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瑾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父皇,我真的不记得了,我甚至,差不多已经忘记了母亲的模样,您还记得的吗?”
皇上猛地一愣,他竟然已经忘了自己亲生母亲的模样了吗?这怎么可能,他母亲死的时候,他已经八岁了。
不过,从那时候起,他就以思念先皇后,一见她容颜面忍不住悲伤的名义,将王如凤在宫中的痕迹扫的一干二净。
不光没有她的画像,明明她生前最喜欢画像,说是喜欢这一幅幅的画像能保留住她每一段时间最美好的年华,可是他将宫内能找得到的她的画像,都烧得一干二净,他还将她用的东西,住的宫殿,都全都当作不祥之物全部封存。
忘了,也有可能。
“父皇?您是想起我母后了吗?难道是你昨晚上睡觉,又梦见了她?”周慕瑾权当看不出皇上的诡异态度,故作不解地问他。
听他一问,皇上的脸色霎时间闪过一抹惊惧,但是飞快地强行掩饰:“好了,你退下吧。”
周慕瑾低头行礼:“是,父皇,儿臣告退。”
看着周慕瑾去了,皇上阴晴不定的眼神,才直直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就在刚才,他抬起头,冷冷看着他,问他还记不记得王如凤模样的时候,一瞬间,他寒毛直竖。
他刚才还问他有没有做梦梦见她,梦见她做什么,那简直就是噩梦。
他到现在还记得王如凤七窍流血而亡的模样,瞪大双眼,用着过分平静的眼神,从始至终地盯着他的眼睛,直至死,她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因为恐惧,他甚至挖掉了她这双曾经令自己着迷的眼睛。
皇上一瞬间,心情复杂极了。
果真自己也要像先皇那样,父子相残吗?
周慕瑾离开了盘龙殿,立刻就唤来了心腹:“殷氏最近有什么动静?”
很快,周慕瑾就得知,有一日皇上半夜从殷贵妃娘娘寝宫中离开,听当值的太监说,当时皇上的脸色很可怕,而后至今,皇上的心情都一直不大好,阴晴不定,已经发过几次火。
“这很奇怪。”齐景逸不禁说道:“皇上与殷贵妃感情亲密,从当年她十六岁就被皇上宠幸开始,至今,就一直荣宠不衰,就算宫里二十多年又进了许多美貌宫妃,皇上对她的感情依旧不变。”
“他们两个一定是有了什么矛盾,所以皇上才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在殷贵妃的寝宫中留宿。不过,事后皇上即使心情不好,对殷贵妃的态度也依旧宠爱。这倒是叫人想不通了。”
齐景逸琢磨半天,想不通,便看向周慕瑾。
周慕瑾低垂眼眸,双臂舒展地放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冷白俊美的面容,面无表情,粉白单薄的唇,忽然弯起一抹讽刺的笑弧:“今天,他问我,我母后死的那天,是不是真的在御花园里掏鸟窝。”
齐景逸顿时脸色大变,急忙从椅子上坐直身体:“什么,他竟然这么问你,那他是什么意思?”
齐景逸并不知道当年王皇后死的那一天,周慕瑾与皇上等人都在做什么,他只知道,王皇后是皇上与殷贵妃这对狗男女合伙害死的。
所以当他知道皇上试探周慕瑾这么奇怪的一个问题的时候,当即就觉得有诈,这事不对劲。
皇上有意让周景康做太子,不是一两天了,只是碍于周景康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政绩,他又一直营造着自己仁孝治国的形象,让优秀的嫡子为平庸的庶长子让路的事情,他敢做出来,就一定有被他的“仁孝”迷惑了的文武官员,会“胆大包天”的将反对的折子像雪花一样的堆在他的龙案上。
只听周慕瑾淡淡的开了口,说了四个字:“他想杀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说的屋里鸦雀无声,他七个心腹齐刷刷倏地抬起头,全都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这一个个都是可以为他赴汤蹈火的人,若是皇上要杀周慕瑾,除非他们全都死了,踏着他们的尸骨走过去。
“那我们的计划,是否要提前?”其中一人问道,正是当初沈清姝闹事被人追杀,被周慕瑾安排前来围剿杀手的东宫侍卫长。
周慕瑾神色异常平静,从前就知道有这么一天,那个人,看起来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是历代皇帝里脾气最温和的一个,平易近人,可只有他知道,他这副面孔下的冷酷无情,自私歹毒。
“你们按照原计划进行,一切,都听从我的命令。”他说。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他不是想杀他吗?那么,他先就叫他抬起刀,却落不下去。
他不是享受当皇帝那种呼风唤雨的感觉吗?那么,他也将叫他重新回味一下,在没有遇到王如凤的时候,他被人轻视嘲讽的滋味儿。
宫中又是两场闹剧。
沈清姝自己平安无事的回到二房去,沈家大房,却愁云惨淡,永兴侯正是重重给了梁氏一记耳光。
他指着梁氏的鼻子,目眦尽裂地愤怒说道:“你这无知蠢妇,谁叫你们偷偷跟三公主联络了,你们自己想死,为什么要连累了我,连累我们全家!”
他快气疯了,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认为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的夫人梁氏,竟然能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来。
梁氏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以为她都布置好了,呜呜呜,老爷,你说这该怎么办啊,呜呜。”
永兴侯眼前一阵阵发黑,晃动了一下,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吓得大房老太太一声惊叫:“老大,你可要稳住!”
一声惊叫,屋里的大少爷等人,慌忙抢步上前,一涌上前将他扶住。
“爹,你快坐下。”
“老爷,你快息怒,这个家还要靠您呢。”
“老大,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屋里头,主子下人的全都一脸悲戚,大祸临头了,谁知道脖子上的这可脑袋还能顶多久。
在宫里头,自家的庶女竟然跟胡太后的侄孙私通不说,还一刀扎进了胡久思的胸口,现在胡久思昏迷不醒。
听说,他进气少出气多······
那本就是一个病秧子,要是死了,胡太后还不得让他们全家给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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