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姐妹换好衣物后再次来到厅中,面向身为正宾的皇后娘娘,行了正规的跪拜礼,这第二次跪拜,是表示对长辈尊者的尊敬。起身后重新面向东面跪坐下来,正宾第三次洗手,接过有司奉上的钗冠。
对于全部用大拇指甲盖大小粉色珍珠点缀的钗冠,各位夫人和小姐们那颗羡慕嫉妒的心已经麻木了。仿佛只有这样,才符合此次及笄礼的规格。如果普通了,反而不正常了。
皇后娘娘看着两个相同的钗冠,上面的珍珠一般大小,圆润莹泽,每一颗单拿出来,都算是稀世珍品,更何况每个钗冠上都镶嵌着十来颗。据说,这些珍珠,都是小草亲自下海采珠得来的。海边有经验的采珠人,一生能采得一颗这样的极品珍珠,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一下子采到十几二十颗,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她心中虽有疑问,却依然记得自己正宾的身份,口中吟颂着:“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接着,替小草姐妹俩换上了价值连城的珍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宾客们挤出 一副笑脸,向两位笄者祝贺。姐妹俩又回到更衣室,换上了与头上钗冠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
两姐妹穿着绣着华丽芍药花朵的大袖礼服,头戴珍珠钗冠出来,本来青涩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成熟的妩媚。那些心存嫉妒的女眷们,也不得不承认姐妹俩的好姿色。没看到阳郡王的眼珠子,都快黏到余小草的身上,抠都抠不下来吗?姐妹俩面向皇上,再次莹莹跪拜,表示对皇权的尊敬。
安宁侯世子夫人指挥着丫鬟们车去厅中的陈设,在西面摆好醴酒席。皇后娘娘携着两位笄者入席,贺宛凝奉上甜美又养颜的果酒。皇后娘娘接过醴酒,走到余小草姐妹俩面前,露出恬淡的笑容,念这祝词:“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小草姐妹俩跪拜过后接过醴酒,正宾回礼。这醴酒并不是让姐妹俩喝的,而是要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才象征性地沾下嘴唇,再将酒放置于几上。有司奉上香米饭,姐妹俩接过,象征性地吃上一口,然后又向正宾跪拜,正宾回拜后,才起身站到西阶东面。
不得不说,及笄礼的流程真是有够繁琐,来来回回换了几套衣服,跪来拜去的,把小姐妹俩折腾得够呛。小莲很清楚自己是沾了小妹的光,能够让那么多宾客来为她们庆祝,还有幸跟皇后娘娘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紧张中,又带着些小庆幸和小骄傲!庆幸和骄傲自己有这么个有能耐,给全家带来荣耀的小妹。偷偷看了一眼那些一向眼高于顶的大家闺秀官家之女目露羡慕嫉妒的光芒,小莲骨子里那点自卑和怯懦悄然褪去,行动举止更加自如淡定。
接下来的流程是给笄者取“字”,皇后娘娘起身下来面向东方,余海夫妇和房子镇夫妻俩,也都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面向西方。皇后为两个小姑娘取字,并念祝词:“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微荷、曰永晞。”
皇后娘娘念了那么多祝词,都是拗口的文言,姐妹俩听得云里雾里。唯独最后一句听懂了,她们俩的字一个是微荷,一个是永晞。小莲的字取自“微雨荷塘”,微雨中的莲花更显俏丽芬芳,意境好,寓意也好。小草的字是“永晞”,晞是天晓刚明的意思,永远充满光明,给人带来无限的希望。
这是皇后和皇上商讨了一晚上,得出的字,明白其中蕴意的贵妇们,不禁陷入深思——这个余永晞,给天下百姓来带希望,是她们能够得罪得起的吗?嫉妒又怎么样?眼馋又待如何?谁叫她们的女儿,空有小才却无富民之能呢?
此时,余小草姐妹齐声应道:“小草(小莲)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然后向正宾行礼,正宾回礼之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定。
小草姐妹俩跪在父母面前,听从父母的教诲。余海夫妇欣慰地看着初长成的两个俏生生的女儿,带着微微的笑意,道:“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爹娘对你们姐妹俩也没别的要求和期望,只希望你们接下来的人生能够顺遂、开心。”话语虽朴实,却饱含着父母对儿女深深的爱意。
房子镇是个大老粗,也不玩那些虚的,扶起自家干女儿,用洪钟般的声音道:“你爹说的对!女孩子家别想那么多,养家糊口、功名利禄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你们姐妹俩接下来的日子,只管自己过得开心就行。没事的时候,多跟小姐妹们聚聚,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不要总往自己肩膀上加担子。你这小肩膀,承担了太多的责任。让我们这些当爹的,甚为惭愧啊……”
高坐于正位的皇上,眼角微微抽了抽,这是鼓励他的爱卿撂挑子啊?当着他的面动摇他爱将的军心,这老房是不想好了?
余小草冲两位老爹龇牙一笑,道:“爹,干爹!你们的意思女儿明白了。不过,女儿最大的快乐,就是赚多多的钱,每天无聊数钱玩!所以,你们觉得女儿经营了那么多产业很累,其实女儿是乐在其中,趣味无穷呢!”
两对父母闻言,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房子镇更是哈哈大笑,道:“行!闺女你觉得开心就成!”
小莲拉拉小妹的衣袖,两人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郑重其事地答曰:“儿虽不敏,敢不祗承!”然后对父母行跪拜礼。
最后的环节,是小草姐妹俩向在场的所有来宾行揖礼,对她们的到来表示感谢。姐妹俩先后向正宾、客人、有司、赞者等人行礼,受礼的人纷纷向她们微笑点头。
余海面向全体参礼者道谢:“小女余小莲、余小草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的盛情参与,楼下准备了酒水点心,请各位入席……”柳氏和房夫人恭送各位女眷下楼,并且让丫鬟领着进入安排好的雅间之中。
楼下那块用红红的果酱写着:“恭祝余小莲、余小草成人礼”的巨型蛋糕,在一群孩子们好奇中带着垂涎的目光中,用刀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由珍馐楼的服务员端着送入每一桌宴席上。
宴席丰盛而又美味,尤其是那些新式的菜肴,更是让宾客们味蕾为之一震。男人们的酒水,是余家酒坊新投入生产的高浓度烈酒,武将们尤为喜欢。女人们和孩子们的桌上,则是酸酸甜甜,又带着保健功能的果酒,好喝还对身体有好处。
皇上跟父王和两位王叔坐在一桌,酒逢三巡过后,朱君凡突然发现好像桌上少了个人:“王叔,俊阳呢?”
靖王喝了一口甘醇绵柔的五粮液,轻轻摆了摆手,道:“别管他,从进了珍馐楼后,就没见这小子的踪影了。刚刚,要不是跟皇上您一块儿从三楼下来,我都不知道这小子偷偷跑三楼观礼去了!那个臭小子,现在心里只想着他娇滴滴的未来小媳妇,哪儿还有心思陪咱们吃饭?”
“什么?!你们几个臭小子上三楼去观礼去了?怎么不叫上老子?太不够意思了啊!!”太上皇一听,把嘴里的蜜汁叉烧嚼一嚼咽了下去,气愤得拍着桌子叫嚣着。
端王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葡萄酒,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还喝不来烈酒呢。然后又慢条斯理地怼自己的老爹:“父皇,您是我们三兄弟的老子。君凡的老子,是您儿子我!他有热闹瞧,都想不起自己的老子,还能想起他老子的老子?”
太上皇一发火,就缩着脖子装鹌鹑的飒王,闻言不由朝着大哥伸了个大拇指:也只有大哥,敢拈自家暴脾气老爹的虎须了。
果然,太上皇两条浓眉一皱,正待发飙,可看到大儿子略显苍白的面孔,把枪口转向了挤眉弄眼的小儿子:“臭小子,你那是什么鬼样子?年纪大把,都做爷爷的人了,还没个正行,也不怕小鑫鑫笑话!”
小鑫鑫是飒王不到一岁的小孙子,今天也被抱了过来。不过,此时的他,正跟飒王府世子夫人一个雅间里吃着香喷喷的蛋羹呢。
飒王一脸无辜:他可一个字都没说啊,怎么受伤的总是他呢?幸好他二哥是亲哥,出来帮他转移火力了。
“父皇,您说得太对了!朱俊阳那个臭小子,眼中一点都没我这个老子!!只想着未来小媳妇的成人礼,死皮赖脸地凑上去。这会儿,估计正想辙怎么跟小媳妇单独见面呢!”靖王故意酸溜溜地埋怨着。
今天前来观礼的宾客,要么是早就跟小草交好的人家,要么就是看着她前途无量,想凑上来套近乎的。那小丫头才来京城两三年,就有如此人脉,让他惊讶的同时也挺欣慰的。不过,未来儿媳妇太能干,他这个做公公的,表示压力挺大。要不……等儿媳妇一进门,就把臭小子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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