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妃等女眷正围着篝火取乐,那心罗郡主的丫鬟突然冲了回来,说是郡主沐浴更衣的时候遭了贼。
这事儿发生得有些诡异,都过了子时了,她还跑去沐什么浴?
但大家都是女同胞,对方说自己遭到了偷窥,她们肯定不能讲“你不该半夜去洗澡”这种话。
善花含泪看着颜清妤,道:“夫人,您可不能不管。我们郡主遭此大辱,恐怕活不了了。”
鲁王妃把颜清妤挡了挡,道:“先不要声张,对郡主的名声也不好。”
她是知道,高丽那边的风气,其实比中原保守一些。
中原人对女性的束缚,要比高丽宽松许多。高丽的父权和夫权才是登峰造极,女人若是被看了胳膊,连胳膊都要砍掉的。
而且像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毁三观的“贞女传”,在本朝没有市场,听说在高丽就很受吹捧。
鲁王妃也怕心罗郡主真的寻死,她毕竟是高丽贡女,这事儿不小。
这时候,颜清妤作为军区主母,也不打算推卸责任。
她道:“这事儿不能声张,不过也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看看有谁离了队。郡主那边,就劳烦王妃先去探望。”
鲁王妃道:“行。”
四女分了两路,颜清妤和安县主去了外围军帐,鲁王妃和安县主去帐里安抚心罗郡主。
颜清妤让安云祈把小离也抱上,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心罗郡主的丫鬟善花,竟然紧紧跟着颜清妤。不过颜清妤也没办法说她,毕竟她主子出了那样的事。
可到了冉起的主帐,却发现冉起不在。
她只得先吩咐人去把张林和王茶叫过来,然后自进了帐内。
点了烛火之后发现,冉起临走之前在画一幅山河舆图。那舆图里的水池子,好像正是…… 之前她带小离洗澡,而又是善花自称的心罗郡主沐浴的地方。
何桃花是看舆图的高手,看了一眼便轻咳了一声。
颜清妤立刻把舆图收了起来。
善花就道:“那是什么?夫人为何慌张地收起来?”
颜清妤皱了皱眉,道:“注意你的措辞。”
什么“慌张地收起来”,竟然敢质问她了?
善花脸色一变,低下了头,只是道:“是,请夫人恕罪,奴婢也是关心则乱。这大晚上的,郡主出了那样的事,冉统领竟然不知所踪。还有夫人,夫人您…… ”
她大概是想说,颜氏作为冉统领的夫人,肯定会袒护他吧?
何桃花皱了皱眉,她心想,这丫头好生奇怪,竟然话里话外都指向冉起。难道仅仅是因为冉起现在人不在帐中吗?
“这舆图,不但你不该看,就连我也不该看”,颜清妤冷冷道,“郡主委屈,我知道。如果郡主觉得自己的委屈和羽林军的舆图有关,去请了特旨来审查,莫说刚才那一幅,便是军区所有的舆图,你大可叫了人来随便翻!”
善花红着眼眶道:“郡主出了事,这里又只有这些人。总不会是我们自己的人,他们哪里有这个胆子?再就是羽林军的人了。您,您若是不想给我们郡主做主,直说就是了。”
看来是直言不讳地认为凶手就在羽林军中了。
颜清妤笑了笑,道:“你不服气,找太子来给你们做主。”
善花愣了愣,眼泪就掉下来了,道:“您,您为何这样……”
颜清妤道:“你们若是不信我,就不必跟着我,我也少一桩事。大不了,我等着明日一起被查就是。若要我做主,就把嘴给闭上。”
帮她做事还要被她念叨,真神特么烦。
善花就不敢吭声了。
这时候,张林和王茶来报道。
“参见夫人。”
他们俩看样子也是从被窝里被挖出来的。
颜清妤道:“你们头儿呢?”
张林和王茶都很茫然:“属下不知。”
颜清妤取下一枚耳坠放在桌子上,道:“这是我的耳坠,另一只应该落在营外的池子边了。本来一个坠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奈何这坠子是皇后娘娘所赐,丢不得。”
王茶倒算了,张林就一愣一愣的。
他亲眼看见过颜清妤拿皇后赐的东西送人……而且不止一次。
不过夫人一本正经地鬼扯,他也不好说什么。
张林道:“属下派人帮您去找找?”
颜清妤道:“把营里的兄弟都叫起来,仔细看看少了谁,盘问过今晚谁去过池子边。”
王茶急了,道:“您是觉得,我们羽林军里,有偷耳坠子的?”
颜清妤瞪了他一眼。
王茶一个糙直男,不懂夫人的表情变化里有什么深意。
他还想分辨两句,但被张林给推后了一步。
张林笑道:“是,夫人且耐心等待,小的现在就去吹号把大家都叫来。”
说着,就拖着张林出去了。
颜清妤阴沉着脸坐在那,善花虽然再不敢吭声了,可还是让她很心烦。
这主仆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丫头是打算一直在这儿监视她了吗?
……
张林拽着王茶出了帐子,说了耳坠子的事。
他道:“夫人是什么秉性你还不清楚?只有她打死外人的,没有欺负我们的。何况一个耳坠子,对她来说算得什么。”
王茶道:“我也是奇怪,夫人怎么会觉得我们是贼。”
“这我也不知,但夫人吩咐,咱们就……”
这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在他们俩身后小声道:“我听说是因为有人偷看那个高丽女人洗澡。”
“原来如此……”
然后两人同时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就见小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了。
刚才小离在她娘身边,表现得特别乖巧,简直像个假娃娃。没想到这会儿突然趁她娘不注意钻出了帐篷来了。
安云祈这才发现她跑了,连忙一溜烟地跟了过来。
好在张林和王茶都是靠谱的人,她刚才说的话安云祈也没听见。
张林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对王茶道:“走吧,叫人。”
不一会儿,营区响起了号角声。
在极短的时间内,随从的羽林军全都集结好了来报道了。
颜清妤被善花跟着,在一群汉子跟前儿来回踱了一下。
“少了吗?”她问张林。
张林道:“回夫人的话,一个都没少。”
除了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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