝殿虽大,现在却是最让人透不过气的地方。
“大嫂,你不要太紧张了,他现在这样肯定心情不好。”刘璟彦也想不出更好的宽慰来,也只能这样说了。
祁幼琳哪里是紧张,她现在只有发愁,无论她如何开解都维持不了两天,太子只要一看见药碗就脸色发黑,夜里咳醒更是脾气大得厉害,恐怕也只有等太医宣布最终结果,这熬人的等待才能终止吧。
“璟彦,有件事我没和任何人提,太子也不知道,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我倒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祁幼琳一脸担忧,往廊下走了两步,说道,“我的一个婢女曾看到璟茂和薛美人在一起。”
“薛蓉儿!”刘璟彦有些意外。
祁幼琳点了点头,谨慎道:“薛蓉儿虽是美人,但深得皇上喜爱,这枕边风吹往哪个方向,皇上的心意就会偏到哪个方向。”
“他到会挑人!”刘璟彦一手握住栏杆,一面咬着牙,“我就说嘛,自从安燕入宫,父皇几乎都把她忘了,怎么恩宠又突然多起来了,原来是有人出谋划策啊。”
祁幼琳叹了一声,问道:“要不要让人盯着点倚澜苑?”
“有劳大嫂安排了,不要与太**扯上关系。”刘璟彦轻声嘱咐道。
祁幼琳又问:“后宫是否也要有我们的人?”
“我最讨厌后宫与前朝的那些瓜葛!”刘璟彦的牙又咬得狠了些,“还是先不要太露痕迹,不过侍寝的事......有的人比后宫能说上话。”
祁幼琳定思想了想,“敬事房总管,袁海!”
“此事还要请母后出面。”刘璟彦嘴边一笑。
刘应辰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儿子们正在他的后宫中谋划着一些事。其实,他应该可以想到的,这些事无非也是他幼年时耳濡目染过的,只是日子久了,身下的位置高了,很多记忆会被冲淡,也会找一个更好的理由来安慰自己,毕竟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前人差。
午后,徐皇后找来敬事房总管袁海,翻看着后宫这一两个月的侍寝记录,这小小的一本册子可是能说明很多问题呢。
“薛美人一直很受宠,但也从来没被专宠过,最近侍寝的次数可真够多了。”徐皇后的语气里颇有不满,“可薛美人这身子一直没个动静,要是皇上把精力都耗在她身上,那可是大忌讳!”
袁海作为敬事房总管,这点事自然懂得,忙回禀道:“娘娘说的正是呢,奴才也打算劝皇上雨露均沾,太后也已叮嘱过奴才了,只是近来皇上独念着薛美人,少有想起其他人来。”
“那就给皇上提个醒,安美人那有六皇子和小公主,德妃那也许久没见着皇上的影儿了吧。”徐皇后合上册子,正色道,“皇上想不起她们,那就让她们带着孩子去给皇上看,皇子和公主总见不着皇上的面可不行!”
“是,奴才明白。”袁海含笑应声。
先有太后过问,后有皇后明示,袁海这差事办起来简单。皇上那边午睡刚醒一会儿,孟德妃就带着承平,承安两位公主前来问安了。
刘应辰看到女儿的面,心里突然觉得很愧疚,承安都会跑着玩球了,这是有多久没去看女儿了啊......
“呵呵呵,承安真是太可爱了,和你小时候一个样,像个男孩子似的,一刻闲不住。”刘应辰看着女儿玩耍,回想着许多年前的事。
孟翊歆仔细端详着皇上的神色,不禁感概:“那么久远的事了,您还记得。如今臣妾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您可不许再提小时候了,要不承平和承安都要笑话我这做娘的了。”
“呵呵,好,不提小时候,那就说你入宫以后。”刘应辰眼露温情,仿佛当时的情景就在眼前,而眼前的人还是当日那羞涩的模样......
孟翊歆已很多年没见过皇上有此种神情了,因她本身就是皇上的表妹,所以从入宫就备受皇上和皇后的呵护,这也让原本的德妃心生嫉妒,屡次陷害,并害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那段日子她连死的心都有,是恨让她活了下来,皇上只记得她的清纯美好,却忘了她所受的痛苦,忘记了后宫是个可以令人脱胎换骨的地方。
“皇上,翊歆早已不是当年的新人了。”
刘应辰的心恍惚了一瞬,他以为孟翊歆这话是在感概被冷落的时日,心中愧疚更深,将她拥在怀中,“是朕疏忽了,以后不会了。”
这话能当真吗?
如果孟翊歆是个初入后宫的新人,一定会相信并铭记在心吧,但现在怎么可能还那么单纯,这不过是皇上此时此刻因愧疚表达出的承诺,以后的日子自然还会有被遗忘的可能。在朝堂,皇上日理万机,在后宫,有无数翘首以盼的心,皇上又怎会一直把哪个人放在心上。
可偏偏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她必须当真!
“翊歆不敢奢求皇上时时记挂,只要偶尔记起,翊歆就心满意足了。”孟翊歆俯在皇上胸口,缓缓地说道。
皇上的怜惜是后宫的生存法则,既不会太引人注目,也能博得一席之地,这就够了,为了两个孩子能平安长大,这已经足够!
第二天早上,当孟翊歆从皇上的寝殿出来,经过御花园时,徐皇后在一处荷塘边正候着她。说来也不能算是巧合,从皇上的寝殿到孟翊歆的宏朝殿并非这一条路,而这个时节,这条路上的牡丹开得正艳。徐皇后在此不奇怪,孟翊歆会走到这条路上来也不奇怪,那两人遇见自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徐皇后没有抬头,只往荷塘里撒着鱼食,“德妃妹妹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有什么愁事吗?”
孟翊歆很少将心事挂在脸上,被徐皇后一说,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既然已经表现出来了,隐瞒就毫无意义,“我能有什么愁事,娘娘不必为此费心。”
徐皇后点点头,似无意随口说道:“有件事告诉你,或许你的心情能缓解一些。十几天前,冷宫总管来报,陈雨媱病死了。”
孟翊歆一听到陈雨媱的名字,再听到‘病死’这二字,身体僵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或许在后宫,早已无人记得陈雨媱的名字,这个曾经在后宫翻云覆雨的德妃娘娘,这个曾经与姜贵妃斗得天昏地暗的德妃娘娘,这个曾经视她为眼中钉的德妃娘娘......
竟然死在了冷宫里,这也是必然吧,当年她投毒谋害姜贵妃东窗事发,皇上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在冷宫这许多年她或许仍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给她扣上了永无翻身可能的罪名,或许她还在记恨着姜贵妃,或许她还在怨恨着皇上的无情。
“她怎么就病死了呢?”
徐皇后叹息一声,道:“她在冷宫得知太子坠马负伤,认为姜贵妃要将本宫取而代之,故施巫蛊之术加害姜贵妃,这事被刘璟茂知道了,只需一点手脚,她便病重不起,也就半个月吧。”
孟翊歆心中一惊,“她的性子一点没变,仍然认为是姜贵妃嫁祸,才使她被贬冷宫。看来我在她眼中,始终不值一提。”
“当年我们利用的就是她这一点。”徐皇后慢慢起身,走到她身边,“在后宫,不想害人又不能被人害,就要适时退让,为了保全自己,也为了更好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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