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县主不信冉起会在她夫君林夕的灵前下跪,因此怀着故意刁难的心,侧身让冉起夫妻进了门。
冉起见安县主走在前面,就小声对他媳妇道:“上香可以,下跪免谈。”
人又不是他杀的,他连碰都没碰一下,让他们家的人告进牢里去也就罢了,还在背后日夜咒骂。若有欠他们的,也算够了吧!
颜清妤抬头看着他不说话。
冉起:“……”
媳妇一生气,他就没法跟媳妇对视!
安县主领着他们,走入内院,再至小院,然后到了林家祠堂。
冉起就站住不肯动了。
安县主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蔑一笑,自先进了门去。
曾经也是权倾朝野的人物,如今全靠安县主凭娘家势力在撑着……
如今想想也未免萧索。
颜清妤道:“就算不是你的错,就算你坐牢坐的冤。可你有包庇凶手之错,你有让人家含冤莫白之错。人家有什么错?害你坐牢的是…… 那兄弟俩。”
她本来想说,你坐牢是自找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已经够严肃了,她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
冉起的脸色变了好几变。
最终他道:“你说的对,都是我自找的。”
颜清妤:“???”
她心想我没说啊。
但他自说完,就进了林家祠堂。
祠堂内香雾缭绕,显得有些阴森。
案上密密麻麻地供着牌位,从林家先祖开始往下。
林夕是这一代独子,可他的父亲,他的祖父,都是死在战场上,是实打实的满门忠烈。
安县主站在一边,微微抿着唇,那原本冷冽的气质显得更加森冷。
冉起盯着那写着,“先夫林夕之灵位”的牌子,看了半晌,然后跪了下去。
安县主一愣。
她确实……没想到冉起会跪。
冉起的态度很端正,上了香,磕了头,结结实实的“咚咚咚”三声。
颜清妤看得动容,便也跟着跪了下去,并让小离跪在自己身边。
小离身体还不舒服,此时就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她:“娘?”
颜清妤柔声道:“磕头。”
小离很乖,学着娘的样子,也磕了三个头。
这时候,安县主悲愤地道:“你以为,你来磕这三个头,就能弥补你当初做下的孽吗?”
冉起直挺挺地跪着,道:“不能。”
安县主伸手指着门,道:“你们给我滚。”
冉起道:“我今日正是来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安县主的情绪有些失控,道:“滚!”
冉起的出现,冉起的下跪,显然揭开了她的伤疤。
小离看着这个撕心裂肺的女人,有些害怕地躲进了颜清妤怀里:“娘……”
颜清妤没说话,只是伸手抱紧了她。
冉起缓缓地扭过头,道:“杀林夕的不是我。”
空气突然僵凝。
半晌,安县主抬起手,指了一下门口,道:“你滚。”
冉起这回不倔了,转身利索地抱起了趴在蒲团上的小闺女,道:“我在十安住着。若你想找我,直接派人去十安营找昭武校尉冉起便可。”
说完这句话,他就拉着颜清妤的手,走了。
话虽没有说透,然而……
却在安县主心中犹如搅起惊涛骇浪!
冉起…… 他不会说谎。
安县主知道,林夕生前,因为老爷子战死漠北的事耿耿于怀。她劝过几次,也没劝住。
在秋狩的前一天,林夕也磨刀霍霍说要趁着秋狩杀了冉起。
安县主以为自己没劝住他,是他先出手,后来反被冉起给杀了……
这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冉起也认罪伏法,不但服刑三年,还前途尽毁。
那现在冉起告诉她,杀她夫君的另有其人?
可她夫君,得罪的只有冉起一人啊!
……
冉起夫妻被人撵出了忠勇侯府,样子是有些狼狈的。
不过冉起的心情不错,对他媳妇道:“走吧,相公领你去吃羊汤面。”
颜清妤抱着小离爬上车,道:“哪家的羊汤面?”
京城大街小巷里,藏了很多好吃的。冉起以前也是京城一条龙啊,哪里都去,她早有这个心思想让他领着她走走。
只是……
她上车之后又说了一句:“今天小离不舒服,吃碗面咱们就回去。”
小离这会儿倒是精神了一些,趴在颜清妤怀里,道:“娘,刚才那个姨是谁啊?看起来好凶哦。”
颜清妤道:“是县主娘娘。”
“也是娘娘吗?我以为娘娘都住在阿祖家。”
颜清妤失笑。
这时候冉起一边驾车,一边道:“宫里那些娘娘,都是你阿祖的媳妇。”
颜清妤:“……你跟孩子说这个干什么?”
小离却已经被吓了一跳:“阿祖的媳妇,不是爱哭包吗?”
冉起:“……爱哭包只是你阿祖其中一个媳妇。”
虽说和冉贵妃没什么感情,但是听女儿叫她“爱哭包”,冉起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小离惊道:“难怪爱哭包天天哭呢!好啊,阿祖原来是这种人,我再不喜欢他了!”
……原来这就是冉起的目的所在。
他达到了目的,瞬间乐不可支,道:“就是就是,你喜欢他做什么,喜欢你爹是正经。”
小离道:“嗯,我爹比他还好看呢。我还是喜欢我爹吧。”
颜清妤就哭笑不得。
……
马车没走很远就停下来了。
这会儿小离刚有点盹儿,颜清妤已经钻到里面去哄睡了。
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到了?”
“到了,老顾家羊汤面,几十年的老招牌。”冉起道。
他探身进来,把小胖墩儿抱了过去。
颜清妤出去一看,然后无语。
这……不是顾府么?
她抬起头,道:“顾砚浓今天不上值?”
冉起盯着那牌匾,冷笑了一声,道:“大理寺少卿正好轮休。他又没有什么钱,只会在家陪老母亲。”
在京城,寻开心的代价其实还挺大的。
颜清妤叹了一声。
这时候冉起怀里的小离竟然也学着她的样子叹了一声。
颜清妤有些哭笑不得:“……小宝贝儿,你没睡着啊?”
小离道:“每次爱哭包一叹气,接下来她就要哭了。”
敢情是怕她娘也要哭了。
冉起亲了亲女儿的额头,道:“放心吧,你娘才不是爱哭包。”
颜清妤则是心想,是你那个好看的顾叔叔,他恐怕是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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