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肖王。
因为入宫,所有人不得携带武器,情急之下,他将手中筷子掷出,直击白头鹰。
白头鹰正专心攻击宫锦行,被银筷击中翅膀,掉落两支羽毛,一声鸣嗥,腾空而起,直入云端去了。
事发突然,御林军赶到,那只白头鹰已经只剩一个黑点,消失天际。
花写意慌忙查看宫锦行伤势,给他清理伤口止血,见外翻的皮肉,满是心疼,手都不稳了。
早就在小心防备,严密盘查,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刺客竟然从天而降,是一只白头鹰。
而且这被刺杀的对象,也让宫锦行给猜对了,真是自己。
一路从宫外追进宫里,自己莫非是刨了他的祖坟不成,这样不依不饶的。
宫锦行低声安慰:“一点皮外伤,别大惊小怪的,让朝臣们笑话你没有见过世面。”
花写意鼻子有点堵:“世面是见过不少,但是像你这般傻,替我挡灾的世面确实不多见。”
宫锦行一边忍痛,一边轻笑:“所以说,你该好好珍惜本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儿。”
两人旁若无人地大秀恩爱,富贵侯愤愤地拍案而起,指着齐景云。
“你长安简直欺人太甚,我西凉以礼相待,设宴接风,你竟然纵容这扁毛畜生当众行凶,伤害我朝摄政王与王妃!”
齐景云在适才见到那只白头鹰的时候就吃了一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面对富贵侯的质问,齐景云起身,冲着宫锦行一拱手。
“摄政王大人明察,适才那只白头鹰并非齐某所驯养。”
“不是?谁都知道你齐大人原本乃是飞鹰教教主,善于驯养飞鹰。你这次入我西凉,随身便带着一只白头鹰。此事与你撇不清干系。”
“本官的确是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白头鹰不假,但是入宫之时,担心此禽凶猛,会惊吓到贵国女眷,便留在宫外,由贵国御林军代为看管。”
“哼,齐大人这是要将责任推卸到我西凉御林军的身上吗?”
肖王忍不住起身:“侯爷先不要激动,请恕本王直言,适才那只白头鹰好像的确并非齐大人驯养的那一只。还是等查明之后,再做处理,免得坏了两国邦交。”
“不是?”富贵侯轻哼:“何以见得?”
“齐大人的那只白头鹰前几日负伤,正是摄政王妃帮忙处理的伤口,并且包扎。它右侧翅膀下两寸位置,被剃光了一块羽毛。
可是,适才那只白头鹰被本王筷子击中,俯冲之时,本王瞧得清楚,它并未受伤。”
富贵侯轻哼:“肖王好眼力,相隔这么远,你竟然也能瞧得清楚?”
“有幸与齐大人相交,他的白头鹰虽然凶悍,但是已经被驯化,我所言是真是假,只需要一问门口御林军,即可辨别真假。”
富贵侯似乎是胸有成竹:“既然肖王殿下担保,那就问吧,可别说我们西凉不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于是立即命人前往宫外,寻回宫锦行的白头鹰。
片刻功夫,派去的御林军慌里慌张地飞奔回来,跪地回禀:“启禀太后娘娘,摄政王大人,长安使臣齐大人的飞鹰适才突然凶性大发,啄伤羽林卫之后飞走了。”
齐景云不由就是一愣,苦笑一声。
“如此说来,本官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贵国也太不将我西凉放在眼里。此事必然要回禀贵国皇帝,给我们西凉一个说法。”
富贵侯语气铿锵,不容置疑。立即有官员随声附和,义愤填膺。
花写意与宫锦行虽然不说话,但是宴席之上众人的反应却是尽收眼底。
不排除,那日花写意替白头鹰疗伤,它怀恨在心,袭击她的可能。
但是,齐景云作为一国使臣,断然不会如此愚蠢,指使苍鹰伤人,授人以柄。
而且,还有另外一种最大的可能,就是另有文章。
白头鹰的确罕见,但是想要寻一只一模一样的,并不难。
因此两人并不表态,冷眼看事情发展。
齐景云微微蹙眉:“我的飞鹰虽说的确是猛禽,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啄伤人,更不会突然偷袭王妃娘娘。”
谢灵羽不悦地沉下脸:“齐大人这话是何意思?还能有人故意栽赃于你不成?”
宫锦行伤口已经包扎完毕,抬脸沉声道:“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而已,不必大惊小怪。也不必跟一只扁毛畜生计较。”
谢灵羽不肯善罢甘休:“鹰隼伤的是摄政王大人,挑衅的却是我西凉国威,断然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否则长安人必然以为我西凉软弱可欺,进而得寸进尺。”
此话得到众多朝臣附和。
正嘈杂议论,不依不饶,又听到头顶处有白头鹰鸣皋之声,在头顶高处盘旋不去。
御林军顿时如临大敌,搭箭弯弓,一时间剑拔弩张。
齐景云面色微变:“王爷手下留情,这只白头鹰正是齐某驯养的那一只。它在寻找齐某所在。”
“来的正好!大家保护好太后娘娘!摄政王大人!格杀勿论!”
顿时齐景云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花写意手里把玩着遗落的那支羽毛:“既然是齐大人的鹰,齐大人干脆将它召唤下来,审问审问,看它怎么说。”
“审问白头鹰?花写意,你没有开玩笑吧?”谢灵羽讥讽道。
花写意却是胸有成竹:“我手里这不是留着它的罪证么,抵赖不得。”
齐景云看一眼花写意,点头:“好,还请贵国弓箭手手下留情,休要伤了它。”
宫锦行一摆手,御林军放下手中弓箭,但是仍旧严阵以待。
齐景云屈指入口,哨声嘹亮,直接穿透云霄。
宫锦行唇角噙着一抹冷意,低声问花写意:“就凭一支掉落的羽毛,想要替齐景云洗清嫌疑,只怕不易。”
花写意眨眨眸子,轻叹一口气。
“不易也要试一试,否则富贵侯咄咄逼人,齐景云又无法自证清白,硬碰硬,只怕不好收场。”
宫锦行也不动声色:“若非有人提前飞镖传书,让你我小心刺客,我差点都要怀疑齐景云了。这分明是有人不想让西凉与长安联手啊。”
说话的功夫,天上黑点越来越大,一只白头鹰在众人惊呼声中缓缓落下,落在齐景云的肩上。
羽毛凌乱,明显是有过挣扎。
富贵侯更加得意:“齐大人这下无话可说了吧?”
齐景云眸光一凝:“适才那只白头鹰抓伤摄政王大人,爪子尖端内必然应当有新鲜血迹,或者其他蛛丝马迹。可我的白头鹰爪子上干干净净,还请富贵侯明察。”
“这能说明什么?兴许是它降落之后蹭掉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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