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明节,八点,夏小芹把上坟的东西装齐全,准备去夏家的老坟院。
“二嫂子!”夏春燕突然从隔壁回来了,一进院就喊道,“你们先别去老坟院,咱妈要回来!”
沈舒很诧异,昨天一点儿信儿都没收到,怎么突然就要出院了?
夏小芹替沈舒问道:“我奶今天出院吗?”
“出没出院我不知道,但你奶说她要去给你爷爷和你爸上坟。”夏春燕解释道。
“我奶怎么回来?要去接她吗?”
“你姑父去接了,你们在家里等着就行。对了,你四姑也要回来上坟,她和你奶都留家里吃饭,我去隔壁给你爷爷划纸钱,你们先准备午饭吧!”
夏春燕交代完毕就晃着粗壮的腰身回了马小梅的院子。
夏老太太要留家里吃午饭,那夏春燕全家和李香肯定也会在这个院子吃饭。
夏春燕家过的是小康的日子,李香又习惯挑剔,夏老太太更是讲究的要吃病患专属的营养餐。
八个人的午饭,一两个菜肯定不行。
夏春燕这一句话交代下来,夏小芹又别想看书了。
“妈,我去镇上看看还有没有肉。”夏小芹要骑着自行车出门。
沈舒却摇着头说:“你在家看书,今天我们不买菜了,厨房里有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妈?”夏小芹很惊讶,这不是她熟悉的沈舒。
“你的学业最要紧,不过是一顿饭,吃什么菜都能对付过去,少吃一口肉也掉不了营养。”
夏小芹很诧异性格软绵绵的沈舒能说出这样强硬的话,但她很高兴沈舒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别人的欺压。
“妈说的对。”夏修学很赞同的接话道,“距离预考只剩一个月,小芹,你的语文成绩不能再落下了。”
“恩,我现在就去看书。”
沈舒微笑:“小芹,你去西屋看书,修学,你在东屋做试卷,顺便看着点儿小福,我去做一板千叶豆腐,咱们中午炖一锅烩菜。”
“好的!”
沈舒把千叶豆腐做好的时候,夏老太太到家了。
夏老太太去医院的时候,坐的是楚天开的昌河面包车,今天回来,张全特意在县城找了一辆昌河面包车,租车把夏老太太带回了夏家村。
不仅如此,张全还从医院租了一台轮椅,夏老太太从昌河车上下来,就坐到了轮椅上,张全体贴的在后面推着她,把夏老太太供成了老佛爷。
夏老太太一进院子,就开始指点江山了:“看看这院子,我一不在家就乱成什么样了。那个大扫把,你竖在偏屋的墙上,万一倒了砸着我怎么办!”
沈舒道:“妈,你不是还没出院吗?大扫把沾了水,再不竖起来晾晾,竹枝子就被浸糟了。”
“你把大扫把挪一边去,我不回医院了!”
三姑父张全跟着说道:“医生说咱妈能出院了,等下午我就去办出院手续。”
还没办出院手续?
沈舒联想到早上夏春燕的话,猜测夏老太太有可能是回夏家村的半路上才改主意要出院的。
沈舒心底虽然有疑惑,但面上保持着微笑不改:“好,我挪开。”
夏老太太试探过后,认为沈舒依旧是软绵绵的好揉搓,对三女婿张全说的事情,心里的把握更大了。
十点,李香和夏为业都赶到了夏家村。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一特性千百年来都没有变化,今天虽然没有飘雨,但天阴沉的可怕,似是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雨落下。
家里只有两把伞,夏小芹全部都带上了。当她提醒夏三姑要带伞的时候,却被夏三姑嘲笑了。
“就这几步路,带啥伞啊,下雨了跑几步就回来了。”
夏春燕说的几步路,等于半个夏家村。
夏家这个大部队穿过夏家村的时候,路上不少人都朝夏老太太打招呼,一边问她的腿怎么样了,一边夸赞帮夏老太太推轮椅的张全。
夏老太太被人奉承的快要飘起来了,丝毫没注意到李香的神情越来越阴沉。
只有夏小芹随意一瞥的时候,注意到了李香的神情变化。
不过,清明节本就是个悲伤的节日,随着离老坟院越来越近,就连夏老太太的神情都变得落寞起来。
夏家老坟院的新坟旧冢分的很开,但不论是新坟还是旧冢,在清明节这一天,搭配着阴暗的天空,都是一样的凄凉。
按照豫南省的习俗,要先祭拜新坟,夏小芹一行人先来到了夏国善的坟前。
夏国善是夏小芹爸爸的名字,因为夏修学和夏小芹都没有成家,他的坟前还没有立碑。
夏小芹先把她带来的柳条插在坟上,接着开始摆贡品。
夏老太太望着夏国善那座新立不久的坟,指挥沈舒的语气,都变得有力无气起来:“你把小福抱近点儿,让老二看看小福的模样。”
沈舒早是泪流满面,她抱着夏小福蹲在夏国善的坟前,声音哽咽的说:“国善,这是我们的孩子,叫小福。他是个有福的孩子,我会好好地把他带大,并且告诉他,他的爸爸是个非常善良的好人。”
沈舒的悲痛溢于言表,就连夏小福,都注意到了妈妈悲伤地情绪,懂事儿的没有哭泣。
夏小芹把贡品摆好,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夏国良的坟前。
“爸,我是小芹。您走的时候家里还是一团乱,肯定走的很不安心。”
“但您放心吧,现在家里一切都好,我哥的腿做了手术,现在已经能摆脱轮椅站起来了,我奶今天也出院了,恢复的很好呢。”
“对了,书上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我说的这些您在天上肯定都看到了。您放心吧,我会和我妈一起照顾我哥、小福和奶奶,努力让他们早些过上好日子。”
夏小芹非常正式的在夏国善面前立誓,她现在就是夏小芹,就是夏国善的女儿!
“爸,我是修学。”夏修学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拒绝夏小芹过来扶他,吃力地、僵硬地挪动了一下腿,证明他的腿真的在转好。
夏修学在坟前跪下,先进行了三跪九叩,然后说道:“我和小芹都要参加今年的高考,请您保佑我们正常发挥,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也请您在天上看着我们,让我们时刻警醒着自己不要懒惰!”
夏老太太抹着泪说:“放心吧,你爸看着你们呢。”
夏国善的坟是新坟,按照习俗不能添坟,夏小芹把纸钱烧完,祭拜夏国善的仪式就完成了,夏家一群人又到了旧坟这边。
夏老爷子已经在这里住了20年了,因为年年都有人祭拜,他坟上的杂草都是新长的,没有一株高枝。
夏国良是夏老爷子的大儿子,夏江是夏老爷子的大孙子,他们领着头在坟前跪拜,三跪九叩,就连抱着夏小福的沈舒都不能少一个礼。
跪拜完毕后,夏国良开始带头给夏老爷子添坟。
新土添旧坟,后人祭先人。
也许是世人怀念先人的悲伤传达到了天上,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
夏小芹第一时间把她带的伞撑开,一把撑给沈舒和夏修学,一把撑开罩在了夏老太太的头顶。
免于淋雨的夏老太太,看向夏小芹的眼神充满了欣慰。
“妈,下雨了。”夏春燕说着钻到了伞底下,顺手夺走了夏小芹手中的伞。
夏老太太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事儿似的,再看夏小芹的神情瞬间的变了,她指着夏小芹说:“你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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