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下不止是宁芳,女学堂里的宁家女孩都坐不住了,齐齐跑出去看。宁芳更是一马当先,提着小裙子跑得飞快。
偌大个课室,一下空了。
南湘儿见四下无人,忽地眼珠一转,从地上捻起一撮灰土,往宁芳桌上那碟没吃完的糕点上一弹,才跟着出去瞧热闹了。
而外头男女学堂之间的角门早已不知被谁给打开,挤满了看热闹的下人。
小喜鹊在前头把人推开,宁芳跑过去一瞧,果然就见自家兄弟,那个阴郁寡言,成天拉着脸的宁绍棠正跟个比他还高个头的男孩子打在一处。眼看已落在下风,已经给人掀翻了骑在身上,左右开弓的揍。
其他女孩看了只会尖叫“别打了,别打了!”
独宁芳左右看看,挽袖抽起花园子里,一根半人高,用来扶花藤的阔竹片便冲了上去,嘴上还喊“快停手,先生来了!”
趁着那大男孩惊吓的工夫,手上棍子就毫不客气的朝他劈头盖脸打了过去。
“你,你居然偷袭?好个卑鄙小人!”
有她这一帮忙,宁绍棠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扑上去就拳打脚踢的报仇。
宁芳在旁边抽空补一棍子,还不忘回嘴,“你不卑鄙,别欺负比你小的呀!偷袭怎么了?被偷袭那是你笨!”
忽听只听人群中又有人嚷,“先生来了,快停手!”
宁芳还只当是这男孩的帮手,手上不停的道,“少用这一招,我可不上当!”
此时一竹片正好抽到他脸上,顿时打破嘴角,滴出血来。
宁芳对比一下额角青了一大块的宁绍棠,才觉得解恨,可以停手了,忽地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怒道,“住手!都快住手!”
宁芳被吼得浑身一激灵,再回头时,就见管着女学堂的顾老先生,胡子还沾着点心渣子呢,就提着袍角,飞奔着来了。
见参与打架的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顾老先生一双老眼瞪得有如铜铃般大,“怎么是你?还不赶快回去!”
宁芳小脖子一缩,自然想溜,可那大男孩却不干了,“就她,还拿棍子打人!瞧我这脸上,都给抽出血了!”
呃……
宁芳悄悄背着手,把手里竹片一扔,才想说话,却听她那个自回家后,都没张过几回嘴的兄长说话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宁珲,你还要不要脸?跟你打架的人是我,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欺负我妹妹!”
那个叫宁珲的男孩讪讪的不好意思说话了,却不料一个少女忽地亭亭站了出来,厉声道,“宁绍棠!你好大的胆子,学人打架,还学人斗狠么?错就是错,不管是不是你妹妹,身为学子,敢在学堂闹事,都要受到责罚。岂可姑息纵容,让她以后犯下更大的过错?”
这一番义正辞严,听得许多围观之人纷纷点头,暗赞这位美貌少女有见识。
眼看众人目光,南湘儿越发得意,还道,“身为你们的长姐,我不能坐视你们犯错而不理。请先生公正处罚,万万不要有所偏颇!”
宁芳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样踩着自己弟妹刷名声。
这位长姐,你好正义哟!
因有了南湘儿的“主持公道”,顾老先生就是想“包庇”一下宁芳也不行了。眼看围观的孩子这么多,只得推辞上课时间,先来主持正义。
“宁珲,你既最大,便让你先来说,为什么要打架?”
宁珲捂着腮帮子,瞟一眼宁芳,才想张嘴,可宁绍棠却梗着脖子道,“此事都是我一人的错,要罚就罚我!”
哟!
这回连宁芳也糊涂了。她这哥哥挺英雄啊,竟是打算一人把事情扛了?
却见宁珲眼神闪烁几下,闷声道,“此事我也有错,愿一同受罚。至于二姐儿,她只是担心她哥来帮忙的,也没打几下子,与她无事。”
呃……
事情一下子反转,让所有人都有些适应不良了。
刚才还打得要生要死的,这会子倒是都愿意息事宁人了?
尤其是南湘儿,忿忿不平,“她明明也跑来打架了。看凶器还在那儿呢,怎么就与她无关了?”
宁绍棠眼神阴鸷的看她一眼,宁珲却跟这位大小姐不熟,直言道,“说了跟她无关就无关,你跟她有仇么?干嘛非得扯上她?”
南湘儿给噎得脸一下红了,活跟被人掐着脖子的小母鸡似的,半晌才指着他骂道,“我,我这是帮理不帮亲!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顾老先生原本对南湘儿这个琴棋书画,各科成绩都很不错的女学生颇有好感,可如今再看,却着实有些小气自私了。
重点还分不清里外。
虽说宁芳跑出来帮兄弟打架的行为,很不值得提倡,可她一个做姐妹的却敢替兄弟出头,这份手足之情却十分值得嘉奖。
再说顾老先生本就喜欢勤学上进的小宁芳,此时便望着两个男孩道,“既你二人已经知错,便回去找你们先生领罚。”
又对宁芳道,“至于你,回去写五十大字,以儆效尤!”
五十大字,对宁芳来说,那根本不叫事儿了。
学堂夫子们纷纷点头,都觉这样处置最好。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治家之道。更何况都是些半大孩子,正是叛逆捣蛋的时候,哪有什么是非黑白需要追究?
谁知不知哪个耳报神,把宁珲的曾祖母,周姨奶奶惊动了,此时扶着个媳妇跑来,见宁珲脸上挂彩的狼狈样儿,顿时呼天抢地起来。
“这是哪个天杀的,把我曾孙打成这样?非要他偿命不可!”
转头看着宁绍棠身上带伤,衣裳脏乱,定是那个凶手,周姨奶奶挥手就要上前打他。
虽是同族兄弟,可毕竟男女有别,见得不多,宁芳也没想到,打的居然是六老太爷宁守佺家的孙儿。论起辈份比她们兄妹高一辈不说,这房人还糊涂不讲理,于是赶紧把兄长拉开。
“方才事情明明都说清楚了,自有先生责罚,姨奶奶怎么倒是也动起手了?”
因宁绍棠刚回,家里诸般事多,也没办个接风宴什么的,是以周姨奶奶并不认得他。但宁芳这一出来,她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要知道宁淑珍还给关在训诫斋里思过呢,如今祝大太太又给送进家庙祈福了。周姨奶奶倒不心疼祝大太太这战友,她只心疼自己孙女,更心疼她自已。
错过了难得一次的重阳诗会,那可就等于平白错过了无数好孙女婿,让她失去好孙女婿孝敬,狠狠收一笔彩礼的机会,这让她如何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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