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萱见着要散去的众人又围了上来,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表现欲来,她一张对沈清姝满是怒气的脸,在看向曹氏的时候,充满了同情和怜悯:“我的意思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吧,她男人在你这门前撒泼撒酒疯,闹了一回,可到底对你并没有什么影响,你空口无凭,随随便便两句话,就叫她家背上你十五两银子的债。
“沈清姝,这十五两银子,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是对于她家来说,却是一笔压在肩头像大山一样的巨款,会压得他们至少七八年都喘不过气来,老人为了这银子可能舍不得看病,孩子为了这银子可能吃不上好饭,你就忍心看着因为你随便的一句话,就叫他们过着如此艰难困苦的日子,仿佛永无翻身之日吗?”
徐灵萱仗着一张温柔甜美的脸,此刻说着仿佛发自肺腑的善良大度的话语。
话说完了,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激动,她已经被自己感动了。
徐灵萱平时最会说这样的话,今日更是超常发挥,别说围观的人了,就是曹氏心里也怪感动的。
“这位夫人,多谢你,只是,只是我家。”她上前解释。
沈清姝一抬手,制止了她。
曹氏觉得不解,不过还是拉着孩子退到一边去。
沈清姝很好笑地看着徐灵萱:“看来你很善良,你很慷慨啊,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叫做慷他人之慨?”
徐灵萱一愣,激动之情随即冷却下来:“你什么意思?”
沈清姝嘲讽一笑:“我的意思是,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沈清姝,你竟敢骂我!”徐灵萱气炸了,她竟然把她比喻成老鼠。
“我骂你怎么了,刚才她被她丈夫殴打的时候,你在马车坐的挺稳当的嘛,一句话都没有,现在耍酒疯的泼皮跑了,你就开始挺身而出,教我做人了?”
“这是我的铺子,他打扰我生意,的的确确对我造成了影响,他就得负起这个责任,怎么?你好大的脸,你替我大方,说不用计较?”
沈清姝越多说一句,徐灵萱就越下不来台,看着周围人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她索性气恼地掏荷包:“你不就是为了钱吗?我替他还给你。”
沈清姝哼了一声,不屑一顾:“不要,我沈清姝行的端做得正,从来不要不赚一文钱的黑心钱。你别以为你有钱,就可以对我的为人,我的药铺指手画脚,你凭什么?凭你脸皮厚吗?”
徐灵萱被她毫不客气的言语,骂得狗血喷头,红了眼:“沈清姝,你太过分了。”
“谁过分?谁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跑来对我指指画画,真正她挨打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怎么就是个哑巴!”
沈清姝论口舌,她就没输过。
徐灵萱哆嗦起来,索性气恼地看向曹氏:“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帮你,你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曹氏是个老实人,突然给徐灵萱这样的贵夫人转头喝问,顿时吓了一跳:“我,我,这事都过去了,我男人也不打我了,我没什么好让你帮的。”
徐灵萱气坏了:“你男人被这女人算计着欠了一大笔债,他跑了,还留着你还债,你就不生气吗?”
曹氏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徐灵萱。
“你愣什么?”徐灵萱觉得快被气死了,她好心替她出头,她却跟个死人似的。
曹氏回过神来,忙说:“这位夫人,您快走吧,我得回后院干活了。”
说着,她就急忙要回去。
徐灵萱深觉得这就是被沈清姝压迫着不敢吭声的可怜人,一把拉住她:“告诉你,我是康王殿下的侧妃,你如果心里有冤屈,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曹氏心里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尴尬地说:“侧妃娘娘,多谢你,可是我现在真的不需要帮忙,县主已经帮我很多了,让我这里干些轻省的活计,还愿意叫我带着孩子,给我们母子好吃的,好穿的,也不打骂我们,比我在婆家好多了。”
“你不知道,我在婆家天天挨打,天天吃刷锅水,根本就吃不饱,还要被我男人赶牛似的逼着干活,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给孩子也换不到一顿饱饭,你看看我带孩子,她都瘦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有县主可怜我们,这孩子早就被饿死了。”
说着,曹氏想着自己在婆家被悲惨的日子,语调哽咽起来,她抹了泪,就这样进去干活了。
徐灵萱傻了眼。
沈清姝冷冷瞥她一眼,转身回去了。
人群都笑着散了,隐约间,她听到了有人说她天真的话,这不就是说她傻吗?
人群都散了,徐灵萱还大受打击,站着半天都不动。
丫头也跟着她丢了脸,悻悻地走过来:“侧妃娘娘,我们该回去了,已经很晚了。”
徐灵萱闷闷地点点头,转身回了马车,心里憋着一口气,气得她恨不得大声尖叫。
徐灵萱回了康王府,先要跟康王妃请安。
康王妃正舒适地躺在贵妃椅上,五六个奴婢围着伺候,指甲就算了,翘起来的一双脚,也有两个丫头一左一右地跪着,在仔细做着保养。
“妾身给王妃娘娘请安。”徐灵萱忍着气,努力笑着,蹲身行礼。
康王妃一直眯着眼睛,此时动也不动。
徐灵萱也不敢擅自起来,康王妃身边一个老妈妈眼睛跟刀子一样锋利,正冷嗖嗖地盯着她。
徐灵萱暗暗咬牙,屈膝墩身,一双腿酸痛得摇摇欲坠,这还是她这一个月被管教练出来的,第一次她没一会儿就摔个狗吃屎,还直接摔在康王殿下的脚下。
那场面,听到康王府那么多下人奴婢偷笑,她简直无地自容。
“妾身,给王妃娘娘请安。”她实在蹲不下去,急忙大声唤道。
“谁?”康王妃蒋怀香这才懒洋洋睁开眼睛,往她这里扫一眼,就不以为然地笑起来:“哟,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早都回来,回自己房里歇着了呢。”
徐灵萱忙说不敢。
“起来吧。”康王妃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看着她。
徐灵萱老老实实退到一边,低眉顺眼,丝毫没有面对沈清姝时的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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