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将药方写妥 ,仔细检查无误之后,吹干了墨迹拿到诺敏面前,一一指给她看:“这是止血止痛的,这是催产的,这是相应的针法,还有这个……”
诺敏将药方接过,见上头已经标注了用途,楚君澜还不忘小心嘱咐她,心里又是一阵动容。
“姐姐,你放心吧,皇上那般宠爱恭亲王世子,说不定转眼就将他放了。恭亲王世子不是已经将六皇子和蔡家的恶行昭告天下了吗,便是世子做法过分了一些,到底也是情有可原的,皇上必定会 想办法为世子脱罪的。。”
见诺敏绞尽脑汁来安慰自己,楚君澜笑着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都能想开。”
其实不论出于什么理由,杀人便是触了朝廷律法的,尤其是萧煦杀的是皇帝的外祖父家,还杀了皇帝的岳父,在外人看来,灭人满门的行为是极为恶劣不能原谅的。
无论是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情,景鸿帝应该都不会轻易放过萧煦,萧煦只怕也最后也逃不过斩首。
但便是如此,楚君澜也没有放弃希望,凡事没到最后一刻,说不定就还有转机,若实在不行,她就想办法将萧煦救出去,大不了豁上这条性命不要。
何况诺敏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景鸿帝的确是极为宠爱萧煦的,对比其他养在身边的皇子,萧煦这个存在对于景鸿帝来说算是个意外之喜,自然要比对待其他皇子更上心一些,想必这时候不只是她在为萧煦焦急,景鸿帝也已急的不轻了。
否则,淑贵妃在钟粹宫闹出这么大的事来,景鸿帝应该不会连个询问都没有。至少也会让身边的大太监出面询问一番。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皇孙。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楚君澜看着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且阴云密布,显然有大雨将至之感,便道:“娘娘,趁着天色还好,先回去吧。”
诺敏也起身往外看,见果真是黑云压城,只得不情不愿起身出去。
站在廊下,便见那些小内侍还被定在原地,诺敏问道:“这些人多久才能好转?”
“不必担忧,他们没事,稍后便能活动自如了。”
诺敏这才放心的点头,毕竟楚君澜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萧煦刚为她想办法洗脱罪名,已有不少的人在说楚君澜无罪了。她这里若伤害了旁人性命,就会让那些正义之言的力量大打折扣。
果真,诺敏离开不过片刻,那些小内侍便恢复了行动上的自由,他们生怕楚君澜会将他们收拾了,猫着腰贴着墙根一溜小跑的离开了钟粹宫。
海棠发现了那些内侍逃走了,看他们那副怂样子,禁不住暗笑了一声,转而又给楚君澜端了一碗热牛乳来。
楚君澜心悬着萧煦的事,又哪里有胃口,也只是强逼这自己捏鼻子咽下罢了。
楚君澜在等萧煦之事景鸿帝的判断时,外头已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担忧,生怕恭亲王府之事会带累到自家。
这恐慌的气氛,在恭亲王府之尤为焦灼。
张王妃身用过了晚饭,就来到萧运鹏的房中,坐在萧运鹏的床沿发呆。
萧运鹏没了以前那么多心思,如今剩下的快乐就只有吃,是以最近发了福的萧运鹏躺下后瞧着比以前宽大了一倍,那熟睡后显出几分天真的模样,也让人瞧着着实羡慕的很。
人若是能如萧运鹏这样无忧无虑,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母妃,咱们要不要逃走?”萧子兰满面忧虑,压低声音道,“听我身边儿的小丫头说,吕姨娘他们都已在商量什么时候出逃了那萧煦作死。凭什么要害了咱们?他可真是从头至尾都不安好心。
张王妃忧虑的眉头紧锁,摇摇头道:“傻丫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当咱们逃走,皇上就会放过咱们了?”
压低了声音,张王妃凑在萧子兰的耳边道:“皇上几次三番想对咱们家出手,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罢了,这一次萧煦如此张扬,就是在故意给皇上一个动手的机会,否则你当皇上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萧煦那厮?”
萧子兰蹙眉,越想就越是觉得憋屈。禁不住低声咒骂,“他好狠毒的心思,只为了一个楚君澜,就要咱们全家人去陪葬。我看他分明是宁可自己去死,也要拉咱们全家人下水,最后弄个鱼死网破也不在乎。”
“是啊,他这一次杀了那么多人,又大庭广众绑了六殿下,还将人刺了个重伤,为的就是要将咱们都牵扯进来。原本我还当她也算是个心思纯良的,看牢我是高估了他,他分明就是睚眦必报。”
“可我又有什么错?”萧子兰一想到莫测的未来,惊恐的眼泪便在眼圈里打转,“造孽的人又不是我,为何要将我也牵扯进来。”
张王妃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去看看蔡家被杀的那一百多口,打听打听当时萧煦说了什么,便明白了。”
萧子兰一想到偌大一个蔡家,眨眼就被人攻了进去,还将人杀死那么多,就连淑贵妃的父亲都着了道,便吓的一个哆嗦:“我才不想看到他们家的死人……”
“你啊。”张王妃忧虑的摇摇头,解释道:“萧煦想的很简单,如蔡家那样关起门来是一家,那便没有无辜之人,就譬如蔡家横行霸道,就算其中有人没有出手做过什么恶毒的事,但他也享受了其余人的成果,所吃所用都是从家中来,又有谁能摘得干净?”
“可我……”萧子兰想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的确,她的吃用也都是从家里来,楚君澜被推出去顶缸,虽不是她做的决定,但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还暗自欢喜过楚君澜倒霉的遭遇。
若这么论,府里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无辜?
张王妃看萧子兰脸色越来越苍白,摇头叹息道:“别想太多了。你当咱们如今还逃得掉吗?咱们不过是依附着王府过活罢了,若是逃出去,过上那等朝不保夕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咱们娘儿们每人受得住,若是再要受辱一些,那可能就……”
话未说完,张王妃自己也心里发愣冷,禁不住一哆嗦。
过了好半晌,萧子兰才声音颤抖的道:“如今或许唯一无忧无虑的,也只有他了。”目光落在呼呼大睡的萧运鹏身上。
张王妃叹息着摇摇头,刚要发感慨,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王妃,王妃,不好了!”
“慌什么!”萧子兰蹭的站起身,横眉怒目向外呵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就算没事,也要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给闹出事来!”
外头报讯的小丫头子被训的面红耳赤,声音也退去了方才的高亢变得怯生生的:“回王妃和四小姐的话,咱们府外来了许多的官兵,所有出口都给围起来了。”
“什么?”
张王妃大惊失色,差慌忙起身,差点将床头小几撞翻。
刚才还在捉摸着几时逃走的萧子兰,眼下也彻底慌了神。想逃,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妃,怎么办啊!”萧子兰抽噎起来,“这下不用逃了,外头都给围住了!”
张王妃拉住萧子兰的手拍了拍,也不知是在安慰萧子兰,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你父王好歹也是个亲王,早些年为了皇上也算是劳苦功高,咱们家都会没事的,啊。不用害怕……”
“可,暗地里也有许多人都在说,皇上其实是记恨父王的,因为萧煦他娘……”
张王妃的声音陡然尖利:“不要胡说!”
萧子兰被吼得身子一震,半晌才敢开口说话:“女儿也没有说错嘛……再说眼下再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要拿咱们家来作伐子了。”
“无论如何,先出去看看再说。 ”张王妃定了定心神,快步往外走去。
萧子兰犹豫了一下,想着若真的有事,躲也不是个办法,反正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索性一跺脚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恭亲王府外是一片灯火通明,照比年节时还要热更热闹一些,只是与那时欢乐喜庆的气氛不同,眼下的场面一片肃杀,隐约还能听见下人们压抑忍耐的哭泣声。
府门前,恭亲王面色看不出喜怒,望着锦衣卫指挥使赵潜与数十名锦衣卫缇骑,沉声问道:“皇上吩咐将王府看管起来,也限制了本王与府中之人的自由?”
赵潜笑着对恭亲王拱手行礼,态度依旧如从前一般恭敬:王爷,皇上命我等来要紧的是保护王爷与府上众人的安全。如今世子虽暂且被关押,可外头不知有多少世子的手下,万一伤着府上就不好了。”
说的好听,可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景鸿帝明摆着就是要拿王府开刀了。
恭亲王还算镇定的点点头:“皇上有心了。”
可人群里却有低低的啜泣声:“萧煦做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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