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青晗趴在船舱的窗户边,不挺地作呕。
她原以为自己上了船最多就跟先前一样,精神恹恹,食欲不振。哪想到自己反应如此之大,原本好好的人骤然就吐个昏天黑地,不挺地泛酸作呕,止都止不住。
若是一上船就这样也就算了,他们顶多折回怀州再做打算,可偏偏就是在半道上!
眼下这里前后不靠,全无半点解决办法。
言旨看她几乎要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一张俏脸发青发白,心疼得不得了。
可是苦在她身上,他也无法帮她受了,只得默默地帮她拍背,希望能够缓解她的痛苦。
“来来,止吐药来了。 ”
简氏亲自端了一个药碗进来。
这是随形的崔大夫才开的方子,据说是安定止吐,很有疗效。
简氏一听连忙一块跟去盯着,亲自熬好了药就赶紧巴巴地送来。
青晗一闻那恶臭的药味就忍不住有一阵反胃,她紧忙转过身子不去闻,“娘,这药太臭太恶心了,我不想喝。”
“药都是这个味道,你捏着鼻子别去闻,三两口把它灌下去症状就止了。乖,快点!”
见女儿受罪,简氏也是心疼,但是该坚持的她还是坚持。
言旨也哄她,“晗,听娘的,把药喝了,很快就没事了。”
边上的丫鬟也劝她。
见大家都这么说,青晗无法,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药碗。她屏住呼吸,将那黑乎乎的汤药往自己嘴巴里送。
可没等喝下去两口,她就猛地将药碗推开,转回窗前,对着水里又开始一阵狂吐。
她肚子里的东西一早就吐没了,眼下除了才下去的两口药,也什么都没有了,只是干呕。
那受苦受罪的样子,言旨看得一颗心都揪在一起,眼眶不由发红。
好半晌,青晗才好不容易缓过来。
言旨连忙扶着她,一边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水,喂给她漱口。?
青晗难受地眼泪都下来了,虚软无力地靠在言旨的怀里,苦笑道:“我先前还夸这孩子乖巧不闹腾,我现在知错了。”
“怎么回吐得这么厉害!当初我怀你们姐弟两个都没你这般受罪,不是说女儿随娘,这话怎么一点都不准的!”
看女儿连药都吃不进去,简氏急得跟着掉眼泪。
“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赶路,晗也不必受这些罪。”言旨抚着青晗眼角掉下的泪水,满眼自责。
简氏一听自己的话引发了他的自责,连忙开解道:“话不能这么说,这都是预料不到的事情,不是谁的错。”
“旨,没事的,我……”
青晗正想安慰她,突然一个浪来,船身一晃,她顿时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立马趴在窗沿又是一阵吐。
言旨看得更是难受。
顾氏进了船舱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绣包,直接交到孙女婿手里,“来言旨,把这个给晗儿闻着,兴许能有用。”
青晗闻言转过头,怀疑道:“祖母,有这么管用吗?”
连止吐药都没用,祖母这小绣包能管用吗?
言旨将绣包送到青晗鼻下,“试试看就知道了。”
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祖母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多知道的也多,她说有用指定有用。
青晗将信将疑,闻了几下,发现这小绣包闻起来有股淡淡清味,凉凉的却不太刺激的,让她一下感觉舒缓不少。
她不由惊喜, “祖母,这是什么东西?我闻了以后竟然真感觉是好受了些。”
见东西真的有用,众人皆是面露喜色。
顾氏坐近孙女跟前,抚着她的发丝慈爱地道:“你这症状就跟祖母当年那会儿一个样,那时我也是见天地吐,怎么止都止不住,吃药什么的都不管用,把你祖父都急坏了。
后来别人就教我,拿这是用姜片、银丹草、冰片还有其他十六种药材放在一起,制成香袋放在鼻子底下闻,能舒缓的胸闷作呕的感觉。我拿来一试,果然有效。
我看你的症状就跟我当年差不多,就想说拿来给你试试,没想到还真起效果了。”
可惜时隔多年,配方里的十六种药材具体都是哪些,她一时想不起来,多花费了不少时间去想。不然也不必白白看孙女受了这么多罪。
一旁的丫鬟讨巧地道:“要不怎么说大小姐是大夫人嫡亲的孙女呢,连这孕症都一模一样。”
青晗抱着香袋闻着,一边依偎在祖母的怀里,撒娇道:“祖母,幸好有您在孙女身边。”
见她没事,简氏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有玩笑的心情,半嫌弃道:“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跟你祖母撒娇呢,真不害臊。”
青晗正要辩,突又感觉船身一歪,她不由面色一变,用力地拿香包捂在鼻子周围。
言旨见状,连忙出了船舱,往船舵子所在的位置走去。
没一会儿,青晗就感觉船行得平稳了不少,一下感觉也舒服。
没多久,言旨就回来,“我让船舵子尽量慢些,这样船身没那么晃,你也就不会觉得那么难受。”
原本青晗呕吐难止,他让船家尽量快些,也好早点结束她的痛苦。
现在就不行了,她好不容易感觉才好一点,这船走得太快,船身摇晃得厉害,她还是难受,还不如慢点的好。
“也好。”
青晗不想去想行舟太慢会不会耽误进京的问题,她现在只要不发呕了,她就谢天谢地了。
……
孕吐止住了,青晗终于恢复了生气。也能好好吃东西,虽然还是吃得不多,但总归是有米下肚,比之先前水米不进的样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见她这样,众人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言旨这才狠松了一口气,抱着她,感激不已,“我现在才知道女子有多么不易。”
生儿育女,真的不是想想那么简单的。
青晗懒懒地靠在他温暖的怀里,临窗望着天上月明,感觉那种久违的轻舒。
她嘴角漾笑,“知道不易,以后记得对我好点,知道吗?”
“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对你都是最好的。”言旨也笑,头微低正要吻上她的唇。
这时,突然船身晃得厉害,青晗下意识地低头,用香包捂在鼻尖。
言旨连忙扶她在位置上坐下,一边为她拍抚舒缓。
好一阵,船身平稳了下来。
青晗这才感觉好了些,她好奇地往窗外望去,发现一艘大船越过他们的,距离逐渐越拉越开。
巧得很,竟也是一艘跟他们船一样的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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