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魏昭仪恨得咬碎银牙。
要不是她存心陷害,自己的孩子能掉吗?现在她居然倒打一耙说是自己的问题!
“如何?”对她的怒目,淑贵妃丝毫不以为意。
“淑贵妃,莫要得理不饶人!”
李皇后搁下手里的茶盏,淡淡地瞥了淑贵妃一眼,不紧不慢地道。
后者只觉得后脊发寒,这才收起面上的张扬,低声应道:“臣妾遵旨。”
李皇后将视线转向跪在地上的魏昭仪,问道:“魏昭仪,你说是淑贵妃设局陷害你腹中龙胎,你可有证据?”
魏昭仪觑着李皇后全无波澜的脸,一时摸不清她的盘算,只能地道,“淑贵妃白日罚完嫔妾,嫔妾夜里就滑胎了……”
这事情已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淑贵妃就是存心陷害,李皇后何必再问。
“如此,也就是说你其实并无任何实质证据,指证淑贵妃害你?”李皇后挑眉。
魏昭仪讷讷,“这……”
李皇后顿时冷下脸,“既然你无证无据,就不该胡乱攀咬,恶意中伤。尤其淑贵妃阶品比你高,你尊卑不分,以下诬上,乃是罪加一等!”
魏昭仪浑身一抖,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嫔妾该死!”
看样子自己又算错了,李皇后根本无心为难淑贵妃。
见魏昭仪碰了钉子,淑贵妃此刻的心情不是,而是狐疑。
原本她以为李皇后会拿着这事大做文章,借机打击报复于她。她都在心里做好各种应对之策,哪想到居然一条也没用上,想不到李皇后居然二话不说就站在自己这边。
这比李皇后直接发作自己还让淑贵妃感觉难受,李皇后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李皇后没兴趣知道这二人心中所思,只继续道:“魏昭仪,本宫乃念你才失了龙胎,一时悲痛才口无遮拦胡乱说话,这次本宫就不与你计较,再有下回,本宫绝不轻饶。”
“谢皇后娘娘恩典!”魏昭仪谢恩,眼泪滴在猩红绒毯上,湿了一片。
失了孩子,又得罪了淑贵妃,她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才好?
训诫完魏昭仪,李皇后转过来望着淑贵妃,“淑贵妃,本宫不管你事先是否知情,但魏昭仪滑胎一事确实与你脱不了干系。如此,本宫就罚你为魏昭仪逝去之胎儿禁闭诵经三月,以示惩戒。”
禁闭三月?!
莫说三月,便是三日,这宫里就不知能涌出来多少美人妖艳争夺圣上本就不多的恩宠。等三月过后,这后宫哪还有她站的位置。
淑贵妃面露不服。
李皇后凤眸一眯,威仪自生,“怎么,淑贵妃是对本宫的处罚有所不满?”
淑贵妃心头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妾不敢!”
她怎又忘了,这后宫就是皇后的天下,一手掌着生杀大权。今日莫说李皇后只罚自己禁闭三月,就算罚得再严重些她也只能认了。
这就是国母的威严,不容挑衅。
半晌,李皇后收回自己的目光,口气极淡地道:“淑贵妃,好自为之吧。”
当“贵妃”两个字被李皇后那样漫不经心妃地说到时,淑贵妃第一次觉得“贵妃”这个让她荣耀骄傲的头衔那么不值一提。
贵妃,在后宫位份再高,也高不过皇后。唯有做到皇后,才是真真正正的后宫主宰,不必矮人一头!
淑贵妃垂着眼睫,瞳孔缩着,双手紧紧地攥着,口气生硬地道:“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见状,李皇后嘴角勾起一丝冷蔑的笑意。
……
等回到永福宫,瞧见宫奴们都出去四下无旁人了,许嬷嬷终于忍不住道:“娘娘,这事明摆着就是淑贵妃做的,您怎么就这么轻轻揭过?”
凡事总有证据,只要事情真是淑贵妃做的,凭娘娘的能耐总能找到罪证,要实在不行,给她制造几个也是轻而易举,娘娘干嘛就这样白白浪费机会呢?
李皇后抬眸,似笑非笑傲地瞟了她一眼。
许嬷嬷只觉得背脊发凉,“奴婢,奴婢只是可惜魏昭仪掉了的那个孩子……”
这要是个男胎,也能为她们所用啊,就这么被淑贵妃弄掉了,实在太可惜了!
“有甚可惜的?”
李皇后不在意地道:“就算那孩子没掉,咱们也插不上手带不出去。”
今时不同往日,元帝对她猜疑防范之心愈重,很多事情她办起来已经没办法再像当初那般自如了。
魏昭仪这怀的若为女胎还好说,要是男胎可就麻烦了。与其养虎为患,还不如现在就直接扼杀来得干脆。
“说起来,本宫还得好好谢谢淑贵妃呢。不用本宫亲自开口,就帮本宫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
不过这不是她轻易放过淑贵妃的主因,更重要的她清楚元帝不会允许她这般做。
元帝留着姚家,还准备有大用呢!呵!
许嬷嬷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但转而又有了新的顾虑,“可娘娘这般轻拿轻放,圣上会否反过来怀疑娘娘也跟此事有所牵连?”
现在后宫也就娘娘一人有子嗣在膝下,要说谁最有动机害魏昭仪的胎儿,除了淑贵妃,娘娘更是。
“这么些年,他对本宫又有几时是不怀疑的?”李皇后笑着,笑意却没抵达眼底。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再美好的誓言,也抵不过命运这把无情刀。
“娘娘……”许嬷嬷看了心酸,忍不住想要安慰。
李皇后见了直摆手,“不必费心想如何安慰本宫,本宫好着呢。只要谚儿一切安好,本宫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说到这个,她又不由皱眉,“说起来,谚儿的药到底吃到什么时候是头?”
当初说好了只需要五年就能彻底治愈,如今都六年了,还是不能断药是怎么回事?
许嬷嬷解释道:“鬼医先前说过,因为太子服药中途断过药,一切只能归零从头再来。算起来,也只剩下一年多的时间了,娘娘不必着急。”
李皇后颔首,追问道:“现在那些够支撑那么久吗?”
许嬷嬷想了想,点头道:“应该可以。”
李皇后沉着脸,“本宫不要应该,要的是确定无疑。”
耗费这么多心血,她不想在临门一脚再度横生枝节,前功尽弃。
许嬷嬷一凛,忙道:“是,奴婢至少就让人去查问清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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