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郊野之色,青晗眸色在不断变冷。
看来青逸明没说错,田又发真的跟那事有关。
夜里来刺杀唐廪的人明显就是他的手下,否则也不能如此预见,早早设好了陷阱等她去踩。
只是青晗觉得很奇怪,田又发明明只是就是个普通的赌坊老板,如何会跟前朝余孽扯上关系呢?还有他的约章何守直,一个小小芝麻官,能从哪里弄来光兴帝的印章?
像那种东西,没有门路根本弄不到手。
这个有心之人是谁?跟青、简两家又是什么仇什么怨?
想着这些问题,青晗柳眉紧皱。
蓦地,一丝温暖抚上她蹙紧的眉心,一触即离。
青晗怔然,反应过来时言旨已默默收回自己的手指,温和地道:“想不透的事无谓去想,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
言旨面上维持着坦然自在,其实心里整不停打鼓。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突然如此举动,一见青晗蹙眉,便忍不住想要为她抚平。鬼使神差,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他知道青晗不是过分拘守男女大妨的人,但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逾矩冒犯了,也不知她会否因此恼了自己?
青晗望着他完美的侧颜,视线不自觉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嗯。”
见她并无愠色,言旨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算安定下来,他唇角微扬。
只是想起还躲在暗处的幕后操纵,他双唇上扬的弧度又倏然冻住,眸子里闪过一丝危芒。
……
入夜,一身黑衣的言旨掠出青家,从某个窗檐入屋。
“事情查得怎么样?”一见秋池,他开门见山问道。
一见是他,秋池放开戒备,慢条斯理地披上衣裳,啧啧有声,“我就知道你特意来不会是为了看望自己的舅舅,果然是还是为了青家,还是为了那青家小姑娘。唉,瞧我这舅舅当的,果然是失败!”
他边感慨着,边在屋内桌椅上坐下。
言旨在他对面坐下,不为所动道:“废话说完,可以入正题。”
见对方全然无视自己的“怨念”,秋池不满地瞪他,半晌认命般叹了口气道:“暂时只能查到那东西是经田怡儿手到的田家。”
“田怡儿?”言旨微疑。
就是上次在醉江吟故意撒泼闹事,最后反被青晗作弄的那个田又发侄女?那就是个骄纵蛮横的小丫头,心智实在一般,如何会跟这等大事扯上关系?
“嗯,就是那个田又发的侄女。”秋池点头。
原来这事就发生在元宵夜的第二日,知道自己前夜被青晗捉弄了,田怡儿又气又郁,就想找青晗算账。
她气急匆匆,忽然却教一个冒失书生一把撞倒在地。这刁蛮小姐本就一肚子火气,眼下摔了个狗吃屎更加火冒三丈。当即不依不饶,吩咐虬大等对着书生又打又骂。
如此还嫌不够出气,末了还将书生一直护在怀里的画卷也抢走了。
田怡儿虽然不懂画,但是多少还能看出东西好坏。一见画卷用纸名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之作,立即心喜。也就未再想跟青晗理论的事情了,转身又回了田家。
后来这画被何氏瞧见了,何氏知道她爹何守直向来喜欢附庸风雅,于是就将东西要来送给自己老爹。
何守直得了画自然欢喜,日也欣赏,夜爷把玩,无意间辩发现了画卷之秘密。心惊之下,便连忙召了女儿女婿商讨应对之策。
自然,这应对之策便是那一场针对青、简两家陷害之计。
“那个莫名出现的书生,我们暂时寻不到踪迹。这人应该不是清原县之人,毫无线索。这人要是存心想躲,相信我们很难找到。”秋池冷静地道。
闻言,言旨彻底冷下眼眉。
看来真的是有人存心在设计,只是现在线索都断了,可真是麻烦。
他问道:“衙门里头的人也无异常吗?”
这画里头的隐意埋得深,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何守直的层级太低,照理应是察觉不出其中蹊跷的,必定是有有心之人提点。
秋池道:“是有这么一个人比较可疑,青家那事之后县衙有一个小厮失踪了,想来跟这件事有些关系。”
言旨心下一振。
秋池泼他冷水,“你不用抱希望,我们查过了,这人无亲无故,所有的信息都是假的,显然是用了假身份混进的衙门。跟那个书生一样,想要挖到他们怕是难。”
又断了线!
言旨面色难看。
见状,秋池拍拍他的肩,“耐心些,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耐心点。”
言旨颔首,神色不见好转。
与此同时,田家
“你这女人,到底是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白日闹到深夜,还折腾不够吗?”田又发看着不断撒泼闹腾的何氏,感觉自己已经快压不住火想要爆发了。
见丈夫居然还敢对自己摆脸色,何氏更加不满,“不够!永远都不够!除非你把那小妖精和孽种都交出来,否则别想消停!”
“什么小妖精?什么孽种?你能不能少听外头的人胡说八道?!”知道何氏拿不出证据,田又发当然打死不认了。
“你还敢狡辩,我都让人查清楚了,你在雨汀街藏了他们大半年呢!”何氏咬牙切齿。
虽然她是没有逮住那对卑贱母子,但是种种证据表明,丈夫确实在外面藏了小的,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田又发有恃无恐,“好,你说有,那你倒是把人弄出来我看看啊?”
“你!”何氏被他的无耻无赖气到。
田又发得意,“没有是吧,没有就消停点。这大半夜的,你不想睡我还想睡呢!”
见他一改往日讨好,口气毫不客气,何氏火气更是上窜,“好你个田又发,你做了错事情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别忘了,要不是我,要不是我爹,你田又发能有今天,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着,何氏上前对着田又发一顿乱打乱挠。
“啊——你这婆娘疯了吧?!”田又发吃痛大叫,迎接他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如眠如川趴在墙头,看着何氏将田又发狠狠收拾,不由幸灾乐祸,“看来主子想多了,可咱们出手,田又发的日子最近都消停不了。咱们还是过几日再来?”
“也好。”
二人相视而笑,悄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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