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瞻高远对视一眼,高瞻先说道:“我一开始怀疑他是故意骗我们,根本没有失忆,但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说谎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高远赞同,“我也这样认为,夫人,您查看的结果呢?他是不是头部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治好?能解决吗?”
洛锦绣斩钉截铁道:“他头部的淤血已经彻底散去,也没见海马区,也就是专门掌管人的记忆的部位有任何问题。”
高瞻高远双双沉下脸,“这么说,他果真是装的?”演技当真如此高超地瞒过了他们所有人的眼睛?
“不,他应该是真的不记得了。”云景灏道。
洛锦绣附和,“我也这样觉得。”
咦?怎么会?高瞻高远听迷糊了。
“为什么?”
洛锦绣偏头看云景灏,“要说具体有什么理由,不好说,有一部分就和你们一样,通过观察,其余的……大概就是,直觉?”
云景灏嗯了一声。
高瞻高远无言以对,直觉什么的,能作为让他们放松下来的确凿之证吗?如果当真是装出来的,放这么一个蛮夷之人在家里,危险性是不可预知的。
果然,洛锦绣紧接着就说:“当然了,这也只是我们自己的推断,也有可能是错的,你们这段时间左右也是要暂时休息一下,便在家里多盯着点阿冥,观察他的举动进一步判断他是否真的失忆,顺便也可以随便找他聊聊天,看能不能掏出些有价值的内容。”
就算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如果潜意识里能留下一点关于过往生活的地方的一点记忆,如果能将那些景致描绘出来,他们再稍加查探一下是什么地方,说不定就能以此判断对方出身于关外的哪个蛮夷部落,来此有何目的等等。
等高瞻高远离开后,云景灏才问她:“之前,那个阿冥察觉到了你的异能?”
若不是高瞻高远在,不方便谈及,云景灏早就忍不住想问了。
洛锦绣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沉思了片刻,“按理说寻常人是察觉不到的,除了你刚开始察觉到一些,但那也是因为我本没打算一直瞒着你,所以使用的时候没那么谨慎,其他人便是在我进行治疗时输出异能多一些,也只会觉得身体说不出的舒服,可具体要如何形容,怕是说不出来,但他……”
听阿冥之前那说法,分明是察觉到了异常。
“我不知道他是天生感官比常人敏锐,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云景灏拉着她的手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你的异能太过特别,不能被人,尤其还是蛮夷之人察觉。”
洛锦绣笑着回握住他,“我明白。”她从来都知道他们家的异能相当稀罕珍贵。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是洛家,在当年动荡的时代也曾险些因某些有心人的惦记,被算计,被陷害,差点整个家族都被灭族。
洛家每一个孩子从小就会被告知当年的事情,为的就是让他们谨记,哪怕是在思想,科技多方面都非常发达的现代,人心都是不会改变的,任何时代都不缺乏想将他们家的能力据为己有或是用在私利之上,要么,就自己变得强大,足以保全自己,要么,就乖乖地受着家里的保护,别到处乱窜。
像他们家那样的情况,想隐瞒能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但她在这个时代又完全不同,除了自家男人,再没有人知道她有这种特殊能力,自以为她是医术高超,整个云水国神医名医之流不说成百上千,但总也有那么几十号人物吧?她这么个名声并没有传得举国皆知的‘小人物’并不算太起眼。
如果那个阿冥真的发现了她的能力……洛锦绣明亮的眸子底下染上了一抹狠厉。
手指忽然被更用力地勾住,洛锦绣下意识地一抬头,正好对上云景灏那双不论何时都让她倍有安全感的深邃,沉静的眼眸。
耳边传来云景灏带着安抚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洛锦绣表情微怔,很快便倏地展现一笑,咯咯笑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在他嘴唇上用力亲了一口,“我知道你会保护我,你可是我男人,不保护我保护谁?”
云景灏目光蓦地变得更加幽深,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张勾起一抹漂亮弧度的红唇看,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会直接把人给办了!
这几天因为她每天都要消耗不少异能,他心疼她怕累着她,已经好几天没碰过他,能不眼馋吗。
而洛锦绣分明也知道自家男人对自己的热情,还做出这种举动来,分明也有恶作剧的成分在,不过嘛,反正阿冥已经醒了,大脑又没什么毛病不用她再使用异能,是说,在不确定阿冥是敌是友之前,她可不会轻易再往他身上动用异能了。
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怎么着也得好好犒劳一下委屈了几天的男人才行。
“对了,关于阿冥的事情,最好还是让白壁他们传信给国公府,把事情经过都告诉那边一下吧,你看呢?”
云景灏一动不动地继续盯着她开开合合的小嘴,“嗯,我也正有此意,前段时间边关便有小规模的动乱,还影响得北边多了不少匪类,这些你也知道,当时我让安保堂的弟兄们打听了一番,据说蛮夷那边暂时还看不出要大动干戈的意思,可国内出现蛮夷之人,还引人围攻,此事必定有蹊跷。”
他们夫妻俩都只想当个闲散富家翁,对云水国和关外蛮夷部落之间的局势不甚了解,便是安保堂的人能打听的事情也有限,与其他们擅做主张留下一个蛮夷,不如先知会国公府一声,或许京城那边能给他们提供新的消息,他们也好知道要拿阿冥怎么办。
总不能对方不恢复记忆就一直让他寄住在他们家吧?
午后,夫妻俩还是各自去了铺子里忙活,安保堂说来并没有特别多要忙的事情,没接活的人大多就是歇着,他们这行当就是如此,忙的时候要几天不得休息,活干完了,赚了一笔,就能歇好几天,平时云景灏要做的无非就是给诸多兄弟们较为公平地,且根据他们各自擅长的方面,实力等分配单子,然后每月结算一次。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不安定的元素,云景灏考虑了一下,决定从安保堂调来几个最近没接活的兄弟到家里守着。
相比之下,洛锦绣这里要忙的却是不少,镜花和水月分别管理铺子和作坊,大多数事情她们可以处理,但上新品,以及和一些谷欠和铺子达成合作关系的商户之间的洽谈,这些还需要她这个真正的东家亲自出面处理。
今儿洛锦绣也是赶得巧,刚到铺子没一会儿,正看着上半个月的账目呢,前堂那边就起了一阵骚动,而且听起来像是有人来找茬?
洛锦绣一脸稀奇,想不通是哪个没长脑子的跑来他们铺子里惹事,刚放下账本准备出去,锦玉就已经小跑着过来报信了。
“姐姐,姐姐,外面来了个闹事的!还张嘴闭嘴就要见你呢!”锦玉小脸上气得涨红,显然对来人的行径,或者说闹事的人本身没有半点好感。
洛锦绣相信有镜花在,一时半刻的也不会出什么事,倒是不急着出去,好奇地问锦玉到底怎么回事,她刚刚聚精会神的算账,听见前面动静时似乎已经闹了有一会儿了。
锦玉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噼里啪啦地说道:“闹事的是两个客人,一男一女,那个男的年纪好像比姐夫要小一些,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态度可嚣张着呢!前几天咱们铺子不是新推出了一种新款口脂吗,好多客人都喜欢,所以卖得特别快,今天份的存货就只剩下最后一盒,但那是其他客人提前预定,说好今天要过来取的,那个公子哥却非要加钱把那盒口脂拿来送给和他一起来的女子,还张嘴闭嘴一副‘我们开铺子不就是为了多赚钱,他都多给钱了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的态度,气死人了!”
洛锦绣听完倒是没像锦玉这么生气,反而一脸兴味。
“那他要见我是怎么回事?”洛锦绣随口问道。
锦玉哼道:“还不就是因为镜花姐姐不答应把口脂卖给他,说‘锦绣缘’的所有商品都是明码标价,更有我们自己的规矩,不会因为有人出价更高就做出损害到其他客人应得权益的事情。”
洛锦绣一脸欣慰地看着锦玉,直觉让这小丫头来铺子里跟着镜花学习是个正确的决定,这小生意经说得头头是道的,长大了以后一定会是个持家有道的小娘子。
“那个公子哥根本听不进镜花姐姐的话,还说他也是铺子的客人,镜花姐姐的态度是对他不敬,要找你这个东家亲自说,不但要让你把口脂给他,还要你处置镜花姐姐呢!”说完,锦玉有点紧张地问:“姐姐,你应该不会真的说镜花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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