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混账!”
京兆府公堂后一间屋子里,胡久思枯瘦蜡黄的病脸,一脸狰狞,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在地上。
“杨正业这个废物,到公堂上,案子怎么审都是他说的算的,竟然被沈清姝一个贱人捏着鼻子走,他就是给废物!废物!”
他骂完,就忍不住吭吭咳嗽起来。
瘦脱了相的他,像一根树干一样因为咳嗽不不停的颤动起来,跟着的下人,吓得脸色苍白。
“世子,世子,您别担心,咱们不是早有预料,沈清姝这个贱人不好惹吗,这案子才刚刚审,等会儿,她见了物证,肯定就笑不出来了。”
胡久思要是被气死了,自己也要跟着完了。
胡久思气恨道:“这废物,他要是敢不按着我的话去做,就别想要他儿子的小命。”
杨正业的儿子杨天意,曾经在杨正业任职克州县令的时候,因为天高皇帝远,坐着一个合格的“衙内”,整日不学无术,贪财好色,无恶不作,乃是克州府一霸,强抢民女都是小事,强抢民女逼死人全家的事,他都干了。
比他还猖狂。
他仗着皇姑母,就算想玩的女人是官家小姐,玩不上,也只敢来暗的,偷偷把人绑了,再扔回去,亦或是要负责,那就是扔到后院里。
知道了他胡久思底细,看着他玩的那些花样,一年之内,这些女子不死也会疯。
这杨天意在克州的时候猖狂惯了,没想到杨正业刚到京城没多久,他就犯了毛病,喜欢上一个秀才的妹子,趁着路上人少,竟然直接就把人掳走,在马车里就把人清白毁了。
妹子直接悬梁自尽,那秀才不惧杨家的“威名”,要到官府去告他,是杨正业拿出了一千两银子和解,那秀才的父母才忍气吞声地算了。
他们算了,可这把柄捏在他的手里,该用的时候,他这不就用上了。
“杨正业,你可得老实点,要是弄不死沈清姝,该死的人就是你。”
胡久思立刻派人去前堂的公堂给杨正业传话。
公堂上,沈清姝已经开始问询了。
“马婆子,李虎。”她点了名,平静无波的眼神,看了看马婆子,又看向李虎:“既然你们两个都是人证,那么,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可要老老实实想清楚,好好回答,否则,你们在这里做伪证,可就要暴露了。”
马婆子顿时有些慌,她本就是一个没见识的婆子,曾经在沈家做过下人,可其实,其实她并没有在沈云娘的身边伺候着,她只是在沈家的洗衣房里浆洗衣裳的。
她很怕沈清姝问的多了,她会露马脚,要不是自己的孙儿被人抓住了,不老老实实照着他说的话做,就叫自己给她孙儿收尸,她说什么都不敢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
“是,是。”她慌乱的应了。
李虎则脸皮厚的很,眼珠一转,就对沈清姝说:“行,你尽管问。”
沈清姝淡淡一笑,平静地站到了两人中间,就背对着公堂,对外头站着的那么多百姓们朗声说道:“既然他们两个都是人证,一个号称见到了马婆子,一个号称看到了李虎,那么具体是什么情况,两人都没有细说,我们就不妨问一问,看看他们这些话,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因为他们都是人证,看到的有些东西都应该是一样的,比如,他们所在的哪一家客栈,那客栈大致是什么样的格局,若一个说是张家客栈,一个说是李家客栈,这不就证明他们说的是谎话吗?要不然,怎么连地方都说不对?”
她这话说的浅显,众人都能听明白,有的还跟着还点头赞同。
沈清姝便问了:“你们听清楚我问的是什么,马婆子,当年我娘歇息的屋子,是在一楼,还是二楼?这个很容易回答吧,说!”
只听她开头语气还算柔和,等问题一问,便立刻叫他们回答。
马婆子本就心虚,可是这个她是知道的,下意识立刻脱口而出:“在二楼。”
“二楼。”李虎似乎也知道,也跟着大声说道。
沈清姝点点头,便接着问:“马婆子,那日你看见了李虎,李虎,那你看到了马婆子了吗?”
马婆子忙说:“看到了。”她下意识去看李虎的表情。
可沈清姝挡住了她的视线,李虎心头一跳,听马婆子说看到了,他也下意识地说:“看到了。”
“你们看到了彼此,那么,马婆子,李虎,你们是哪里遇见的?先别说。”问题问完,沈清姝却是一声喝止,抓起了马婆子,往外走了几步,让她面对公堂外一双双盯着她的眼睛。
马婆子看着那一双双的眼睛,吓得腿肚子都在发抖。
“你在哪里见到的李虎,他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来,别怕,你小声告诉我们。”沈清姝的话,充满了魔力。
她说小声说,已经慌乱的马婆子,只顾着在脑子里胡乱想:“在,在楼梯口遇到的,他,他穿着灰色的衣裳。”
“哦,这样啊。”她说话说完了,沈清姝立刻应和了一声,就把人松开了。
她回过身,便大声对李虎说:“马婆子说了,她亲眼看到你在我娘的房间里偷偷摸摸,穿着一身酱红色的衣服,那颜色很特别,所以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特别瘦,不知道是不是你腿受伤的缘故,你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是不是?”
李虎一听,马婆子竟然说的这么仔细,赞同的话脱口而出:“正是,她说的没错。”
只听他一回答,公堂外头的百姓们忽然就喧哗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的口供不一样,他们在撒谎。”
“马婆子说他穿的是灰色衣裳,他却说自己穿酱红色的。”
“马婆子说她在楼梯口遇到的李虎,李虎却承认自己是在房间里被马婆子撞见的?”
此时,人人都在喊马婆子和李虎在撒谎,口供不一。
马婆子目瞪口呆,怎么,怎么,就这样都露馅了。
不,不行,她急忙踉踉跄跄地扑了回来,慌忙说道:“我,我记错了,那日我是在房间里遇到的李虎,他,他穿的是酱红色的衣裳,我记错了······”
李虎也忙说:“对,对,没错,是她记错了。”
“呵呵。”只听沈清姝已经冷笑了起来:“我不过是信口雌黄,胡说的,诈一诈你们而已,结果,这样就露馅了?”
“你们两个,跑来栽赃陷害我,竟然连口供也没有提前对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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