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夏收已经结束。无论是京城的种子基地,还是唐古余家的庄子,冬小麦又再一次获得了大丰收。产量再创新高,平均起来达到了亩产七百五十斤的高产。
去年从皇庄和唐古采购小麦种子的百姓,产量虽说比不上皇庄和余家的庄子,也达到了平均亩产六百亩的好成绩,比普通冬小麦增产至少一倍,甚至两倍。近水楼台的京郊附近和唐古周边,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
尤其是唐古周边的村庄,比京城那边接触高产玉米和小麦要早,这两年小日子过得比往年滋润得多。粮食吃不完,还能高价卖出去,有的为了获取利润,甚至把自家产的粮食全都卖出去,再买普通的平价粮吃。
因着余家的庄子只有两千多亩地,产出的良种毕竟有限,有些商人便把主意打到周边村镇上。不过,当他们发现种过一茬的种子,产量比直接从余家购买的种子要减产许多后,商人们就歇了投机的心思,钻破脑袋想在余家挂上采买的号,好第一时间采购到高产粮食种子。
冬小麦的种子,也是先紧着东北那边的粮食商人出售。经过多方面考察,余海选定了一位姓甄的粮商合作。此人在东北地区信誉不错,童叟无欺,口碑还算可以。跟他签订了不可哄抬物价的协议后,冬小麦的种子给他装了两船,从港口出发,往北地而去。
一场清凉的小雨下过以后,已经初具规模的唐古余氏农场已经开始如火如荼的秋种了,等这茬玉米收了,差不多能满足大半东北百姓的种植需求了。
在京城的余小草,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抽空回唐古看看。把所有事情都甩给老爹和大哥,自己做甩手掌柜,似乎有点不太厚道。
而代表大家前来询问今年是否组织“采桃野餐”的贺宛凝,听说了她的打算,立刻来了精神:“小草,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你的家乡背山面海,秋冬可狩猎,春夏可赶海。不如,你搞个‘海边盛宴’,邀请我们去你家乡玩,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余小草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不报什么希望地道:“贺姐姐,你忘了,我刚来京城的时候,很多人都称我‘乡巴佬’和‘泥腿子’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对小渔村的生活感兴趣的!”
贺宛凝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道:“没关系,我去帮你探探大家的口风。愿意去的就欢迎,不愿意去的也不勉强!大不了,就咱俩一块儿去,反而落个轻松!”
从小草家出来后,贺宛凝直接就去了好朋友袁雪艳家。把余小草的庄子吹嘘了一通,好像她亲眼见过似的,然后一拍桌子,瞪圆眼睛盯着面容清冷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的袁雪艳,道:“去还是不去,给句爽快的?”
“你这土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小草妹妹把你调养得白白嫩嫩,终于跟假小子不搭边儿了,可一开口又露馅了!”袁雪艳放下手中的诗文,淡淡地瞥了贺宛凝一眼。
“雪艳,你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个提议是我发起来的,如果你都不支持我的话,那我在小草妹妹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可言?”贺宛凝拉着袁雪艳的手,晃啊晃的,把她晃得眼晕。
袁雪艳叹了口气,抽出自己的手,轻飘飘地道:“好吧!看在你这么卖力地游说我的份上,就答应你了。正好我也想爷爷和弟弟了,顺便看看他们……”
“就这么说定了哦!我再去明兰那儿跑一趟,看她感不感兴趣。其实,我的意思是,就咱们三个人,没有拖后腿的反而惬意。”贺宛凝想想明兰郡主那炮筒子脾气,如果有好玩的不带她的话,肯定会来个秋后算账的。
明兰郡主性子跟贺宛凝相仿,也是个闲不住的,听了贺宛凝的提议,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听说,小草妹妹水性很好,能够潜入海底捞鱼虾。她还有个海豚朋友,帮助她发现倭寇立了大功呢!你说,咱们能不能有幸见到这位海里的小伙伴?”
贺宛凝也激动莫名,来回踱着步子,埋怨小草道:“小草这丫头,真不够朋友。她老家这么多好玩的,居然都想不起来咱们这些好姐妹!如果这次不是我心血来潮,提了一句,那家伙又自己偷偷跑回东山村去了!!不行,这次得狠狠宰她一通,让她请我们吃地道的海鲜大餐!!”
联系到最好的两个姐妹,贺宛凝又跑回余家,向小草确定了启程的日子,便回家兴致勃勃地准备这次出游了!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既然回唐古多了三个拖油瓶的,再多几个也无妨。于是,她给于婉晴、李梦茹姐妹,发了帖子。想了想,她又去靖王府打探一下,朱俊阳那家伙有没有空,免得那个小心眼的男人知道她组织了这次游玩,却漏掉了他,又小气巴拉地生闷气。
到了靖王府后,得知朱俊阳被皇上召进宫里,好像有什么任务需要他出马。看吧,不是她不带他,是他不凑巧没时间。陪着靖王妃聊了会儿天,被留下来用午饭的余小草,遇到了前来给靖王妃请安的吴君灵。
或许是每日焚香念佛的缘故,吴君灵的气质跟以前相比,发生的天差地别的变化。以前的她美艳不可方物,却如同没有灵魂的花瓶,空有外表,一举一动中无不透出世俗之气。
现在的她,身心彻底沉淀下来,没有以前的蝇营狗苟,褪去了浮躁的一面,变得沉静而娴雅。衬着她天生的好样貌,让曾经跟她针锋相对过的小草,都生不起厌恶之心。
看到小草亲昵地坐在靖王妃身边,吴君灵只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有预料到能在这儿遇见她。然后,她冲小草淡淡地一笑,右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左腕上的佛珠。这是母亲在护国寺跪拜了九九八十一天,才感动了元辉住持,才帮她求来这串大主持亲手开过光的佛珠。自从带上这串佛珠后,噩梦和那些魑魅魍魉再也没来缠过她。
元辉住持送她佛珠的时候,曾点化过她:“汲汲营营去求的,未必有所得;敞开胸怀时,你会看到海阔天空。万事,不可强求!”
被表哥吓了一通后,吴君灵面对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再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绮念。从护国寺回来后,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布置了一座小小的佛堂,每天素手焚香,吟诵经文,诚心向佛,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对于吴君灵的改变,余小草有几分诧异。往日那个缠着朱俊阳的白莲花,居然改邪归正了,真是不可思议。小草回她一个淡然的微笑,继续跟靖王妃谈论刚才的话题。
“那座山谷中,不知道有没有孕育出珍品的茶花。小草你去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不过,我怀疑你鉴赏花卉的能力,别随便挖一株回来糊弄我!”靖王妃轻松的语调,亲昵的表情,让吴君灵怔忪不已。姨母对她向来是客气有余,亲密不足。看来,在姨母的心中,她不如余小草多矣。
余小草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她自认为不是个雅人,那些花花草草的,对她来说只有颜色和种类上的区别。至于什么姿态啦、形状啦,她就冬瓜掉进水里了——不懂不懂的。
她看了靖王妃身后捂着嘴偷笑的梅香一眼,道:“这不简单?梅香姐姐在茶花的品鉴上,是娘娘您一手调.教出来的。娘娘您把梅香姐姐借我几天,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你这丫头,和着一早就打着拐走我身边得力丫鬟的鬼主意呢!好吧,为了能在下次的赏花会上,让姓冯的输得心服口服,我这宝贝丫头,就暂且借给你了。”这几年的赏花会,靖王妃都以茶花死死压了冯夫人一头,心情正爽着呢!
余小草逗趣道:“您放心,绝对不会少跟头发的!”
梅香也故作惊讶地问道:“那奴婢每天早上可不敢梳头了,要是不小心梳掉了一根头发,余姑娘可不好跟娘娘交差啊!”
余小草也一脸惊恐的表情,皱眉苦脸地道:“那怎么办?娘娘,要不……我把我身边最得力的丫头——梧桐,赔给你?”
被点名的梧桐,也配合着一副泫然欲滴的表情:“小姐,您不要把奴婢送人,奴婢以后少吃半碗饭,好养活着呢!”
靖王妃忍不住用帕子捂嘴,乐个不停:“不用赔,不用赔。一个丫头,我还是能送得起的!”
“娘娘,奴婢以后也少吃半碗饭,您不要把奴婢送给余姑娘。”梅香也拷贝了梧桐的表情,梧桐的话语,把靖王妃逗得乐不可支。
看着主仆几人之间轻松的对话,自然的互动。吴君灵心中羡慕不已,不过,也仅仅是羡慕而已。主持大师的话,她谨记在心:凡事,莫强求,一切因果终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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