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鸢家里穷,父母把她卖进定国公府,也是想让她不愁吃穿。
因此,喜鸢并不怨恨父母,拿了月银还会补贴家里。
她的卖身契签的是死契。
一般来说,长辈给小辈赏人,是要连着卖身契一起赏的。
不过,秦氏不是真心赏人,她还想捏着卖身契控制喜鸢,所以卖身契的事她连提都没提。
这一日秦氏和两个妯娌在荣康院里陪老太太说了半日的话,眼见得老太太有些倦了,就告退出来,一起回了正院。
秦氏前几日得了几匹好料子,正好就叫人拿出来,让两个妯娌一人挑了一匹。
三人正说这话,丫鬟来禀报,说沈平安来了。
萧二夫人就道:“真稀奇,这是她头一回主动上门吧?”
秦氏道:“可不是。”
萧三夫人道:“总不会是请安,时辰也不对。”
秦氏叫人把布匹收起来,不一会儿,沈平安领着几个丫鬟来了。
秦氏一眼瞧见她身后跟着喜鸢,不由地轻轻扬起了嘴角。
“母亲,二婶娘,三婶娘。”
秦氏端坐着受了她的礼,只轻轻点了点头。
萧二夫人和萧三夫人立刻站起来,侧着身子受了半礼,又回了一个见郡王妃的礼。
秦氏也不叫她坐,问道:“儿媳妇今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件事。”沈平安朝两侧一瞥,就自然而然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秦氏微微蹙眉。
沈平安继续道:“前儿母亲把喜鸢赏给我了,喜鸢果然是个沉稳能干的,连我院子里的吴嬷嬷都夸她勤快。我原还想着用得不好,就再还给母亲,谁想这么满意,郡王爷也说她伶俐。”
喜鸢得了这一顿夸,圆圆的脸上显出红晕,瞧着真是越发水灵娇俏。
秦氏心中得意,想喜鸢果然是个争气的。沈平安是个不懂规矩的主,若她的真的不要喜鸢,胡搅蛮缠地退给她,她也不好硬逼着她收下。
“我想长久地留下喜鸢。”沈平安说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秦氏。
秦氏也望着她。
“所以……”沈平安说。
“?”秦氏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沈平安就笑了笑道:“所以母亲把喜鸢的身契给我吧。”
她一脸地理所当然。
秦氏怎么也没想到沈平安会直接开口跟她要喜鸢的身契。
萧二夫人和萧三夫人也默默对视了一眼。
沉默片刻,秦氏挤出一个宽厚温柔的笑,道:“你一个人管着偌大的安郡王府,难免力不从心,喜鸢的身契就放在我这边吧,待要用时,你再来跟我拿。”
沈平安笑嘻嘻的:“那多麻烦,你不给我,我就老觉得喜鸢是你定国公府的丫鬟,和我安郡王府没关系。有些重要的事我都不敢交给她。”
秦氏就笑得很勉强了:“分什么定国公府和安郡王府,定国公府和安郡王府本就是一家。”
“就算是一家,那也是分了府的。”沈平安笑着说,有些耍赖的意思,“你要是不给我,喜鸢我就不要了。”
在秦氏的经验中,不管是妻妾争宠,还是婆媳打擂台,都是暗着来的。
暗地里恨不得你死我活,表面上却仍是相亲相爱。
这也是她敢扣着喜鸢卖身契的原因。
她觉得沈平安不好意思直接来跟她要,就算要,也是通过旁的法子,叫她不得不交出来。
比如跟定国公告状什么的,这些她都想过,也做好了防备。
可谁知,沈平安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她不仅直接来跟她要了,还明白地告诉她:“你不给,我就不要了。”
秦氏好不容易塞了人进安郡王府,怎么舍得再叫沈平安送回来?但她又担心沈平安拿了卖身契,喜鸢就不好控制了。
想了想,她道:“到底是小孩子脾气,放在母亲这里不是一样吗?不过既然你不相信母亲,我叫人拿给你就是。”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院里的吕嬷嬷,吕嬷嬷会意,进房去翻找了,不一会儿,空着手出来了。
“夫人,卖身契太多,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到喜鸢的。”
秦氏就看向沈平安,歉意地说:“儿媳妇,你看,要不你先回去,等改天我找到了,再叫人给你送过去。”
沈平安温柔一笑:“也好。”
秦氏松了一口气。
谁知沈平安又继续道:“在母亲找出来之前,喜鸢就待在定国公府吧。母亲什么时候找到,我再把喜鸢领回去。”
“你……”秦氏动怒了,“你非要分那么清楚吗?”
萧二夫人忙站起来给秦氏顺气:“大嫂消消气,侄媳妇不是那个意思。”又使眼色给沈平安,“快给你母亲解释解释,你看你把她气得。”
沈平安站起来,行了一个礼:“母亲莫生气,分府是皇上金口玉言恩准的,安郡王府大半的产业是镇国长公主的,和定国公府也合不到一块去……”
她提到镇国长公主,一瞬间,秦氏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萧二夫人和萧三夫人也瞬间噤声,不敢再发一言。
“吕嬷嬷,你再去找一找。”秦氏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吕嬷嬷道“是”,忙又进去找了,这次,她很快就找到了,拿出来给了秦氏。
秦氏扫了一眼,给了沈平安,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沈平安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讽刺,冲她甜甜一笑:“还是母亲疼我。”
秦氏扫了一眼喜鸢:“这孩子伺候你用心,该赏。”
说着叫人取了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一对金镶东珠耳坠,并一只金镶玉手镯,一起赏给了喜鸢。
这些赏赐对一个丫鬟来说,委实是厚重了点。
喜鸢看一眼沈平安,有些不敢要。
沈平安就笑道:“母亲赏你,你就拿着吧。”
喜鸢这才跪下收了赏赐,又磕头谢过。
秦氏道:“安郡王虽不是我亲生的,却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你好好伺候郡王爷和郡王妃,伺候得好了,以后还有得赏。”
秦氏话里有话,看着喜鸢的眼神也饱含深意。
喜鸢不敢同她对视,只跪着又磕了一个头。
秦氏自觉一切尽在掌握中。
安郡王府那边防着她,两边都心知肚明。
他们肯定以为喜鸢是她安排在安郡王府的眼线,可是她不会派人问喜鸢任何话,她只要她穿着熏了香的衣服在沈平安身边,日积月累的,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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