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言旨不由垂下眼睫,目光微避。
“有,还挺明显的。”
例如此时此刻,他居然会不肯跟她对视,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可莫名地,青晗居然觉着这样的言旨有些可爱。
感觉到她的视线,言旨玉白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忍不住岔开话题,“呃,你方才说的‘表嫂’却是哪位?简公子的心上人?”
既然如此,简亦浚为何不知会父母请冰人去提亲,弄得曲氏乱点鸳鸯谱?
说起这个,青晗只能含糊其辞了,“大概算是吧,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不好解释。但总之,我觉得浚表哥和玲琅姐确实不太合适。”
她隐约其词,对他有所隐瞒。
言旨目下微黯,可一想自己又何尝事事坦白。世上之事,又哪是桩桩件件都能对人言的?青晗不说自然有青晗自己的道理。
他薄唇微勾,“那就请简夫人将此事作罢好了。”
她也想过,可是……
“可玲琅姐的闺誉怎么办?”青晗看着神色轻松的言旨,有些意外。
从弟弟的身份立场来说,他的反应是否有些过于平静了?
她记得言旨虽表面对风玲琅淡漠疏远,但其实心底是很在意这个姐姐的呀。
“闺誉?”
言旨呵了一声,有些嫌弃地道:“风玲琅有这东西吗?”
青晗:“……”
她现在有些明白风玲琅为什么有时提到言旨就咬牙切齿的原因了。
言旨看了眼她无语的表情,不疾不徐地补道:“再说,以风玲琅的性格也不可能为所谓名节闺誉嫁人。”
对风玲琅,他自问还是了解的。
青晗一怔,旋即浅笑摇头,“连你也这么说,看来我确实不该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
风玲琅这人,不拘礼教,洒脱不羁,敢作敢为,大大有别世间大多女子。这样的人,要她为虚名而嫁,显然是在说笑。
自己也是一时心乱,才会看不清,自寻烦恼。
言旨见她面露笑意,目光也跟着柔和。
青晗看了看天色,说道:“天儿不早了,就到请安时间了,我先回后院去。”
言旨叫住她,“等等,青晗,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言旨眯了下眸,疾步返回院内。
青晗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地开始好奇。
言旨动作很快,不一阵就又出现在门口,只手上多了一盏色彩鲜艳好看的提灯。
青晗惊讶,“好漂亮的彩灯啊,给我的?”
言旨颔首,尽量让自己言行表情显得自然,“我瞧你似这类灯盏,昨夜那盏掉了,我便再帮你买了盏来,你瞧着可喜欢?”
昨夜意外骤生,人尚且险些出事,一盏彩灯谁会护着,早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倒想不到言旨居然会记着,真是个体贴人。
“很喜欢,多谢!”
青晗喜滋滋地将提灯拿过手,端详上面的图案,“咦,这美人图……”
美人倚门而立,浅笑嫣然。妙笔传神,设色雅丽,不像出自一般工匠之手。
“是我自己绘的,因找不到昨夜那种。”
其实是有的,只是他不想要。
青晗听了不由更感动,展颜一笑,“劳言旨费心思了,我一定会好好珍藏这盏灯。”
“嗯。”
言旨望着她眼底的清波,心下微澜。
……
正德堂
昨夜虽歇得迟,不过顾氏上了年岁觉少,作息没受多大影响。青晗到时,顾氏已然做完早课了。
听孙女说简亦浚已经无碍,顾氏一颗心总算是落地。
这才注意到青晗手中拿着的东西,不由问道:“哟,这彩灯哪儿来的?”
见祖母问起,青晗不由笑着,双眸弯成可爱的月牙形状,“这是言旨才给我的,好看吗祖母?”
听见言旨的名字,顾氏眉梢动了下,兴味一笑,“挺好的。”
这话也不知是说这灯,还是说其他。
青晗自然是没听出来,正要说什么,却听小丫鬟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来报顾恒沥出事了。
祖孙俩一惊,忙起身前往顾恒沥所在的曲笙轩。
此时的曲笙轩,却是打骂哭求声不断,却原来邱氏因为遍寻不到儿子的下落,便找起了丫鬟春桃的晦气。
“……你还不老实交代,沥儿到底去哪儿了?”邱氏拿着藤条,一下下狠狠地打在春桃身上。
春桃痛得涕泪俱下,苦苦哀求,“夫人,求您别打了,婢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昨晚跟沥儿睡在一张床上你会不知道,你蒙谁呢?!你还嘴犟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我!”
邱氏眼神更加阴鸷,下手更狠劲三分,可怜春桃被打得惨叫连连。
顾氏和青晗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顾氏顿时面沉如水,高声喝道:“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邱氏一见顾氏,立即也不管春桃这丫头了,“姑母,沥儿,沥儿不见了!”
“人不见了就赶紧派人去寻,你在这儿拿一个丫鬟出什么气?还能她将沥儿藏起来吗?”顾氏毫不客气地斥道。
想不到邱氏外表亲和良善,原来骨子里这样凶蛮不讲理!
以前顾氏还觉着邱氏这侄媳妇还算合心意,可经过了昨夜和今朝,她瞧着这人真是越发看不入眼了。
“沥儿那么大的人了,有手有脚的,他要是兴致突来要四处走走,谁还能拦着他不成?指不定待会儿就回来了,至于这样大动肝火吗?”
邱氏委屈,“侄媳已经派人上上下下都找过了,可到处都不见沥儿的踪影,门房也说就没见沥儿出去过。他从来不会这么没交代的,更何况他,”衣裳都未着,能到哪儿去?
惊觉自己差点将后半句冲口而出,她猛地咬了下舌。
要是被姑母知道儿子在青家住着还夜夜风流,更不可能答应将孙女嫁进顾家了。
见邱氏话说了半截,顾氏疑问,“沥儿怎么了?”
“这,”邱氏一噎,梗着脖子道:“总之沥儿就是出事了!姑母,沥儿可是在青家不见的,您可得把人给我找回来!”
她这语气与其说是请求,还不如说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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