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的谏言得被嘉孝帝大大褒奖了一番。
嘉孝帝说他:“知计深远,没有辜负朕的栽培和天家的供养。”
清王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夸得这么狠,以至于走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有点飘。
事儿办好了,冉起就走了,他在宫里向来待不住的。
嘉孝帝留下冉先说话。
先详细问了南疆那边的情况。
末了他也是叹气,道:“该你时运不好,想想还是不甘心哪。”
冉先昨天喝了点酒,今天就有点咳嗽,道:“臣曾经试图招安越民,但越民无信,始终难改恶习。臣在时尚且可以镇压一二,自臣离开,留下副将刘艾镇守,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嘉孝帝特地留他下来,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说起自己那两个儿子的事儿。
他们俩是一起长大的,所以嘉孝帝十分了解自己这舅子。
冉先在生活中,其实为人比较温和,虽是武将,却也不缺书卷气。因为他是冉家唯一的儿子,从小肩负家族荣辱兴衰,所以万事责任为先。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最在乎的,那就是侯府的英名,和他们家族死效家国的信仰。
自己家里竟然出了两个那样孽子,他这些天一直闭门谢客。
可嘉孝帝还是想看看,他会不会主动提。
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冉先开口,他可试着留下那两个孽子的性命。
等了半天,他还在说南疆的事……
嘉孝帝忍不住道:“让你也这么苦恼吗?”
“嗯”,冉先苦笑了一声,道,“臣回朝的时候,当地百姓匍匐痛哭,数度想要来拦住车驾。”
嘉孝帝吃惊地道:“所以朕屡召你不回?”
之前他一直在南疆不回来,嘉孝帝为了支持他也顶着巨大的压力,毕竟本朝边关一直乱着,东南西北四边,哪边都比南边吃力。哪边拖着本朝第一大将就算了,还打不赢,还一直往外掏钱。
没想到听他的口气,南边的情况却比想象中复杂。
冉先吹眸道:“臣何尝不知,在南疆耗下去不过是空耗国库。只是,越民实在是……”
野蛮且不开化。
边关百姓每年被他们抓去活祭的数不胜数。
甚至有地方乡绅,因为带领百姓抵抗越民失败,全家被当众活烹。越民首领再强迫当地居民,一人吃上一口他们的肉。
不从者杀。有那柔弱的妇孺,吃下去当众呕吐的,也杀。
“若只是要求岁供,南边物产丰富,为民生着想也可勉强先应下。然,他们多崇拜鬼神,多有祭祀,为了祭祀能不事生产。臣刚过去的时候,据说一场最大的祭祀,要我朝整个村子的百姓活祭。”
他说着又咳了几声,道:“因此,议和是绝不行的。钱财根本无法打动他们。”
嘉孝帝紧紧捏着椅子把手,骨节渐渐泛白。
他突然意识到他大舅子内心煎熬,如果烈火焚心。
想想百姓匍匐哭求拦车的情景,他不由得也长叹一声。
自此也歇了继续试探冉先的心思,更不提再猜忌一二。
最终他只道:“穆侯安心养病,我朝不是无人了,朕绝不会叫我朝百姓再受苦。”
……
冉起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他那小媳妇今天难得没出门乱蹿。
今天太阳好,她在院子里摆了张椅子,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边看,手边还放着一碟子小干果一边吃。
冉起立刻跑过去,硬是也挤进了张椅子里,道:“给我也吃一口。”
颜清妤反手塞给他一颗糖酥核桃。
冉起眯着眼睛看她手中的图纸,道:“这是什么?”
颜清妤道:“新房的装修图,我画的,你觉得怎么样?”
冉起坦率地道:“看不懂。”
颜清妤失笑,道:“今天顺利吗?”
冉起道:“我看他那意思,应该是有些意动。眼下还留下舅舅在宫里。”
说着他又开始埋怨,道:“给老子发这么点薪俸,还扣那么多钱,老子还在这儿操碎了心。”
颜清妤哭笑不得,道:“白给你发钱啊,谁让你不好好去交接和上值的。”
冉起作势要咬她:“你就不能向着我说话么!”
颜清妤把图纸扔了反手去挠他。
说来也奇怪,冉起以前也不怕痒的,但唯独让她挠两下就受不了。
这事儿在新婚第一天他们打架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她人小打不动,就挠他痒痒,结果挠得他落荒而逃。
冉起当时都被她吓傻了,后来还找了几个人来挠自己,不痒啊!
这是个未解之谜,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椅子不大,两个人坐本来就有点挤,折腾了两下就有点伸展不开。
冉起被挠得服气了,抓住了她两只手,道:“别挠了,再挠上火了!”
颜清妤嗤笑了一声。
眼下这院子里四处无人,比在十安的时候确实强点,也不怕突然闯进来个人把她吓得跳起来。
冉起知道媳妇向来喜欢反客为主,也就是仗着椅子小,她施展不开,就把她按住好好占了占便宜。
颜清妤心情不错,没有打他,只是道:“进宫看老太太和小离了吗?”
冉起突然想了起来,道:“瞧见了,她俩都好,你闺女有点乐不思蜀。就是贵妃……”
“嗯?”
冉起甚少注意到贵妃的情况,去看一眼都是顺便。
眼下他的手都伸进她衣服里了,这会儿竟又抽了出去。
冉起道:“看着精神不大好,好像病了。”
颜清妤支起身子,道:“我下午进宫看看吧。”
冉起突然又把她抱住了,道:“或许只是吃撑了,君上宠得紧,她能有什么事儿。”
颜清妤侧了侧身子,道:“贵妃以前不大管事儿,这次为了林夕案是出手了的。现在穆侯府又卷了进去,她其实有点掘了自己的后路。”
贵妃得宠,穆侯府如日中天,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现在贵妃把自己娘家的两个侄子给办了,一时之间她的处境其实也云山雾罩的,难保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颜清妤说着就想起身,冉起刚拉了她一下,突然又把手缩了回去。
她一抬头,就看到冉先大步从院外走了进来。
冉起脸都黑了,心道,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不速之客?
而且他舅舅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他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跑到林家来了?
怎么也没人给打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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