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事件后,沈平安在京都的名声更盛。
不过因她医术怪异,许多人私下里叫她妖医。
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沈平安有些忙不过来,便叫人在外面贴了招聘启事,打算再请一个大夫坐堂。
许多大夫慕名而来,连宫里的御医都来了。
他们纷纷表示,就是不拿工钱,能在沈平安手底下学点皮毛,也是非常值得的。
对街拐角处的酒楼二楼上,一个白衣女子推开窗,既羡慕又嫉妒地看着人头攒动的平安医馆。
这女子正是上官柔葭。
“芍药,你知道沈平安最厉害的地方在哪里?”她问身后的丫鬟。
芍药:“是她的医术?”
上官柔葭轻轻摇了摇头:“不对。是她身为女子,敢于抛头露面,对待病人一视同仁。她的眼里,病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芍药“嗤”一声笑了:“小姐,这个沈平安是在乡下庄子上长大的,不懂规矩,不知礼数,她哪里有那么多顾忌?你看京都世家大族的小姐们,哪个像她这样抛头露面?她以后不想嫁人了吗?”
“是吗?”上官柔葭悠悠叹了口气,“可是安郡王喜欢她,祖父欣赏她。平安医馆要请大夫的消息一传出来,祖父就把我叫过去了,他要我去平安医馆坐堂。”
芍药惊呼一声,就听上官柔葭继续道:“从前我也想挂牌行医,是他说女儿家不能抛头露面,世家小姐要有世家小姐的样子。可是如今,因着一个沈平安,他以前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
“小姐……”
“呵,”上官柔葭疲惫又冷淡地轻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沈平安被封了县主,婚事不由沈家做主了,他怕是早就替大哥上门提亲了。”
芍药虽是个丫鬟,但跟在上官柔葭身边各处走动,也是个有见识的。
“沈平安虽是县主没错,可一没俸禄,二没封地,也不过是名头上好看些。且沈家家世不过尔尔,对大少爷没什么助力,娶沈平安倒不如娶拾欢姑娘。”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祖父像是认定了沈平安,叫大哥无论如何也要获取她的芳心。”
芍药是下人,不好评论主人对错,便只听着附和几句。
上官柔葭望着平安医馆,眼神阴霾:“沈平安就真的那么好吗?”
她如今不好过问安郡王的身体,虽时常去定国公府,见到安郡王的次数却不多,两人从前的情分渐渐淡薄。
尤其是上次半夏打碎了他的花瓶,他好像就更加不待见她了。
平安医馆里前来应聘的大夫渐渐散了,沈平安一个没瞧上,累得口干舌燥。
前些日子医馆找到了新的厨娘,就把黎左还回安郡王府了,新的厨娘姓孔,做饭也好吃,不过没黎左花样多。
黎左在的时候,上午有甜点,下午有下午茶,吃过晚饭还有宵夜。
孔大娘就是一根筋的一日三餐,偶尔心情好了,才会做点糕点。
沈平安喝了口茶,上官瑾睿凑过来道:“神医姐姐,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大夫啊?我看今天好多大夫都不错,可是你都不满意。”
“我想找年轻一点,好看一点,医术又不错的。”
上官瑾睿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现在去学医还来得及吗?”
沈平安鼻端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把肚子里的馋虫成功勾了出来。
“好香啊,好像是烤鹌鹑,孔大娘还会做这个!”
“鼻子真灵,就是烤鹌鹑。”却是安郡王走了进来。
向一和南一一人手上提着两个油纸包,到后院的石桌上摊开了,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医馆。
上官瑾睿去厨房跟孔大娘讨了一壶酒,大家不分尊卑,都在石桌边围坐下来,开开心心吃了顿下午茶。
安郡王如今饭量也大了,往常一根鹌鹑腿就能塞饱,今儿吃了整整一只。
沈平安送他出去的时候,他道:“黎左又整了新玩意,明天我给你送过来尝尝。”
沈平安点点头,两眼弯弯一笑:“小哥哥你真好,总想着我。”
安郡王便忍不住在她的小脑袋瓜上揉了揉,温柔地说:“救命之恩……”
向一脑子一抽,接口道:“当以身相许。”
沈平安:“……”
安郡王瞥他一眼:“我记得南一救过你。”
南一一脸嫌弃:“我不要。”
向一:“我也没说要嫁你,不是,娶你。”
这副说说笑笑的场景落在了对街的上官柔葭眼里,她恼恨地扭过头,对芍药道:“明天我们就去应招!”
“小姐三思,”芍药劝道,“你这样会招来很多闲话的!”
上官柔葭眼底一片冷然:“县主都不怕,我怕什么!”
回到沈府,天色尚早,沈平安便往正院去给苏氏请安,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上回上官老爷子问她,她娘是如何得到指环的。
想到这件事,她便拐了弯,没去正院,又折回了听雪苑。
吴嬷嬷是乔羽的陪房,也是她的奶娘。乔羽的事,她最清楚不过了。
听了沈平安的话,她陷入了回忆,好半天才道:“其实这个指环不是你娘的东西,我服侍她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个指环。”
“啊?”沈平安懵了,难道这真是上官家的传家宝?
“她生你的时候,难产加大出血,产房里乱成一片,谁也没空照顾你。后来我抱你的时候,才发现你的左手心里握着这枚指环,我想许是从哪个丫鬟身上拉下来的。”
顿一顿,她皱了皱眉,“可是后来我又想,刚出生的孩子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的,也许这枚指环是你前世的东西,今生你带着投胎了。”
“我怕别人说闲话,才说这是小姐留给你的遗物。”
沈平安哈哈大笑起来:“嬷嬷,哪有什么前世今生?”
吴嬷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平安忽然不笑了,指环都能治病,为什么不能有前世今生呢?
她脑海里多出来的记忆,难道就是她的前世?
她前世就是大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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