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我坐上了通勤的小电瓶车,在马厩这边找到了杜老大。
他也没穿防护衣服,一个人在那边站着。神情凝重,唉声叹气
我心里挺难受的。
杜科长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我研究生毕业后来到这边的研究院,一开始,就是他亲自带着我的。
他身上有学术派的严谨和气节,也有这个年纪应该混出来的游刃和智慧。
他是我的领导和同事,但除去工作范畴,更像一个老师和学长。
“杜科。”
我下车,跟他打了声招呼。
“小高,你怎么过来了?”
他以为,我一般都是在灵长那边的。
“小颜怀孕了。”
我说,“所以鹿棚和马厩这里,我白天替她过来看。”
“上山太辛苦了。”
杜科长往远处望了望。
我心想,干这行,上哪不辛苦?
不过我也上不来几次了,回头估计还得许老师那边出人来帮忙。
小颜怀孕了,呵呵,我一不小心,也接好运了。
“杜科,昨天开会,那个……”
我把话题引到这儿,偷偷看杜科长的表情。
他的脸色始终不好,山上的风将他头顶原本不剩下的几根毛,吹得更让人心疼了。
“小高,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跟许老师,跟你,一样……我们都知道,这个阿拉伯马丢的蹊跷。”
我心里一紧,双手微微攥拳。
“报警也没办法,你明白么?这都是没有证据的事,捉贼么,要捉赃。”
杜科长说,“其实这一年来,单位里多多少少发生了一些我们不可控的事……小高,我比你看得清。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动物,不是人。不开口,不会说。拐卖婴儿的罪,其实才能判几年。拐卖动物的婴儿的罪,呵呵呵,不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想像不到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人心一旦要是开了贪婪的口子……”
“杜科。”
我心里一阵难受,“我刚来研究所的时候,你就对我说过,万事万物皆有灵性。干我们这行的,双手免不得沾血,但是心一定要干净。”
科学,是被热爱而支撑起来的选择。
没有谁会因为想要赚大钱,才当研究员,才当科学家。
当初我一个年轻轻的小姑娘,为了解除便秘大象的痛苦,整个人套着防护服钻进大象的门腔去给他用药。
我不是为了有一天,看着我们亲手养大的生灵们,被人偷偷带出去扒了皮,锯了牙的。
这些不会说话的生命体,承载了大自然最宝贵的基因库,是与人类共生共存的瑰宝。
无论是大意立于全人类,还是小爱爱在我们每个人心底的本性。
我都不能眼看着这种事发生而不作为,不举报。
“你以为我不想举报?”
杜科长苦笑,“可你知道这样的行业背后,有多深的水,多大的圈?你知道后面的商业链条通往什么样的地方?你又知道,他们下一次在哪行动,跟谁内接?”
杜科长拍拍我的肩膀:“小高,我知道你跟华西的陈总私交很好,这一次把华西卷进来,我们也很过意不去。但人家使钱上来,不管是捐,还是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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