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侯抬眼瞅瞅花写意身后义诊施药的牌子:“你今日看诊不是分文不取么?”
花写意微微一笑:“侯爷富可敌国,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而我们鬼医堂被您闭门歇业这些天,不知道亏了多少,这点光侯爷也好意思沾么?”
富贵侯理亏,按捺下火气:“你说多少吧?”
“不多,不多。”花写意伸出一只手,在富贵侯面前晃了晃。
“五十两?”
“后面再加两个零。”
“五千两?!狮子大开口,你这是讹诈!”
“不多,比起你家四公子贪墨的银两,算得什么?还不及他吃花酒打赏的银子多。”
花写意从荷包里倒出一粒药丸,在富贵侯跟前晃了晃:“瞧见这粒药丸没有,虽说就这么一丁点,浓缩的都是精华,半车好药材提炼这么一丢丢。
你要是觉得五千两银子买这点药亏了,那好说啊,我让伙计给你拉一车药材过去,你自己熬。”
“可你真能担保治好我儿的病?”
“我的鬼医堂就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怕什么?”
富贵侯没辙,一咬牙,转身吩咐下人回府取银子。
只要先医治好了自家儿子的病,他鬼医堂就在自己的手掌心里,这些银子定然让她翻倍地吐出来。
宫锦行起身,一边去了。
再在跟前待久了,他害怕憋出内伤来。
难怪她还故意变声掩饰身份,除了不想招惹麻烦,这是方便敲侯府竹杠啊。
得,义诊一天,一分没赔,倒是还赚了,这媳妇不傻。
追风也暗自笑得肚子抽筋儿,得亏今儿轻舟没跟着,否则这小子一时忘形,肯定要露馅。
宫锦行低声吩咐:“一会儿本王先走,你记得留在最后保护你家王妃,可别让她回府的时候身后带了尾巴。”
追风看热闹看得正上瘾,哪舍得走?痛快地一口应下。
宫锦行略一思忖,又压低声音吩咐了两句,这才看一眼花写意,放心地上车走了。
侯府银子到手,花写意命人取过半碗清水,连同药丸交给侯府下人,喂谢一鸣服下。
然后问店中伙计:“黄柏,炉甘石,还有去腐生肌膏店里有没有?”
伙计点头:“全有。”
花写意还真有点意外,这三种外敷药的配方鬼医堂都有,她以为,应当是在后世医术不断发展中研制出来的成品药。没想到,在这个朝代就已经有了。
简直太得心应手了。
她命伙计一样取过三瓶。交给富贵侯。叮嘱用法:“先涂炉甘石,晾干之后用黄柏涂液清理干净,最后涂祛腐生肌膏。
两天病情控制,五天结痂,七日应当就能基本痊愈。不过日后,贵公子应当洁身自爱,万一复发,本堂主也爱莫能助了。”
富贵侯哪敢说一个“不”字?连连颔首答应。听她说得胸有成竹,即便谢老四病情还没有起色,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地。
带着所有下人回府去了。
没多久,鬼医堂的掌柜被放了回来。
一路之上,前去接他的伙计就将今日的来龙去脉与他一五一十地说了。
不过,这伙计并不知道花写意的真实身份,因为她手持谛听赐印,全都将她当做了真正的堂主。
掌柜也当成了真,以为是自家堂主收到消息,前来都城营救自己。到了鬼医堂门口,远远地站着,左瞧右看,满心狐疑,举步不前。
直到花写意抬脸见到他,俏皮地眨眨眼睛,主动向着他打招呼:“这几日吃苦了。”
掌柜这才哑然地瞪圆了眼睛,干张着嘴半天,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花写意急忙上前,将他扯到一旁:“保密,千万别露馅了。”
掌柜一时间语无伦次:“王妃娘娘平日过来,小人不敢直视,今日方才发现,您这气度举止与我家堂主真像。”
花写意十分得意:“你被下到大牢,你家堂主都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敢露面,这种老板不认也罢。不如就让我当你们堂主得了。”
掌柜紧着拍马屁:“我们倒是求之不得,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花写意眯着眼睛:“不如,咱们商量商量,日后合作?”
“怎么合作?”掌柜诧异地问。
“我这一下子帮你们鬼医堂名气打出去了,日后有那种为富不仁的,肥的流油的病人来找你们瞧病,若是那种疑难杂症,你们坐堂郎中束手无策的,介绍给我啊,分你提成。”
掌柜哭笑不得:“您贵为王妃娘娘,还用得着这样敛财?”
“什么叫敛财?这叫劫富济贫。看在你们两次帮我的份上,今儿施药的账就算在我的头上,免得你在你们堂主跟前不好做。”
掌柜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对于花写意的要求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
前来求诊的患者越来越多,花写意一时间脱身不得,继续看诊。
掌柜到里面忙碌。
追风瞅准了这个机会,窜进店铺里面,拽住了掌柜。
“你不是说你这里有你们堂主亲笔所开的药方么?我们王爷有交代,让你全部交给我销毁,免得留下隐患。”
掌柜一琢磨,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万一富贵侯怀恨在心,回头再来要了方子与花写意的笔迹比对,不就全都露馅了吗?
麻溜地进入里间,将几张方子取出来,交给了追风。
追风全部纳入怀中,还不忘叮嘱掌柜一声:“王妃娘娘的身份记得千万不可泄露。”
掌柜忙不迭地点头:“多谢王爷,还是王爷考虑周到。”
追风这才转身离开,远远地保护着花写意,瞅着她一直忙碌不休,对着病人和颜悦色,细心耐心,竟与往日在王府里的彪悍泼辣截然不同。
难怪适才自家王爷看着她满眼惊艳,星星都掉进眼睛里了。
一直到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鬼医堂的郎中都参与进来,方才将求诊的病人打发得七七八八,花写意几乎快要累瘫了。
尤其是说话太多,嗓子都干得冒烟。临走的时候顺了鬼医堂的一盒清口片,在鬼医堂伙计夹道欢送之下,晃晃悠悠地往王府走。
大街之上,行人寥寥,正是晚间吃饭的时候,就连街边摆摊做生意的也开始收摊回家。
自己一身黑色斗篷,将头与脸都罩得严严实实的,走在大街上,让人一瞧就是心怀鬼胎想要做坏事的打扮。
她打算找个僻静的地儿,将身上的袍子脱了,否则这样一身回去王府,也未免太过于招眼。
街边都有小胡同,里面住户就连灯笼都舍不得点,一片昏黑。
花写意脚下一拐,钻进胡同里,刚刚脱下身上黑袍,就听到头顶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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