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虎端着空碗回了家,正在院子里晒褥子的陈荷花,见他端着方才她送到隔壁装蛋羹的空碗回来了,面上一喜。
“可是冯婶子让你把碗端回来的?”这碗是空的,很显然那蛋羹冯婶子已经给卫大哥吃了。
“嗯”陈小虎点了点头,心想,那碗蛋羹难道是姐姐端卫家去的?
陈荷花走上前去,喜滋滋的拿过陈小虎手上的空碗高兴的道:“太好了,这蛋羹卫大哥都吃光了。”
“卫大哥?”陈小虎忙摇头道:“蛋羹不是卫大哥吃的,是我吃光的。”
听他姐姐这话的意思,这碗蛋羹应该是她送过去给卫大哥吃的。可是,冯婶子为何又要让他吃了呢?真是奇怪得很!陈小虎不是很明白的抓了抓头。
一听蛋羹是陈小虎吃的,陈荷花便火了,伸出手狠狠的在陈小虎身上拍了两下。
“这蛋羹是给卫大哥的,你吃什么吃?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陈小虎不但被自家姐姐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还被打痛了。他嘴一瘪哭了起来:“哇……呜呜是冯婶子让我吃的,呜呜……”
姐姐好凶,他不过就吃了她送给卫大哥吃的蛋羹而已,她就这么打他。
冯婶子让小虎吃了蛋羹,意图再明显不过,弟弟的哭声让她心烦,冯婶子的态度让她委屈不甘。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直接难受得把手里的碗摔在了地上。
“啪……”碗落地碎了个稀烂。
浇完地,从地里回来的高大力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气得把肩上的担子往地上一扔,怒吼道:“干啥呢?”
那碗好好的,她怎么能摔碗,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陈荷花吓得浑身一颤,有些害怕的看着她爹。她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糟蹋东西,她摔碗被爹瞧见了,怕是少不得一顿臭骂了。
高大力这么一吼,把陈小虎的眼泪也给吓了回去。他走进院子,黑着脸看着陈荷花问道:“好好的摔碗干啥?”
陈荷花抿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着头不说话。
见此,高大力又看着儿子问道:“说说你姐姐为啥摔碗?”
陈小虎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自家姐姐小声道:“我惹姐姐生气了。”
这陈小虎也是个护姐的,虽然姐姐方才打了他,但是为了姐姐不挨骂,他还是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原来如此,高大力伸出手,揉了揉儿子的头教训道:“你都十岁了,就不能懂点儿事儿,不惹你姐姐生气吗?”
“我错了,以后不会了。”陈小虎低着头,小声的认着错。
高大力又说了陈荷花两句,便把扔在门口的担子拿进了院子里。
陈荷花有些后悔的摸着陈小虎的脸道:“姐姐方才打了你,是姐姐的不是,中午姐姐再给你煮个鸡蛋吃。”
“嗯嗯……”陈小虎点了点头,不记仇的冲她笑了笑。
冯氏进了卫谚的房间和他说话,所以并没有听到隔壁发生的事儿。
“谚儿啊!你当荷花是什么?”冯氏搬了个凳子坐在卫谚床边。
“妹妹啊!”卫谚有些奇怪的看着冯氏,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问。
都说知子莫如母,这话当真是半点不错,谚儿对荷花的感情,正如她所想的一样。
“谚儿,日后你与荷花保持一些距离吧!”
“为什么?”卫谚愈发的觉得奇怪了。这好端端的,他娘为何要让他和荷花保持距离?
冯氏犹豫了一下,直接道:“荷花那丫头喜欢你。你若当真只当她是妹妹,日后便少与她接触。”
原来如此,卫谚倒是没有想过陈荷花会喜欢他,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邻家小妹而已。
“儿子省的了。”以前他不知道倒是没什么。但如今他知道了,自然是要与荷花保持距离才是,而且他现在还是成了亲的人 。
凌霄出了家门,便直接去了陈大壮家,找陈大壮帮她去河里抓鱼。若不是她伤口还未痊愈,不能沾水,她也不会找陈大壮帮忙。
陈大壮没有推辞,拿着个破筛子就跟着凌霄去了河边儿。他经常帮陈大夫家抓鱼所以已经抓出心得了,抓鱼的时候用破筛子抓得最快。
到了河边儿,陈大壮脱了鞋,卷起裤腿儿,拿着筛子便下了河。
凌霄伸了个懒腰,坐在石头上晒太阳。
“初柳妹子,陈大夫他们总说这鱼好吃,我娘也去跟林婶子学了做法,可这鱼做出来咋还是不好吃呢?”陈大壮问着,把筛子斜着放入了河水里。他娘也做了两次鱼,但是鱼依旧有腥味儿,一点儿都不好吃。他就想,是不是他娘那里做错了?
因凌霄十分不喜欢听人喊她卫谚媳妇儿,所以便让陈大壮叫她的名字。陈大壮觉得直呼其名不太好,便叫她初柳妹子。
依凌霄看来,陈大壮他娘做的鱼有腥味不好吃,极有可能是因为料没放够。为了掩盖鱼的腥味儿,足够的调料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也不是谁家都舍得放足够的油盐和调料去做鱼的。
凌霄当然不能说,他娘鱼做的不好吃,是因为舍不得放调料的原因。便想了想道:“估摸着是火候,和下鱼的时机不对吧!”
闻言,陈大壮笑了笑道:“这做鱼还这么多讲究呢!难怪我娘总做不好。”
“是挺讲究,我还知道一种不讲究的吃法,日后做好了送些给你尝尝。”
凌霄说的那种不讲究的吃法就是做鱼丸,这个地方的人对鱼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认知。认为,这又腥又臭的鱼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才吃的,而且鱼还有很多刺,所以,想让所有人接受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凌霄便想通过鱼丸,让这个地方的人慢慢的接受。毕竟鱼丸做出来白白的很好看,而且又没有刺,吃起来又方便,Q弹不说腥味儿也不重,更容易让人接受。
“那感情好,那我可就等着了。”陈大壮爽朗的笑着,把放入水里的筛子猛的一下拿了起来,只见那筛子上已有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儿了。
陈大壮把鱼儿扔到了岸上,凌霄用两根草把鱼儿串了起来。陈大壮一共抓了十条鱼才停下来,凌霄道了谢拎着鱼回了家,把鱼放在桶里养着。
中午,她用不太方便的手,慢慢的把三条鲫鱼收拾干净,熬了一锅鱼汤。
卫谚的身子还有些虚,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依旧是冯氏给他端进了房里。
“好香。”冯氏一进屋,卫谚便闻到了鱼汤的香味儿,他便忙坐了起来。他已经有些日子没喝过鱼汤了,还怪想的呢!
冯氏把鱼汤递给他,道:“这是初柳特地为你熬的呢!”
她说着,把另一碗饭菜放在了床头的凳子上。
卫谚接过碗不愿意承认的道;“谁说特地是为我熬的?说不定是她自己馋了呢!”
这些日子那恶妇手受了伤,一直都为曾做过饭。现在他一受伤,她便熬了鱼汤,为了谁?他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冯氏嗔怪的看着他道:“人手还受着伤呢!而且昨日抱你进屋的时候,那伤口还又裂开了一些。若不是为了给里补身子,她又怎么会去收拾那……”
“等等……”卫谚打断了她的话。他娘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他得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娘,你方才说谁抱我进屋?”
冯氏皱了皱眉道:“初柳啊!你昨日不省人事,是初柳从堂屋把你抱回房间的。”
卫谚的眼角抽了抽,脑子里想象着林初柳抱着他进屋的画面,他一手端着鱼汤,一手捂脸觉得有些羞耻,有些丢人。他一七尺男儿,被一个女人抱进屋,那画面太美他有些不敢想象了。
“好了,你慢慢吃吧!娘等会儿进来收碗。”冯氏说完,便出了房间吃饭去了。
翌日
凌霄想去镇上采买些东西,吃过早饭之后便背着背篓出了门。
在村口等牛车的时候,她遇到了也要去镇上的王氏和孙氏,三人便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一起等着,顺便唠唠嗑。
“卫谚可好些了?”孙氏看着凌霄问道,声音有些疲惫。
凌霄点了点头道:“好多了,劳烦婶子挂念了。”
“好些了便好。”孙氏扯着嘴角笑了笑。
凌霄微微蹙眉,觉得今日孙氏和王氏都有些怪怪的。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疲惫,眉头也总是微微皱着,似乎有烦心事儿的样子。
“婶子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凌霄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孙氏张了张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一些家务事儿罢了!不足为道。”
一听是家务事儿,凌霄便没再多问了。等李伯的车来了,三人便上了车,一同去镇上。
进了城,三人便分开了,凌霄先是去铁匠铺花八百文订了两把锄头和两把镰刀,约定五日后来拿。五日后正是三月初五,她到时候要去严府给那小小姐庆生,可以顺便来拿。
去了铁匠铺之后,她又去杂货铺买了两捆细麻绳儿做渔网。就这两捆细麻绳儿,便占了她背篓的一半。
接着她又去市集,买了几根大骨、五斤五花肉,见有丢在一旁无人要的猪肝,便花了两个铜板拿了两副。猪肝是个好东西可以补血,卫谚流了那么多血,正好可以吃猪肝补补。
买好这些东西,她便在街上乱逛。那严府的小小姐过生日,她自然是不能空手去的。只是送什么礼好呢?贵的她买不起,人家说不定也有,这便宜的小玩意儿人家怕是也看不上。这买礼物的事儿,着实是让她有些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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