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铺子是一点都没摸着,倒还欠了沈家那么大一笔巨债。
“这,这道理可不是这么讲的。”耿氏反应最快,别人还发呆的时候,她急忙说道:“这乱七八糟的,算什么事,这银子是蔡家背着我们乔家借的,可跟我们没关系。”
乔大姑素来跟耿氏不和,当即就冷笑一声:“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就是官老爷判案也要讲究证据呢。”
耿氏脸色不好看,想反驳,可又说不出驳回去的道理。
乔老爷叹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乔巧儿已经背着我们,把房契地契都给了沈家大小姐了,我们能把沈清姝怎么办?”
“说句不好听的,她要是转手把铺子卖了,我们也没办法。”
这话一出,别说乔大姑,耿氏了,就是乔老爷也急了:“她敢!”
乔老爷忍不住苦笑:“爹,沈清姝可不是乔巧儿,我们可没办法跟她讲什么一家人,本就要互相帮扶,我们都是你的长辈,走的路比你吃的盐都多的话,我们可拿她没办法。”
乔老爷子一张瘦长的脸,此时布满了阴霾,老大不说这话,他也懂,早知道事情会落到这种地步,他早就该强逼着乔巧儿把铺子都移到他的名下来。
沈家就是来找蔡家要债,也跟他们乔家没关系,谁借她的钱,她找谁要去。
乔家众人又苍蝇聚会似的,嗡嗡嗡嗡的议论一回,都没有办法。
因为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
沈清姝跟他们没有交情可谈,要是硬碰硬,乔家跟沈家比起来,那就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爹,您说怎么办?”
乔大姑也有些慌,她都想了,大不了蔡家的铺子不要了,就要蔡家母女,祖孙三代的那些私房钱就行,估计也有不老少了。
可想不到,她都不要蔡家铺子了,乔家头上还背上了一万多两的债务,这,这可怎么好?
她小儿子还没有娶媳妇。
乔老爷子沉着脸,皱着眉,苦心思量对策,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了口:“老大,耿氏,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到乔家探望探望亲家母去。”
先到蔡家探一探消息再说。
且说沈清姝,赶走了乔老爷之后,将刘掌柜管着的那间布庄看了看,就提了几个意见,刘掌柜听了,顿时眼放金光,听得连连点头。
沈清姝出了这个铺子,索性,把另外四个铺子也都巡视了一遍。
很快,蔡家铺子易主的消息,就被很多人知道了,其中三个铺子的掌柜的,明显跟刘掌柜的不一样,见着沈清姝,先是慌乱,又是戒备的。
沈清姝不用问,都知道这三个掌柜的不是乔巧儿的人。
拿了账本子瞧,直接点出了问题,让这三人月底之前,就把贪墨的银子交出来,否则,就别怪她不客气,送他们去见官。
三个掌柜的,一个是耿氏的娘家大哥,一个是乔大姑的长子李大庄,一个是乔老爷子自己雇来的人。
三个人齐刷刷赶紧去找乔老爷子商量对策,结果扑了个空,人已经往蔡家去了。
沈清姝也不傻啊,将铺子巡视了一圈,也转身回了蔡家去,蔡家祖孙三人,就一个乔巧儿撑起了蔡家的屋檐,现在乔巧儿病着,她要是不去,乔家那群野蛮彪悍的人,只怕要把蔡家给掀了都有可能。
蔡家此时确实正热闹。
乔巧儿“病”了,她需要做小月子,刚好,趁着“欠债”不得已,把铺子移交给沈清姝的时候,她这病就病的刚刚好。
可蔡家老太太吓坏了,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满是风霜与苦楚,眼中满是泪水:“我可怜的巧儿,这些年,真是把你累坏了。那银子有什么用,我们家就三个女人,够吃够用的就行了,我们不要了。巧儿,你可千万要好好的,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外祖母也不想活了。”
乔巧儿脸色苍白,本就年少,更显得她孱弱不堪:“外祖母,都怪我······”
“怪你什么,这都是你外祖父借的债,俗话说得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家借了沈家的钱,那就该还人家,咱们还欠人家两万多两银子呢,幸好人家沈大小姐心善,没有逼着我们从这个宅子搬出去。”蔡老太太一味宽解外孙女的心。
乔巧儿为了让计划更顺利的进行,没有把她和沈清姝私底下的计划给她外祖母透露过半个字。
外祖母是真的觉得,蔡家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房子铺子全都赔给人家了,就是连自家住的这个宅子,也都填进去了。
只是沈家大小姐心善,容许无依无靠的她们三人还在这里住着。
这仿若晴天霹雳一样的事,外祖母接受的却挺快。
乔巧儿叹息一声,外祖母常年只待着后宅里,铺子上的事情,一概不通,银钱上也没什么概念,只要她吃喝不愁,她就不觉得一两银子跟十两银子有什么差别。
如此想着。
屋里有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来:“是啊,你外祖母说的对,银子乃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吧,反正银子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活着,也不过是吃一碗饭,死了,也不过是睡一个棺材,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这样不伦不类的话,乔巧儿张了张口,看着一旁消瘦又浑身散发着落寞气息的亲娘蔡氏,终究还是无话可说。
她为何连死都不敢,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外祖母与亲娘,她死了,她们两个从来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人,肯定也活不了多久。
她只觉得全身又疼又累,索性闭上眼,打算装睡。
一个丫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老太太,太太,大小姐,不好了,乔老爷他们来了。”
“什么?”蔡老太太当即大惊失色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好像听到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已经闯进了她家的家门:“这,这怎么办才好,巧儿?”
乔巧儿默默地睁开眼睛,乔家来人,她并不意外。
沈姐姐已经去了大半天,乔家人已经知道了她把铺子赔给沈姐姐的事了,他们对付不了沈姐姐,当年要转过头来找她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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