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封容的伤未及筋骨,只是毒棘手了一些。
华膳楼干脆继续休业,黎宋专心地为封容疗伤。
宫中听闻此事,皇上大为震怒,连续派了数个太医过来会诊,得出的结论与黎宋的一致,三皇子殿下如今性命堪忧。
皇上立刻派人彻查此事,誓要将幕后黑手找出来。
朝堂又是一片震动。
“夫人,药温了。”
青梅将药端给顾华菁,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顾华菁来到床榻前,“殿下,该喝药了……”
床上的封容慢慢地睁开眼,脸色仍旧苍白。
小心地将封容扶起来,顾华菁将药碗递过去,封容拿着勺子的手轻轻抖了两下,顾华菁叹了口气,又接了回来。
勺子舀起药汁吹凉送到封容的嘴边,封容一口一口地喝掉。
“你在宫里也是这样照顾二皇兄的?”
顾华菁将空碗放到一旁的桌上,“爷还有空想这些呢?”
“我现在最有的,就是空闲了。”
封容因背部有伤不能靠着,顾华菁让丫头们做了个中间空心的软枕,将伤处空出来。
“二皇兄此人瞧着性子温润,防备心却十分强,他也让你这样近身伺候?”
“妾身只是尽到照料的职责而已。”
“那上回在宫中花园里,你却还回应了他。”
“……什么时候?”
“夫人的记性向来好,怎么这次就不记得了?你还问了他,他的正妻怎么办,难道不是回应?”
“……”
顾华菁撇撇嘴,这都过去多久了?
“爷可是闲着无聊了?”
“你是不是对二皇兄的提议动了心?”
“没有没有没有!”
顾华菁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爷就不去调查调查刺客的事情?不比这些重要得多?”
封容好整以暇地靠着软枕,“何须我操心,父皇不是正让人调查呢。”
顾华菁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就这么相信皇上的调查?皇上对他可是并不怎么关心,真的会花心思去调查?
像是看出了顾华菁的疑惑,封容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来。
“皇上会花心思的,皇城脚下,居然有人要刺杀皇子,这是打他的脸,不管他在不在乎我,他都不会放过那些人。”
“况且……,我还得感谢这些刺客呢。”
顾华菁跟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封容,脑子毒坏掉了?他可是差点就睁不开眼睛了。
“你以为皇上为何连着派了那么多太医来?不过是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性命堪忧,是不是真的被刺杀,又或许是我自导自演的戏而已。”
“他怕是从封耀那里听了什么,作为帝王的疑心,会怀疑任何一个人,这场刺杀,正好可以打消他的怀疑。”
顾华菁不敢相信地表情让封容发笑,“怎么,觉得匪夷所思?”
顾华菁愣愣地点点头,忽然长舒一口气,“幸好,我没出生在皇家,太可悲了。”
可悲……
封容的眼神暗了暗,忽而又亮起来,“也是拜这场刺杀所赐,能让夫人这么担心我,我心里很是高兴呢。”
“……”
顾华菁默默地站起来,果然是脑子被毒坏了。
“殿下,宫里来人,皇上赐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和珍宝。”
“殿下,宫中贵妃娘娘遣人来看望殿下。”
“殿下,二皇子殿下遣人来探望您,还送了不少补品。”
这阵子府里整日赏赐探望不断,皇上表现出了对封容的体恤和担忧,朝中上下也跟着对封容殷勤起来。
追查刺客的事情到底有个什么样的结论,顾华菁并不知晓,她只知道,皇上忽然对封容重视起来了。
“您身子还未好透,皇上这么急着让您去宫中?”
顾华菁给封容调整衣襟,略带埋怨的语气让封容脸上漾出惊为天人的笑容来。
“夫人可是担心我的身子?”
“我是担心师父的身子,师父为了您都瘦了一圈了。”
封容皱了皱眉,伸手将她的腰搂住往身前带,顾华菁赶紧摆手,“担心担心,妾身自然是担心您的身子,别让外面的人等着急了。”
封容不管,埋头在顾华菁的颈项里轻咬了一口,听见她的惊呼,才松了口改为舔舐。
深深地嗅了一口顾华菁身上淡淡的香气,封容克制了一会儿,才让手松开。
他曾经极为喜爱的熏香,府中已经勒令不准燃了,怕遮掩了顾华菁身上的味道。
“在家里若是无聊了,就找清歌她们过来陪你解闷,别一个人往外面跑。”
“是,知道了。”
顾华菁急忙退出封容的怀抱,这句话封容天天念叨。
人刺客要的是他的命,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出动那样的死士?
听见顾华菁应下,封容才放心地出了屋子。
顾华菁在屋中站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她和封容的相处变得越来越顺畅了,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沐儿,你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一直压着封耀谋反的事情?他难道不想给你报仇?”
德妃焦躁地在封沐面前走来走去。
“如今皇上开始让封容摄理朝政,这不明摆着的吗?可封耀呢?他让人刺杀你这事儿就这么没下文了?”
封沐坐在矮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
“母妃稍安勿躁,想必父皇自有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对封容他想要重用,对封耀他想要赦免,那你呢?你的伤就这么算了?!”
德妃温柔的容颜扭曲起来,她恨,沐儿整日只能待在屋子里,连风都吹不得,凭什么封耀还能好好儿地活着!
“还有封容,外族人生出来的儿子居然能得到重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
德妃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眼里的厌恶和憎恨不加掩饰。
封沐垂下眼睑,“母妃不用如此激动,封容的身份,父皇应是比谁都介意,他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还不只是父皇的一句话?若是父皇不满意,这位置,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国朝不是没有别的皇子,与其让一个无法掌控的人成为储君,还不如扶持一个傀儡,让自己得信的臣子辅佐来得安心。
封容想要这么容易得偿所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封沐浅浅地笑起来,他也是花了数年才让皇上对他放心,他们这个父皇,疑心可是极重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华菁总有种恍惚感。
封容忙成狗了。
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影,夜里也是回来就累得睡下了。
他的伤本就没有好透,如此透支,整个人都形容憔悴,连绝色的俊美都暗淡了不少。
“皇上这是遗憾上次那次刺杀没让您一命呜呼,所以想补救一下?”
顾华菁在封容面前一点儿不忌口,什么话都敢说。
她替封容更了衣,又将温好的补汤端过来。
“喝了再睡吧,多少能起点效用。”
封容接过去,连勺子都没用,就着碗一口饮尽。
“父皇只不过想看看我的忠诚,他这些日子交给我的,都是些劳心劳力,却与朝政关系并不很大的事情,他只是想看看我的反应。”
封容神色倦怠地坐在床边,脸色在烛光下显得越发没什么精神。
顾华菁叹了口气,将碗放到一旁,“再想试探,也得有些分寸,师父可是说了,您若是再这么下去,也撑不了多少日子就又要趟床上了。”
“可是心疼了?”
“……”
顾华菁撇撇嘴,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上回爷跟我说的事情,我后来发现了不对,阿泽呢?师父说,阿泽是您的母妃偷着保下的,可是您的母妃不是在您出生后……”
顾华菁回去越想越不对劲,难不成师父在骗她?
“呵呵呵。”
封容笑起来,“黎宋是这么跟你说的?他可说了阿泽的母亲是谁?”
“是……,您母妃身边伺候的人?”
“这没有错,可是你知道,她是如何怀上孩子,又如何在父皇的龙威之下,将阿泽生出来的吗?”
顾华菁忽然就不想知道了,封容的眼神很可怕,虽然带着笑意,顾华菁却看到了里面的疯狂。
她不想听,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只是封容似乎被挑起了兴趣,眼睛慢慢地眯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女人啊,别看表面上多么主仆情深,多么相濡以沫,为了男人,为了荣华富贵,是什么都不会在意的。”
封容似乎想起了什么,呵呵呵地笑出声来,“我不过是略微旁敲侧击了几句,她便飘飘然地想要取而代之,长时间的相处,想要模仿一个人的举止并不难,又刚巧父皇喜获麟儿,喝了那么多的酒……”
顾华菁静静地看着封容,看着他平静的面容。
阿泽如今才十一二岁,那么那个时候的封容,也不过……这个年纪,甚至还没有。
他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做这种事?
“父皇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在他的身上?尤其是那个低贱的宫女,居然还怀了他的孩子,你说可不可笑?只那么一次就有了,这就是尊贵的龙种,多廉价?”
封容勾起唇角,“父皇当然不会更多人知道此事,可是,那多没有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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