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宫锦行上朝,便立即将长安使臣已经抵达都城一事,与文武百官说了。
大家全都觉得惊讶,怎么这使臣就连个仪仗队伍都没带,自己悄无声地就进了都城了?
对于长安提出的要求,大家也是众说纷纭,各抒己见。
有人说应当应下,协助长安缉拿漠北逃犯。
也有人说,这完全就是长安的一个计谋,漠北谙查王叔必然不在西凉,就算是将西凉翻个底朝天也没有用。
更有许多人说,长安对漠北赶尽杀绝,西凉可能就是下一个漠北。
所以,西凉非但不能助纣为虐,还应当齐心协力,助漠北谙查王叔一臂之力。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
宫锦行转而询问陆相,有何见解。
陆相不过是略一沉吟:
“若是不应,只怕长安会不依不饶。倒是不如,挑选一队士兵,交给那位长安使臣指挥,在西凉追查那漠北王叔的下落,做一个表面功夫。
如此既可以不伤与长安的和气,又能掌握好分寸,长安使臣的一举一动都在西凉的掌控之中。
最重要的是,长安挑剔不出什么来,毕竟我们已经尽力,捉捕不到,也是你长安使臣无能罢了。他长安更不能以此为借口,刁难我西凉。”
这法子倒是可行。
就像是和稀泥一般,无功无过,还有迂回之地。
宫锦行颔首给予肯定,许多官员仍旧坚持己见,据理力争,认为西凉不应当服从于长安。
“将权利交给长安使臣,他行走于西凉,万一有什么阴谋,或者刺探军情怎么办?岂不是给他提供了便利?”
“就是,待他摸清我西凉根底,马上就会发兵西凉,侵吞我国土。断然不可行!“
一时间,朝堂之上,嘈杂纷乱,竟然反对者多。
宫锦行一时间也无法定夺,只能等派往雁翎关的人回都城再议。
散朝还未走出大殿,宫锦行被谢灵羽的人拦住了,说要请宫锦行前往朝凤居,有事相商。
宫锦行跟随来人前往朝凤居,谢灵羽已经恭候多时。
见到宫锦行,立即命人奉茶,然后开门见山,切入主题。
“听闻长安使臣已经来到都城,请求我西凉帮助他们缉拿谙查王叔?”
宫锦行点头:“正是,本王不敢独断,所以朝堂之上与百官相商。”
“摄政王饱读史书,应当知道苏秦游说六国,合纵抗秦的事情吧?”
“太后娘娘此言何意?”
“长安这是想挑拨漠北与西凉,一旦我们帮助长安缉拿谙查王叔,就代表着西凉与漠北为敌了。”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我应当包庇谙查王叔?”
“当下,长安一家独大,长此以往下去,我们也迟早成为他们的盘中餐。与其坐以待毙,倒是还不如,我们大家联合起来,一同对抗长安。”
宫锦行顿时明白了谢灵羽的意思。
“漠北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长安一举吞并,谙查王叔只不过是侥幸逃脱的散兵游勇而已,他还有什么资格与实力与我西凉谈合作?”
“一时的虎落平阳,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漠北人一向野心勃勃,当年依仗震天雷,就妄图逐鹿中原,一统天下。他日若是东山再起,太后娘娘觉得,他们会让这天下太平吗?
尤其这位谙查王叔,当年就是主战派,若非是花将军雁翎关一战,此时我西凉只怕也国将不国。”
“摄政王就如此畏惧他长安么?”
宫锦行点头:“的确,本王很忌惮长安的铁骑。一人可以逞匹夫之勇,可本王背后,却是西凉数千万黎民百姓。每一个决断都不是儿戏。”
“哀家希望,摄政王大人此事能慎重三思而行,不要先急着决定。”
“当然,”宫锦行颔首:“此事本王自然要调查清楚,与百官商议之后,才会决议。太后娘娘后宫事务繁忙,就不用忧心了。”
说难听点,后宫不得干政,您就歇歇吧。
谢灵羽一噎,满腔怒火无处发作。
宫锦行便起身告辞,并未过多停留。
回到王府。
花写意正在跟金大圣干仗。
花写意这两日在学习做衣服。
堂堂洛神阁阁主,首席设计师,却连针都不会拿,花写意觉得,这是耻辱。
她不好意思再给宫锦行缝衣服,就将毒手伸向了金大圣,给它缝了一件金光闪闪的小袍子。
可金大圣偏生不知好歹,很是嫌弃她的手艺,执意不愿意穿。
于是一人一猴,杠上了。
宫锦行一进门,金大圣想逃离花写意的魔掌,却没有得逞,委屈地吱吱叫了两声。
宫锦行心里有事,没有搭理它,自顾到一旁坐下,拧了拧眉心。
“在愁什么呢?”花写意一边奋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在想,侯府与漠北谙查王叔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怎么说?”
宫锦行便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简单与花写意说了。
“谙查王叔选择自雁翎关入关,谢灵羽又主张与漠北联合对抗长安,感觉他们之间或许早有交易。“
花写意的手一顿:“这是说不准的,谙查王叔早就抵达了西凉,也料到长安可能会向着我们要人,背靠大树好乘凉无疑是明智的。”
宫锦行微蹙眉头:“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谙查王叔已经是丧家之犬,能给谢家人带来什么好处?”
宫锦行百思不得其解,外面下人入内回禀,说谢媚瑾回府了。
“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宫锦行冷哼,顿时觉得,心情又差了一点。
这几日她不在府上,自己与花写意难得的轻松。
长安使臣一来,她立即从侯府回到王府,难免不令人多想。
花写意知道他心情不好,挥挥手,屏退下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谢媚瑾就在冯婆子的搀扶之下,环佩叮咚地进了院子。
金大圣求救无望,迫于花写意的淫威,已经乖乖穿上了那身黄袍,垂头丧气,蔫巴巴的。
听到谢媚瑾的声音,顿时就精神起来,还有些兴奋。
花写意撇嘴,拍了拍它的脑门:“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宫锦行在一旁已经拿起了奏章,佯装在忙,闻言插了一句嘴:“希望夫人不是在指桑骂槐。”
求生欲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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