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藩府
时年三十六的宸王正值壮年,他剑眉深眸,冷峻坚毅,魁梧威武。
常年的重兵在握,让他气势凛然,目光如电,胸前的威猛的蟠龙图腾更增添王者之气。
照理这样一位人物应该是踌躇满志、豪气干云的,此时他却额间深锁,面色沉凝,显得十分烦忧。
去岁边城雨水不调又闹虫灾,收成全无,而今年的情况也没好转过少,照这么下去,秋时粮仓必也难充。
宸王大皱其眉,此前为了应对,他已经把能掏的家底都掏了,能想的办法都想尽了,若是今年不得改善,边城迟早得生出大乱子来。
“朝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他沉着声音问道。
守在一旁的幕僚恭敬应道:“启禀王爷,尚未有信儿。”
“这群蚁膻鼠腐、尸位素餐的狗东西!”
宸王暴怒拍案而起,“这些人一个个只顾自己吃得肥头大耳、脑满肠肥,根本不管将士们食不果腹饥肠辘辘!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能有今日安乐太平,都是谁拿血拿命挣来的?
他们不把将士们的命当命,本王还心疼本王的兵呢,逼急了本王,本王……”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一屋子人跪了一地抖如筛糠,“王爷慎言!王爷慎言!”
宸王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爆出大逆之语,不由面色一惊,旋即又重新变得烦躁,“都起来吧。”
“……是。”众人这才纷纷起身。
宸王揉了下额,“皇上难道就没什么指示?”
他已接连上表,亲自向元帝陈情,将边城的困境危患分析得异常透彻,元帝不该全无所动才是。
一个幕僚谨言道:“听闻宫中有娘娘身怀龙种……”
闻言,宸王先是惊讶,想不到多年无所出的后宫会传出喜讯。只是,“后宫有喜又怎么了?”
皇上总不能因此遍荒废朝政吧?
幕僚埋着头,哑声道:“怀孕的是淑妃娘娘。”
“淑妃?姚承昭的嫡女?”宸王眼眉一跳。
“正是。”
原来是姚家在背后搞鬼!
宸王面沉如水。
他与姚承昭同手掌重兵,各镇一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
五年前,姚承昭之长子姚立业子承父业,自请投军,被元帝钦点来了边城。
宸王知道,元帝此举一则是为防姚家父父子子兵权相传,将朝廷的东海大军变为他姚家的私军,二则是为光明正大地在他军中安插耳目,监督自己的一举一动。
宸王心知将帅拥兵在外,难免帝王疑猜,为了让元帝放心,对此决定他很自觉地配合。
他以为如此大家各司其职,相安无事。
可这姚立叶年少气盛,仗着自己出身不凡,屡次三番不服管教,无视军纪,宸王看在元帝和姚承昭的面子上已是多有忍让,哪知他非但不知收敛,还不断变本加厉!
一次他居然擅自调动城防,造成防线缺口,引来狄军偷袭,若非是时边城军将及时发现,快速反击,差点酿成大祸!
可即便如此,这场袭战还是造成了上百士兵死伤,军中哗然,要求严惩姚立业。
宸王自己也是忍无可忍,即刻下令将姚立业当众斩杀,这才平息了一场风波。
这事他自问并未有半点对不住姚家,但到底还是结下了梁子。
自那之后,姚家便对他多有针对,但凡他所奏所请,姚家一系定要从中作梗,针锋相对。而从姚家嫡女入宫为妃之后,这样的情况边更加严峻。
这位淑妃娘娘与姚立业乃是一母所出,感情甚笃,她对宸王的怨恨有多深是可想而知。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这还不是看君王的态度。
君王严苛,此罪不容诛,而若君王纵容,实算不得大事。
如今淑妃身怀龙嗣,正是元帝眷宠之时,她想趁机给元帝吹几阵枕头风,借机报复宸王是轻而易举之事。
更别说他元帝作为帝王,本就疑心病重,再有人几次三番挑拨之下,那结果是可想而知。
“该死!”宸王低咒,“想不到竟是本王亲手埋下了祸!早知如此,当日真不该一时激愤斩杀了那姚立业!”
他自己受报复无所谓,可连累全军上下被他牵连,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王爷切莫自责,姚立业一事王爷也是依律而行,并无半点过错。”
“是啊王爷,凡事皆有定数,便是没有姚立业,也会有陈立业张立业,该来的总是避不了。”
幕僚们纷纷安慰。
宸王心下愤懑,但也只能强行忍住,“事已至此,再谈其他也无意义,还是想想如何筹款筹粮度过难关才是,诸位先生有何良方妙策啊?”
“这……”一屋子人你看我我看你,齐齐哑口。
先前能想能做都做了,如今他们也是黔驴技穷了。
见这场景,宸王面色难看。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通报,“启禀王爷,吴春祥吴守将有要事求见!”
宸王躁郁,“看看,这催粮的又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想办法!”
幕僚们也个个面如菜色,“属下无能,请王爷降罪!”
要说如今这宸王府上下最怕见的,莫过于吴春祥了,只要他一上门,必定是因为军粮一事,而且一次比一次棘手,一次比一次难解。
宸王气怒,“无能!降罪!你们除了这些还会说些什么?”
“属下该死!”一见王爷恼火,幕僚们急忙扑通下跪告罪。
“你们!”宸王气结。
门外传来一阵怯怯的声音,“王爷,吴守将……”
“让他进来!”宸王暴喝一声。
“是!”
须臾,吴春祥进了门来。
与先前每一次愁容满面心急如焚的样子不同,他嘴角上翘,喜形于色。
顾不得一屋子跪倒值人群,他径直来到宸王跟前,“王爷,好消息好消息!”
宸王一愣,“什么好消息?”
“王爷且看。”吴春祥将手捧之物呈到他眼前。
宸王接过,疑惑地抽出里头之物,面额万两的银票,笼共二十张。
他精神一振,“这二十万两哪来的?”
“二十万两?”
还在跪着的幕僚们也顿时惊异。
二十万两,能买近百万石粮食,足够边军撑上好一阵时间呢。
“启禀王爷,这钱是愚弟春礼刚刚快马送到的……”
宸王大受感动,“吴将军一家果真……”
吴春祥连忙摆手,“王爷误会了,吴家只是略有薄产,拿出数万两还有可能,要拿出二十万两却是实在无能。”
宸王这才想起吴家的家底确实不算丰厚,上次吴春礼能送来十万两已大大超出他的期望,如何再有余力支援?
“那这钱是?”
吴春祥笑道:“清原青家。”
“哪个清原青家?”宸王微疑,一时想不起。
见王爷不解,吴春祥忙解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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