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夫妇不认得皇后娘娘,可同样身为主人的房子镇夫妇,可不能当做不认识。夫妇俩赶紧带着干亲家给皇后娘娘见礼。余海和柳氏一听,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小女儿的面子这么大?小小的成年礼,居然惊动了皇后娘娘?
“快快请起,今日的主角是小草姐妹俩,本宫不过久居深宫,寻个借口出来松快松快而已。”皇后娘娘的笑容如春风一般和煦,让余海和柳氏激烈跳动的心,稍微平复了些。
“小草姐姐呢?”大皇子今日也沾了光,停了一天的功课,跟着出了宫。他把脑袋从母后身旁探出来,好奇地打量着三楼的一切,一双灿若繁星的眼眸,寻找着余小草的身影。因着张罗及笄礼的事情,小草姐姐好久没进宫了呢!
房子镇夫妇又忙给大皇子——不,是太子殿下见礼。从木兰围场回来后不久,朱瀚炆便被册封为太子,移居东宫。不过,宫里孩子少,他年岁又不大,还跟以前一样,经常跑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晚了也就歇在那儿了。
房夫人让珍珠去请余家二少爷——余舤过来。两人年岁差不多,太子殿下小了余舤不到两岁的模样,两个小小少年应该有共同的话题吧。
果然,见了小石头后,朱瀚炆就把“小草姐姐”抛之脑后了。因着小草的关系,小石头的名声也传进了宫中。朱瀚炆对于这个只比自己大一些些,却被大明朝鼎鼎有名的袁大儒,宰相大人的父亲收入门下,做入门弟子。这位被朝中一帮胡子都白了的老大人,成为小师弟的少年,也不负众望,八岁就考中了秀才。如果不是他师父袁大儒,近几年带他到处游历,没让他继续参加秋闱。说不定他能在十岁的时候,就成为少年举人,不足十五就能考取进士呢!古有甘罗十岁拜相,大明朝出个十来岁的状元,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吧?
这些狂言,若是出自他人之口,或许还有夸大之意。可偏偏,这些话语都是袁大儒亲口所言,向来严谨端正的袁院长,对身为宰相的儿子,都未曾如此夸赞过。足见他对小徒弟的满意和看重。
朱瀚炆跟这位少年廪生神交已久,早就想见见这位被袁大儒夸成一朵花的少年了。还有一点,余舤是小草姐姐的弟弟,他虽为见过面,却从内心里羡慕再加一点点嫉妒。
身为小草姐姐的弟弟,每日都能享用到小草姐姐亲手烹制的美食和点心,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如果可能的话,他倒像跟这个叫余舤的少年换换身份呢!身居太子之位,却羡慕农家出身的少年,吃货的世界,常人果然难懂。
已经十三岁的小石头,早已成为一位翩翩美少年,文雅中不失灵动的举止,大方而又得体的言谈,再加上跟小草有几分神似的五官,朱瀚炆虽跟他是第一次见面,却平添了几分亲切。很快,两个小小少年就聊到一起去了。
小石头这次回京,除了给二姐庆祝成年礼外,还为了准备来年的秋闱乡试。近几年,跟着师父游历了大江南北,在文化气息浓厚的江南,跟那些江南才子们论学激辩,让这个小小少年快速地成长起来。书本上的知识对于过目不忘的小石头来说,早就烂熟于胸。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知识的甘泉,他所欠缺的见识和眼界,也在这几年的游历中快速的充盈丰富起来。他和师父袁院长,对于明年的秋闱势在必得!
袁大儒对这个天赋、勤奋、才干兼备的关门弟子,期望还是挺高的。这次秋闱,让他一定要拿下解元的头衔,不要弱了师父和荣轩书院的名头。而袁大儒同样参加本次乡试的小孙子袁允曦,被他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袁允曦:爷爷,到底我是您的孙子,还是余舤是您嫡亲的孙子?
袁斯年:没大没小,叫小师叔!
袁允曦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个头,小了七八岁的小石头:……
且不说未来的明君良相朱瀚炆和余舤两个小小少年如何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楼上优美的乐器声传来,身为正宾的皇后娘娘已经入了场,客人就座于左右的观礼位,身为主人的余海夫妇和房子镇夫妇,等多有的宾客都就座后,才在主人位上坐下。
身为父亲的余海和房子镇,相视一眼同时站起。本来,开场词由一人致辞便可。可这两人在家中争执了很久,谁都不愿意错过在女儿及笄礼上开礼的机会。最后小草拍板,一人说一半的致辞,才算把两个老爹给搞定了。
余海用略显粗糙的大手,轻轻抚平身上华服的褶皱,用浑厚的嗓音道:“今日,小女余小草、余小莲成人及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
“该我了,该我了!”房子镇轻轻拉了拉余海的衣角,小声提醒一句,然后面带笑容看着宾客们,扬声道:“再次感谢各位宾朋好友,抽空参加小女余小草的成人礼。下面,余小草和余小莲的成人及笄礼正式开始!玲珑,去请两位小姐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玲珑进了更衣室之后,先下手为强抢到赞者位子的贺宛凝先走了出来,盥洗双手,然后在西阶就位。余小草和小莲,手拉着出来了,行至场中央,背北面南,向观礼的宾客们施施然一礼,然后面向西跪坐于自己的位置上。
这对姐妹花一出来,相同的采衣,相同的披发,高矮胖瘦都颇为相仿,五官也极为神似,再加上两人都化了微微的淡妆,看上去像复制粘贴一般。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王叔、王叔!让我看看,让我看一眼!!”三楼东面窗外的阳台上,趴着三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少年,那个在旁边跳脚的,不正式刚刚还在楼下跟余舤相谈甚欢的太子殿下吗?
他面前那个占据了有利位置,趴在窗缝中往里探看的魁伟背影,竟然是冷峻凶厉的阳郡王。两人旁边一脸无奈的白皙少年,可不就是负责招待太子殿下的小石头余舤吗?
狭窄的窗台上,挤了大小三个人,下面仰着头一脸紧张的侍卫们,吸引了过路人的视线。街道上的行人,顺着侍卫们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了窗台上那三个偷窥的人影,一时惊讶不已。这些高官皇族的贵公子们什么嗜好?光天化日之下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一时之间,珍馐楼前面的街道上,驻足了不少行人,往楼上指指点点。
因着处理政务,来得稍微晚些的皇上和苏然,不解地看着这一幕。当他们顺着人群的视线望过去后,皇上首先发现的是自己堂弟那个高大的背影,竟然蜷缩在小阳台上,扒着窗户缝往里看。他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对苏然道:“该让那些畏惧阳郡王如虎的人来瞧瞧,这家伙现在的样子,如果换做晚上的话,像不像采花大盗?”
“皇上,旁边那位,您不觉得眼熟吗?”苏然早已发现旁边跳脚不已,想要把阳郡王挤开却不得的太子殿下了。
朱君凡兴味盎然的目光望向朱俊阳身边的那个小小身影时,脸顿时黑了下来。刚刚还看别人热闹了,现在被看热闹的换成了他家孩子,当爹的顿时不淡定了。
“朱瀚炆,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下来!麻溜地!!”朱君凡大吼一声,把楼上的太子殿下吓得一哆嗦,差点没从小阳台上掉下来。
“完蛋了,父皇不是说他公示繁忙不来了吗?怎么……余舤,快点帮本宫想个辙儿,怎么能把这关躲过去……”朱瀚炆预感到自己要是没个合理的理由,小屁股回宫后就要开花了。
余舤眼珠子转了转,朝着未来姐夫的方向努了努嘴,朱瀚炆心有灵犀般的秒懂,偷笑着点了点头。
顺着珍馐楼外面的柱子溜下来,被侍卫接住的太子殿下,冲老爹讪讪地笑了笑,小声道:“父皇,儿臣刚刚在二楼雅间中跟余舤相谈甚欢,却从窗户中看到王叔鬼鬼祟祟地爬到三楼。儿臣一时好奇,也跟了过去……”
“你怎么说?”朱君凡看到一跃而下的堂弟,皱起了眉头,沉沉地问道。
“小丫头的及笄礼,爷怎能缺席……”朱俊阳说得理直气壮。
朱君凡一脚朝着他的屁股踢了过去,却把自己反震得差点摔倒,幸好苏然在旁边扶住了他。朱君凡火冒三丈:“你跟谁‘爷’来‘爷’去的?你想看就光明正大的上去,偷偷摸摸的,教坏小孩子!”
“爷……我要是能上去,还用您说?未来岳母说,上面都的女宾客,让我们在下面等着!”朱俊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愤不平。小丫头的成年礼,身为她男人的他,竟然不能参加!!
朱君凡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道:“那你就带着未来小舅子和小侄子,爬墙上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朱俊阳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心道:你儿子也想亲眼见证他小草姐姐的成年礼,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锅爷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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