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儒他们一直在大堂等沈平安。
等到丫鬟报了“大小姐回来了”,便齐齐站了起来。沈庭竹当先窜了上去,勾住沈平安的胳膊问东问西:“大姐姐,宫里好玩吗?见到太后娘娘了吗?太后娘娘长什么样?凶不凶?”
沈平安笑着一一答了:“还见到皇上和云贵妃了。”
沈庭竹一脸羡慕:“哇,大姐姐,你这是把皇宫里最最尊贵的三个人都见了个遍啊!”
沈钧儒有些吃惊,连皇上也见到了?
沈平安便把寿康宫的事说给他们听了,说到皇上要给她题字开医馆,苏氏就乐了:“皇上跟你开玩笑吧?再说了,哪有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开医馆,成何体统?”
沈庭静也道:“就是,别没得拖累了我和阿竹。”
沈钧儒沉思着没说话,虽说君无戏言,但若皇上开个玩笑也没人敢去质疑他。毕竟姑娘家开医馆,在这京都是头一遭。那上官柔葭自小习医,也没见她正儿八经地挂牌行医。
“你治好了安郡王,太后赏你东西没?”沈庭静装作无意间问起。
“赏了一套头面。”沈平安道。
桃花捧着黑漆描金的匣子立在一边,沈庭静瞄了一眼,撇撇嘴:“就一套头面?”
沈平安打开匣子让她看了一眼,她的眼睛立刻就圆了,这是何等的富丽堂皇、珠光宝气啊!整个大堂都在瞬间被照亮了。她还想细看,沈平安已经“吧嗒”一声扣上了盒子,语重心长地说:“太后赏赐,便是一根针也是极好的。”
沈庭静嫉妒得说不出话来。
她自小貌美,走哪都是众人焦点,便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也是万众瞩目。
如今,所有的风头却都让沈平安出了。
便是沈钧儒,也因为沈平安被宫里召见,又得了觉远大师“命格贵重”的批语,对她越发和气。还让苏氏给沈平安多做几套华贵的衣裳和首饰,以防日后宫里头再召见。
“不就是懂医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哪天治死了人看她还得意得起来!”沈庭静恶毒地想。
第二天上午,内务府来人了,不仅给沈平安送来了皇上亲手题的一块匾额,还送来了皇上的赏赐:一千两金子。
沈平安掀开红布一看,那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妙手神医。
字是好字,就是有点浮夸,哪有医者说自己是神医的?又去看彩漆托盘上金元宝,黄澄澄一片,真是可爱。
她笑着对那公公道:“皇上想得真周到,知道我开医馆要用钱,直接就赏我金子。”
她语气随意,苏氏惊了一下,生怕苏公公怪罪下来。哪只苏公公听了沈平安的话,也笑了一下,道:“皇上也是这样说的。”
苏氏就更加惊讶了,沈平安竟在圣上面前如此得脸!
送走内务府的人,沈平安吩咐吴嬷嬷把金子入了库,便拿了医药箱出门去了。她只带了桃花一个丫头,对苏氏也只是知会一声,寻常人家的女儿出门,是要得了主母的批准。她倒好,说一句“母亲,我出去一下”便拍拍屁股走了,也不管苏氏同不同意。
她不要用车,二门处的婆子也当她是得了苏氏的同意,没个人拦着。
沈庭静同苏氏道:“娘,她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苏氏悠悠叹口气:“到底不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庄子上那些人难道还会教她礼仪?”
“你得跟爹爹说说,她现在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这样不懂规矩,旁人会以为我们沈家没家教。”
苏氏道:“也只得让你爹爹说她了。”言下之意,她这个做后娘的管不了她。
定国公府未处春熙巷,与安郡王府只一墙之隔,沈平安在对街站着看了,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座宅子里去。正想着,南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叫一声“沈姑娘”,便领着她去了定国公府。
“公子早让我在这候着了。”
安郡王府原是镇国镇国长公主的府邸,她为国捐躯后,皇上并没有收回府邸,而是改为安郡王府,只等安郡王成了家便开府另过。
皇上虽是这样安排的,不过安郡王打小养在太后跟前,无论是定国公府还是安郡王府,都不大常住。等成年了,行了弱冠礼,才从宫里头搬了出去。
安郡王住的地方叫平安阁,和沈平安的名字一样,她便多看了几眼。
南一解释道:“这名字是太后娘娘给取的,公子身体不好,太后和皇上唯一希望便是他平安一生。”又道,“安郡王府那边的正院也是这个名字。”
沈平安点了点头,随她进了院门。
平安阁当面三间上房,左右两边是厢房,一间改了书房,一间做会客室。院内有两三个丫鬟在打扫,见了沈平安,瞧一眼,又低下头,皆是惊讶的神情。
安郡王在上房隔出的小花厅等她。
沈平安一路走过去,只见房内摆设皆是富丽华贵,同安郡王往日的风格大不同。屋内除了向一和南一两人,其余伺候的人全立在门外不让进。
落了座,安郡王差人上了茶点,上好的龙井和一碟栗子松仁卷儿。
沈平安抿了口茶,冲他一笑:“诊脉。”
安郡王伸出手来,沈平安也不搭锦帕,直接就诊了。
“嗯,全好了。”
安郡王收回手来,也是一笑。他的身体他自是知道,这一日日变好的感觉他比旁人更清晰。向一急急道:“要不要再开点药补补?”
沈平安:“是药三分毒,没事吃什么药?我说好了就好了,你别担心。”想一想又道,“不过也别操之过急,毕竟身子亏损了那么多年,慢慢养着就是,骑马什么的剧烈活动暂时就不用想了,先从基本的开始。”
安郡王扬眉:“基本的?”
沈平安点一点头:“向大哥你们练武的不是有基本式吗?扎马步或是打慢拳都可以,你带着你们公子多练练。”
向一怪不好意思的:“我带着公子练?呵呵,那公子不是叫我作师父?”
南一白他一眼:“你想得美。”
沈平安道:“”就当一个刚入门的弟子那样教,越基础越好。”
向一看一眼安郡王,不大敢应承下来,安郡王慢悠悠道:“让你教就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向一这才高声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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