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一时内心非常复杂,特别是看见颜望舒微蹙着眉,很明显的烦闷之色。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确实做了间谍的事实。
她想坦白,想解释,想道歉,想补偿。
好一会儿,温冉起身。
她绕到书桌另一边,拿起烟盒走到颜望舒身边站定:“你抽吧。”
颜望舒侧头看了眼她手上的烟盒,视线徐徐上移,定在她柔婉的小脸上。
忽地,他笑了,伸手抓住她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腿上。
他从后面抱着她,双手把她环在自己胸前,下巴隔在她肩上,看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上面一颗色泽漂亮的珍珠。
他喉结滚了滚,语气调味:“不是不让抽?”
温冉整个背都是他滚烫的体温,小声道:“我没说不让。”
温冉想,自己本来就…没确切的说不让抽。
她这样无赖,引得颜望舒笑出声,他呼吸很烫地挠着她耳廓。
温冉心跳加快,把烟盒往他手上一塞,顺手拿起桌边的火柴盒,从里面掏出一根火柴。
她举着火柴,有些好奇:“你每次都是怎么划燃它的?”
她见过好几次,他单手就把火柴划燃。
颜望舒伸手拿过来:“我教你。”
他右手抓起她手腕,手心包裹她手背,把火柴放到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最后把火柴盒放到她手心。
“小指和无名指扣住。”他音调娓娓,像秋日的暖阳。
很难联想到,他刚才和秦霄讲电话时,那种凛冽的语气。
温冉的手,被不少人夸过,夸它灵活,也夸它沉稳。
可现在,它却很僵硬无措。
温冉手指动了动,没扣住,火柴盒直接滑落,掉在她腿上。
颜望舒捡起火柴盒再次放进温冉手心。
这次,他覆在她右手背的手指也帮忙,火柴盒才不至于滑落。
他引导着她,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火柴转动方向,呈90度抵住火柴盒:“中指要用力。”
温冉极其不明白的应:“嗯。”
然后轻轻一抬,往下压。
火柴冒了细细的一缕烟,连火花都没见到,就…就光荣下岗了。
木调雪松味,第一次这么淡。
温冉正发愣,那根火柴已经被颜望舒放到青玉盘里。
他非常熟练的敲出新火柴:“再试一次。”
结果,还是失败。
温冉在看见颜望舒再次敲出新火柴时收了手。
她想起,这火柴一根就价值100来块的事实,于是把手抽出来,泄气道:“你自己来吧,我学不会。”
“你手太小了。”颜望舒在她耳边说。
顺便,把她手掌打开,按在自己手心比划了一下。
他语气调笑:“南方小姑娘。”
温冉心尖一颤,耳根很烫,收回手握了个小拳头。
颜望舒骨节匀称的手指捻着火柴在温冉眼前晃了晃,一副意犹未尽的语气:“不再试试?”
温冉摇头。
颜望舒又笑了,那笑意全部滚烫的扑向温冉脖颈,引得她缩脖子。
然后她感觉他的唇轻轻贴了一下她脖颈,很温柔。
他的唇很快撤离,只留下酥麻的感觉在她心尖上蔓延开。
颜望舒熟练的划燃火柴。
他刚教了她分解步骤,但她还是没看清他动作。
却依然觉得这个动作有着特殊的魅力。
颜望舒甩了甩火柴,待它灭了才放进青玉盘。
雪松香渐渐浓厚,压制了烟草味,很好的消散在空气中。
怎么形容呢?
就像清冷的早晨,她迷路在森林里,疲惫又绝望,突然出现一所小木屋,她不安的上前,推开虚掩的木门,还没看清屋内陈设倏然猛的被人抱在怀里。
就是这种感觉。
颜望舒微眯着眼睛惬意的吸了口烟,右手夹着烟蒂垂在身侧,左手用劲儿把温冉往身前拢了拢。
她身上没有香水味,他闻不到。
温冉回过神,小心翼翼的开口:“刚才你和秦特助说的事,很麻烦吗?”
颜望舒朝侧边吐了口烟雾,轻轻道:“不麻烦。”
“我看你,很不高兴。”
颜望舒故意揶揄:“所以,才这么软的让我抱?”
???
“我是,关心你。”她故作硬气的强调,又带着无法言语的愧疚。
颜望舒无声笑了一下,语气坦然:“再周密的计划,也不可能百分百不出纰漏,我得承认技不如人,也得接受山外有山。”
颜望舒连认输,都是狂妄的。
那是种很危险,却很吸引人的魅力。
温冉只在他身上瞧见过。
“冉冉。”他突然叫她。
温冉微微侧头:“嗯?”
“问你个事,如果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温冉第一反应是暴露了,整颗心提起来,语气极缓:“什么?”
“两年前我们见过,你当时为什么在那儿?”
“!!!”这个问题出乎温冉预料,她正视前方,语气镇定的回答,“我朋友带我去的。”
“去干什么?”他追问。
温冉垂下眸,声音变小:“去看抢她男朋友的小三。”
颜望舒:“……”
温冉背对着颜望舒,看不见他神情,心里打着鼓。
她咽了口口水,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儿。”颜望舒轻吸了口烟,“好奇。”
温冉想岔开话题,正好有个很好奇的疑问,便问了:“颜望舒,‘卡莱尔’为什么突然要选择下沉市场?”
没想到温冉还对这个感兴趣,颜望舒愿意给她讲:“今时不同往日,国情和市场都在变化,珠宝不再是少数贵人能消费的东西,更大趋于饰品日常化,‘卡莱尔’之前的定位太高,这就失去了如今最大的市场。”
确实是这样,但是温冉有疑虑:“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利于维持‘卡莱尔’老客户的观感?”
毕竟一个高端定制品牌,变成一个大众也能消费的品牌。
“所以‘卡莱尔’目前要做的是系列分类,普通系列和定制系列从包装盒,到购买途径,到服务指标,到代言人等等,要划分很细。”
温冉明白了,也就是说实则还是区分的。
但是也是冒险的。
毕竟‘卡莱尔’的高端定制路线走的很稳,没必要冒险去另辟蹊径。
颜望舒接着分析:“大环境在变,设计师行业也在变,有能力的设计师不愿曲于品牌之下,他们运用多媒体途径,更愿意做独立设计师,有自己的品牌。‘卡莱尔’一直以来,都是偏向商业运营的企业,不像…”
颜望舒顿了一下:“不像BNile,他们有当今最有名望的设计师——白先生,只要白先生在,他们公司就能在设计行业稳住地位。可是‘卡莱尔’不行,‘卡莱尔’现如今和国际知名大师的合作都是联名,作品并不独属于‘卡莱尔’。”
这是‘卡莱尔’和BNile最大的区别。
颜望舒沉了口气:“‘卡莱尔’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一帆风顺,和相关行业合作时妥协了很多。表面看‘卡莱尔’光鲜亮丽,实则已经是掣肘束脚的地步,必须改变。”
温冉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透彻的分析这个时代下的这个行业。
她能明白一些暗涛汹涌。
“我爸和我姐不敢。”颜望舒哼笑一声,傲气道,“我敢。”
这句‘我敢’,是勇敢,是魄力,也是压力。
温冉不用完全了解,也知道颜望舒从中要承担多少,要付出多少心力。
颜望舒指尖夹着烟蒂,抬手在青玉盘上抖了一下,烟灰落下,瞬间散开。
他说:“所以,‘卡莱尔’目前,真正的敌人是自己。”
温冉为颜望舒的思维震撼。
她微微侧头,眼里有敬慕:“颜望舒?”
“嗯?”
她认真又诚恳的表述:“你真的,很有魅力。”
她越了解,越喜欢。
她这话,让颜望舒有半秒钟的失神。
他拿开烟蒂,揽在她小腹的手上移,按住她脸颊掰过来,凑上去亲了一口。
有烟草味。
点点巴西花梨木的烟草味,很快便消散殆尽。
温冉抿了抿唇,柔声道:“你的烟,还挺好闻的。”
这话落在颜望舒耳朵里,跟邀请别无二致。
他又凑上去吻她。
不是深吻,像是逗玩的啄一口。
温冉笑着缩紧肩膀,撇开脸,被他捏住下巴掰回来又亲一下。
温冉嗔怪的叫他名字:“颜望舒!”
她声音娇娇的,还笑,哪有责怪之意。
他又凑上去。
她嘴里咿咿呀呀的轻哼,摇头晃脑的像是要躲避,被他捏住下巴、按住脸颊、捻住耳垂逮回来。
来来去去,他也笑了。
后来,温冉感觉颜望舒身子颤了一下。
她回眸,看见他眉头紧蹙。
温冉笑意全收,抓住办公桌桌沿,站起身,转身:“你怎么了?”
颜望舒轻轻抬起右手。
地上,是已经燃到烟蒂的香烟,有些星火,把地毯烫出一个洞,瞬间传来烧焦味儿。
温冉眼疾脚快,小皮鞋踩上去,滑动两下。
然后抬起颜望舒右手,有个白色的印迹,像是马上就要起泡。
温冉立马转身:“我去拿药。”
温冉找王姨拿烫伤的药膏。
王姨听说颜望舒被烫了,不放心,跟着温冉到书房。
可是看着温冉给颜望舒上药,两人缠缠绵绵的眼神,她又很尴尬的转身离开。
温冉后腰靠着书桌边沿,挤出一点绿色的药膏在指腹上,然后抓起颜望舒的手给他抹药膏。
她看着那一圈白色印痕,皱着眉头,语气跟教训小孩似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颜望舒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看她。
书房的灯光很亮,照得她的小脸瓷白,她的睫毛又卷又翘,像小刷子一样。
窗口有风吹进来,她耳边掉落的发丝拂动,睫羽也颤动。
颜望舒手指勾了一下她手心:“你说我为什么不小心?”
温冉一顿,突然想起两人在玩类似于亲亲的游戏,然后他就…
她耳廓有些红,没再搭话,细致地把薄薄的绿色药膏抹匀。
颜望舒却没消停,语气抱怨的逗她:“好不容易抽到烟,也没抽两口,还被烫一下,这都是因为谁?”
温冉还是不搭话,擦完药,低头捧着他手指轻轻吹了一下。
手指还是火辣辣的疼,并没有被她吹了吹就缓解一些。
但颜望舒却感觉那口气吹到了他心里,吹得他的心,软到了极致。
他突然有个想法,很想很想。
温冉支起身,把药膏帽拧上,叮嘱:“记得多擦几次。”
说完,她把药膏放进旁边收纳盒里:“我去洗手,王姨说准备吃午饭了。”
她刚转身,就被掐着腰转回来。
温冉看着颜望舒的手,有些急色:“不要把药膏弄没了!”
颜望舒没搭理她的话,从椅子上站起身,摁着她的腰把她抵到书桌上。
极近的距离,加上他的身高,像是气场压制。
但温冉更感觉暧昧。
她双手抵住他肩膀,克制慌张:“你干嘛?”
颜望舒垂眸看着她,语气很轻:“我记不住擦药。”
这话温冉不用过脑也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她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见她不接话,颜望舒压近了些距离,放轻语调:“冉冉。”
“??嗯?”
他看着她耳垂上的珍珠,问:“你接受,婚前同居吗?”
!!!
温冉吃惊,唇瓣微张,眼眸也睁大不少,小刷子似的睫羽扑闪两下。
颜望舒不急,微微拉开点距离,饶有兴致的观察她表情,耐心的等着她回答。
温冉回神,脸颊瞬间绯红,撇开视线:“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现在想。”他抬手把她耳边的发丝勾到红润的耳背,语调缱绻,“好好想,细细想。”
温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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