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晗等一行重新上了路,只是对比之前对袁夫子的别无他想,她第一次对他的来历产生了好奇。
如此武艺高强难逢敌手,却会被仇家杀到断臂?明明是孤傲冷然,却心甘情愿得屈居人下?
而那日袁夫子与那帮杀手的对峙,她虽隔得远看不真切,但是只看袁夫子手下留情和三言两语就遣散了杀手,她可以断定袁夫子与杀手联盟有关系。
“袁夫子,您到底是什么人?”青晗不愿心存猜忌,是以问得直截。
袁夫子听了似乎有些意外,旋即又恢复自如,“小的是袁牧,余县县令简云亭长公子的武夫子。”
“武夫子?”青晗咀嚼这几个字,突然释然一笑,“对,您就是武夫子,是我们的袁夫子。”
不管袁夫子真实身份为何,那些都与她们无关。她只要知道袁夫子从来都是一心为了简青二家而已,全无恶意就好。
袁夫子淡然地应了声,像是未曾发现她话中的意味变化。
二人简短的谈话后,二人默契地未再提及此事,继续专心上路。
如此又走了些时日,鬼医谷终于到了。
坐在车马之内,谷口尚未得见,成堆成堆的森森白骨已经入目。
只看一眼,可云脸都变得青白了,“大小姐,这鬼医谷真是求医问药的地方吗?怎么这外头都是,都是……”
下面的话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青晗神色恻然地闭上眼,不愿去看那堆叠如山的赫赫白骨,“会念往生咒吗?”
“会会。”可云不迭点头,老夫人信佛,府里的下人多多少少都学过一些。
“那就念念吧,就当尽尽心意。”
世间苦难之事,苦痛之事太多,她们能力渺渺,没本事阻止改变,只能与这样的方式略尽一分心,哪怕并不能改变什么。
“哦哦。”可云闻言连忙点头,连忙小声地默念开来。
青晗也跟着默诵,小小的车厢之内,顿时梵音浅浅。
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佛音,原本在坐在车前觉得毛骨悚然心惊胆跳的青梧这才感觉好了一些,忙也一块跟着念。
良久,前去探听消息的袁夫子回来了,“晗小姐,事态有变!”
青晗连忙停下,“发生了何事?”
袁夫子道:“晗小姐此行要寻的那位风玲琅风神医怕是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什么叫找不到了?”青晗一脸惊诧。
袁夫子将打听来的事情一一说与她听。
“进了瘴林?”青晗眉心紧拧。
袁夫子神色也不好看,“是的,那瘴林常年不见天日,雾多风少,瘴毒多发,还有许多的毒虫猛兽,他们一个女人一个少年,一旦进入,生还的几率极低。”
“不,不会的,风玲琅不可能出事的。”
若是风玲琅真的命陨瘴林,前世哪还有机会成为大宣朝最声名鹊起的女神医?
“晗小姐何以如此确信?”袁夫子好奇,有些不明白青晗何以如此有信心?
青晗自不可能把真正到的原因道出,只能含糊其辞,“不知道,我就是如此觉得。”
所幸袁夫子也未追问,“那晗小姐预备如何做?难不成也要入瘴林去寻?”
这绝不是好主意。
且不说瘴林之内处处险地,踏错一步也足伤性命,便说瘴林广袤无际,终年云雾缭绕,难辨东西,极易迷失,到时候人围寻到,倒会把自己折进去。
“当然不是!”她也不是蠢的,怎么可能做那么蠢笨无意义的事情?
袁夫子脸色好看许多,“那晗小姐的意思是?”
“咱们假定风玲琅必能成功脱身,不如咱们就先来分析分析可能出林路径,来个守株待兔如何?”
这法子笨是笨了点,但胜在安全。
袁夫子皱眉,“瘴林幅员辽阔,边缘极大,出林之路不知凡几,这彼此错过的可能性还是极大。”
青晗眼波微转,笑得坦然,“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该做的他们尽力去做,但事情能不能成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若是实在不能,她强求也无用。
闻言,袁夫子也略略挑眉,“晗小姐说得是。”
……
青晗对风玲琅是满腔信心,但风玲琅此刻却绝望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此刻她身陷一个极大极深的蛇窟中,窟深十数丈,又是夜间,窟底一片黑暗原本是看不清的。
但是只要扫一眼底部那密密麻麻鬼火般可怕的幽绿光,还有那似乎就近在耳畔的嘶嘶蛇信声,风玲琅已经百分百了解自己身处的是怎样的险地了。
望着底下群蛇环伺的场面,她由不得头皮发麻。
她紧紧地攀住唯一支撑的树藤,死都不敢放。
想不到她躲过了尸毒、追劫、瘴毒、饥饿、疾病,到最后居然是要葬身蛇腹而死!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当初自己抹了脖子来得痛快呢,至少还能少受些痛烧受些苦。
也不对,早知道她真不该管那死小子的死活!要不是为了帮他找水降热,她也不会一时叉搓脚,陷入这般险地!
说来也不知是否原主体质特殊,那些让旁人谈而色变的瘴气除了迷遮前路,有碍行路之外,对她的影响不算大。
而对于林内方向难辨的问题,凭借她在现代学习过的看长势馆风向等诸多密林求生知识,还算勉强对付。
风玲琅大学时还辅修过植物学,对林中植物多少有些认识,这些日子,她和少年饿了就吃些没毒的野果,渴了接叶上的水珠,还算能活。
除了担忧随时可能出现的蛇虫猛兽之外,最麻烦的事情,是那小子身上的伤。
少年带着伤又淌尸又进瘴林,尸毒加瘴毒两相作用,加上林中潮湿的空气,他的伤口非但迟迟不能结痂收口,还有溃烂的趋势。
虽然风玲琅已经尽力找药给他处理,但收效还是十分有限。
坚持没多久,她最担心的事情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小子发烧了!
是伤口发炎导致的。
风玲琅不由无比怀念自己消炎针和退烧针,两针下去,管叫这小子活蹦乱跳。
这当然是不可能,眼下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夜半三更也不好找药,只能尽量难辨它做物理降温了。
怕耽误久了,少年被烧坏了脑子。
风玲琅不敢耽误去找水,临去时,因为担心这小子被蛇虫野兽攻击,她还特意给他搭了个临时的窝点,勉强保护躯体。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到最后遇到蛇侵的人会是自己!要不是她反应迅速及时抓住一根树藤,现在她都被啃成白骨了!
风玲琅望着不断设法靠近的群蛇,极力想要逃离。
可这蛇窟又深又宽,璧上还长满了青苔,湿滑得不行,根本找不到着力点,她想从窟顶爬上去是不可能的了。
唯今只能顺着树藤爬上树再跑一条道了。
如是想着,风玲琅揪着救命绳就要向上攀,谁想才攀了两下,她便听见头上传来一阵树藤撕裂的声音。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只想到两个字,那就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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