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心里不屑的想，她知道这家人从前是在有钱人家当大老爷大少爷，大小姐的，可是现在不是从前，已经落魄了不是？
那就得想办法做工挣钱，可一个个，还要充大爷。
做男人的不知道出去谋生，做姑娘家的不知道照管家务，伺候瘫痪在床的亲娘，也不知道前段时间哪来的钱大手大脚地花，或许是从前有钱的时候攒的积蓄？
这不，现在是花完了，连她的工钱都拖着不给。
王婆说话态度不好，可现在姜氏和赵清芙母女两个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我知道了，王婆，麻烦你了。”姜氏还好声好气地，笑的格外感恩恬静，只有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儿。
这要是放在从前，她高高在上，仆婢成群伺候，王婆这等粗鄙之人她一个眼风都不会瞟过去。
可现在她就得给王婆说好话。
王婆连她大腿上几颗痣长在哪里都知道。
王婆走了，姜氏不顾寒冷，当即叫赵清芙把窗棂推开了透透气。
赵清芙也憋气闷得慌，赶紧照做了，然后眨巴着眼睛看着姜氏。
姜氏缓过气来，好像自己活了一样，她转头看着赵清芙：“芙儿，看看外头有没有偷听。”
赵清芙一愣，下意识起身去看，回来说：“娘，大哥还在屋里头睡觉，王婆到墙角洗被褥去了。”
姜氏招手叫她过来，摸着她的头发，眼泪忍不住再次滚落，不是为自己，是为了自己的儿女们：“芙儿，你原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的。”
她俏丽活泼的女儿，应该嫁到大户人家当少奶奶去，不是游魂儿时的整日无所事事，跟大街上那些穷门小户的男人不清不楚拉拉扯扯。
这算什么。
“你姐姐那里，还有信儿没有？”提起大女儿赵清婉，姜氏也觉得自己有种做梦的感觉，原本以为女儿抓住了安王世子的心，从此以后，大女儿平步青云，全家人不说荣华富贵，也能跟着衣食无忧。
可是，谁知道到最后，那秦博煜竟然不是安王妃亲生的儿子，那秦博煜以后在安王府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他一个庶子，只有听话的份儿，安王府的一切都掌握在安王妃的手里，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全看王妃自己的心意。
她亲生儿子，自然倾尽所有的付出，一个偷了自己儿子二十二年人生的人，夺走她给予的一切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继续容他富贵逍遥。
柳侧妃可真够狠，把自己儿子换给别人，要不是她，她女儿攀上的只会是真正的安王世子。
赵清芙听她提起姐姐赵清婉在安王府的生活，顿时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姐姐告诉我说，秦二少爷对她还念着旧情，只因为安王妃如今对秦博煜的态度彻底转变了，每个月两个人就只有府里头发的那几两银子，根本不够花，她还要俭省出来打点下人奴婢，实在没办法帮扶家里头，叫我跟爹说，先出去正经找个事做，等她在安王府站稳脚跟了，一定会想办法给家里送银子。”
姜氏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的大女儿不蠢，说的话都对，可家里的男人没有一个顶天立地的。
赵清芙心里还惦记着姜氏刚才要跟她说的话，小声地悄悄问：“娘，你刚才叫我过来，是想说什么？”
姜氏回过神来，又低头想了想，下定了决心：“你去拿纸笔来，我说你写。”
赵清芙急忙点头。
赵振平还指望着赵皓轩能继续科举，以后能当官老爷，家里的笔墨纸砚并不少，赵清芙当年还在沈家当娇贵小姐的时候，也学过琴棋诗画，写字读书她都会。
只是这次赵清芙被吓傻了眼，都不会在纸上落笔了：“娘，你说得，是真的吗？你别是失心疯了吧。”
姜氏冷笑一声：“娘只是身子不会动了，可不是脑子也有问题，你也看见了，你爹这个样子，咱们娘几个根本靠不住。”
“娘？”赵清芙有些惴惴不安，她们的举动等于是背叛了她爹，她还是有些不安。
“芙儿，这样的日子你还想继续过下去吗？去跟男人伸手要几百文钱，还要忍受被他们臊皮。”姜氏冷冷盯着她。
赵清芙倏地红了脸，她也是知道这样不好的，可她有什么办法，她没有钱，有时候嘴馋，有时候也想穿戴点好的东西，可是······
她委屈的眼泪都要滚下来了：“娘，我不想。”
姜氏点点头：“那你就按着我说的做，否则，总有一天，你爹走投无路绝对会将你卖个好价钱。”
赵清芙吓住了，一把抹了泪，匆匆按着姜氏说的话写好纸条，就给沈清姝送了去。
大冷的天，刮着西北风，飘着稀碎的雪花，这天气就该在暖和的屋子里看话本，睡觉，无聊了跟丫头们做做游戏。
可这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想起了，以前就好像做了一个美梦。
她冻得在墙角避风的地方，瑟缩成一团，清鼻涕情不自禁的流出来。
好容易等到沈清姝回府，路过这里，她急忙扑了过去：“沈清姝？！”
全身都冻僵了，腿都不听使唤，踉踉跄跄几下，险些摔了个跟头。
“你又来了，什么事？”沈清姝有些意外，不是答应了她会去，这才没过两天，就又找来了。
“我娘叫我给你，你要想知道更多，就去找她。”赵清芙急忙将东西塞给沈清姝，转身就跑了。
一副做贼的样子，生怕被被人看到了。
这回赵清芙的操作，沈清姝看不懂了，将手中的纸条打开，顿时瞪大眼睛，飞快的将纸条上的内容看完。
回了沈家，她一刻不停地去找了沈老太太。
“这是赵清芙送过来的，姜氏在信上说，她知道我亲生父亲的线索，老太太，十七年前的事情，您有什么线索吗？”
沈老太太登时愣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直起身子，紧紧盯着沈清姝的眼睛：“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当年毁了你娘清白的人，不是赵振平？”
沈清姝也愣了，忽地又醒悟过来，老太太这是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赵振平跟女儿沈云娘的关系。
“那个人是谁？”沈老太太心高高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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