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容绝色的脸忽然就软化了下来,棱角变得温柔,眼里的危险也变得柔软。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顾华菁的脸颊,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前。
“你就这点不好,太倔,说两句软话又怎么了?可你偏不。”
顾华菁一脸憋屈,她说了啊!
刚刚她不是还说自己想他了吗?可丫不信啊,嫌弃她不够诚心啊!这货还能不能讲点信用?
忍不住翻起白眼,顾华菁恨不得天赋神力捶他一顿。
“二皇兄如今的境况,他想要什么,我都是不介意的,可你不行,你不可以。”
有一瞬间,顾华菁有点怔忪,她想,若是她真的是国朝的女子的话,她也许真的就信了。
真的,能让心高气傲的封容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已经不容易了……
顾华菁安静地靠在封容的胸口,乖巧地如同一只幼兽,信任、依赖。
可她的眼睛,却依旧出奇地清醒,清醒到她自己都不忍心,慢慢地闭上……
“还是家里好……”
顾华菁沐浴更衣,换上她喜欢却不太合乎常规的轻便衣衫,喝着她喜欢的花茶,看着满院子秀色可餐的丫头们,惬意地叹出一口气。
封容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这句话,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先别歇着,过来看看。”
顾华菁闻言起身,看到雷见指挥着人往院子里抬东西。
“这些……是什么?”
“路上见着了觉得你会喜欢,给你买的。”
“你是去带兵打仗的……”
顾华菁目瞪口呆,瞧着数量还不少,怎么带兵出征还能这样的吗?
封容轻敲了她一下额头,“谁让我心里想着你呢,不像你,我似乎听谁说要给我做件衣衫的,做到现在连个袖子我也没瞧见过。”
“……呵呵呵。”
顾华菁傻笑,她只是随口说说的,封容干嘛记在心上?
封容给她带的,都是以顾华菁的性子会喜欢的。
要么,是偌大的珍珠美钻,要么,是金银珍玩,还有玄丽贵族一些珍奇的宝贝。
“唔……,我瞧着挺好看的,就留下了。”
“……”
顾华菁手都要抖了,封容这哪儿像是抵御外族去了,他倒像是烧杀掠夺去的。
“都是给我的?”
“嗯,都是给你的。”
顾华菁眼睛里放出光来,忽然觉得,她似乎应该把只是说说的衣衫给做出来,礼尚往来嘛。
封容这一趟出去,身形消瘦了一些,却显得更加风姿卓越。
顾华菁发现,他似乎比离京之前,更爱粘着自己了。
从前是喜欢跟自己一块儿在饭后公用小书房,如今只要他在府中,便会经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陪她的时间,似乎都要比陪阿泽的时间多,连带着顾华菁身边的小丫头们,都开始觉得自家夫人对封容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冷淡了。
“夫人,殿下对您如此尽心,您是不是……稍微再多关心关心殿下?”
“我怎么没关心了?”
青梅一脸委婉,绿枝就直白得多,“也没见您多热情,这样可怎么是好?”
热情?
顾华菁想了一下,绿枝趁热打铁,“也不是别的,您就学学后院那些女子见到殿下的反应就够了。”
“可是……,她们现在不是见不着封容了?”
“……”
绿枝无语,好像……说的也是,说不定殿下就喜欢夫人若即若离的调调呢。
于是小丫头们也就不操心了,反正夫人对殿下什么样,殿下似乎都喜欢得紧。
封容有时候会跟顾华菁说一说出征的事情。
他口中描绘出来的景致,让顾华菁忍不住生出向往来。
可是封容简略带过的战争场面,顾华菁却心中发寒,尤其是知道韩熙之阵亡的消息。
那个嘴边总是带着风流不羁笑容的韩熙之,带着国朝将士将玄丽大军引入毒气中全军覆没……
顾华菁的嘴角沉了下去,忽而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向封容。
“韩熙之,是你的属下吧?”
“是。”
“他就这么死了,你没有什么想法?”
封容看着她,“你想我有什么想法?”
封容语气淡淡道,“还记得你看见韩熙之从我这里出去的那一次?其实我并没有要他出征,这是他自己的意愿。”
“他身为一个驻防过的将领,做不到只在京城中默默地等消息,他其实有其他的选择,可他选了这条路,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左右他的想法。”
“……”
顾华菁的眼神垂下去,又听见封容的声音,“其实他这样的选择是对的,如果换做是白凌天英勇就义,韩熙之带着那些残兵,不一定能坚持到援军赶到,在战场上,只有国朝的将士,没有谁的属下。”
只有国朝的将士……
顾华菁心里触动,情绪莫名就低落下去。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每一场战争,都残酷得令人发指,每一次胜利,也都建立在无数生命和尸骨之上……
“四皇子呢?他带着国朝大军谋反,为什么没有就地正法?”
“这是皇上的意思。”
封容摸了摸顾华菁的手,“好了,你这么义愤填膺也没用,那些将士们的血不会白流的。”
四皇子封耀,如今以谋反的罪名被关押在天牢中。
每日都会有朝臣上书请命,请皇上为了那些冤死的战士们做主,切莫寒了国朝战士的心。
皇上将那些折子,统统扔到了封耀的面前。
“逆子!外族入侵当前,你却为了一己私利做下这种错事!你可知罪?!”
封耀早已无曾经的傲气和尊贵,他的脚上拴着铁链,发丝散乱,眼睛里充满了骇人的血丝。
“知罪?父皇,这是您逼我的!”
“放肆!是你自己心迹败露,朕居然不知道,你瞒着朕做下了那么多事情,谋害了那么多忠臣。”
“哈哈哈哈……”
封耀居然笑起来,“父皇啊父皇,您以为就只有儿臣是这样的吗?您以为二皇兄就真的跟他的名声一样仁善吗?您不过是心里有了针对而已!”
“沐儿是不是真的仁善用不着你来告诉朕!可他有没有对你动过杀意?你却要置他于死地!”
“我没有!我何必做这种事?”
“你自己看!”
“叮当”一声,一枚泛着暗光的东西扔到了封耀的脚下。
他盯着那个东西,慢慢地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我没有这么做过,这不是我……”
封耀刚刚的气势瞬间消失,他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在他的身边,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是谁?
置封沐于死地,又陷害了自己,谁能得到好处?
封容!
封耀慌慌张张地抬起头,“父皇,这真不是我做的,儿臣与二皇兄相争这么多年,为何非要在这种时候下狠手?”
“因为朕让沐儿去赈灾,你着急了。”
“不是的!儿臣确实着急了,可儿臣会用别的方式,为何偏要用会留下把柄的方法?”
封耀的眼睛瞪得很大,“父皇、父皇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儿臣!父皇!儿臣并不想谋反,可是父皇被奸人蒙蔽,一样一样地要治儿臣的罪,儿臣是怕了才……”
铁链被晃出叮当的响声,封耀面露急切,声声恳求皇上。
皇上面沉如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便出去了。
那枚密令静静地躺在天牢的地上,泛着暗暗的金光,封耀几乎将眼珠子瞪出来,腮帮咬得死紧。
一定是封容,一定是的,除了他,封耀也想不出有别的可能了!
顾华菁咬了一口豆沙酥,奇怪地看了封容一眼。
“怎么了?”
“爷怎么不去宫里呢?不是应该会很忙的吗?”
顾华菁记得从前的封沐和封耀,似乎整日有忙不完的事,怎么轮到封容,他就这么清闲?
“我在府里陪着你不好?”
“呵呵呵……”
顾华菁顿时觉得豆沙酥似乎太甜了,轻轻地放下喝了口茶水去腻。
“爷只是打了一次胜仗而已,你以为会有什么改变?”
“只是一次胜仗吗?近来府里邀爷去赴宴的帖子如同雪片一样,妾身瞧着,可并不像是只打了一场胜仗而已。”
封容浅浅地笑起来,顾华菁赶紧将头扭开。
近来封容越来越频繁地对她使用美男计,以前都是邪魅的笑,现在都变成了勾人的笑……
知道自己对美人的意志力薄弱,顾华菁只好能不看就不去看。
“你可是从方老太爷那里听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老爷子只要提到爷,嘴紧得跟上了锁似的。”
顾华菁看向窗外,风中飘着几团白色的绒絮,在地上打着旋儿。
方老太爷虽然没说什么,可却是有趁机提点她两句,让她别太在意世俗的名分,女子只有将这些看淡了,才不会落入俗气中。
顾华菁直想笑,凭什么让女人看淡了?她不接受不行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恼怒不反抗,躲着避着还不行吗?她不要那些虚名,她什么都不要了,总可以了吧?
“爷,您还记得妾身是因为什么嫁给你的吗?”
顾华菁忽然轻声地开口,声音平静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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