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赈济署大院的,我们伯爷吩咐的这个差事。
“伯爷家里的侄女生病了,一直看不好,家里着急呢,贴告示找好大夫去诊病。”
赈济署?
伯爷的侄女?
“哎呀!”闲人脑子转了转,忍不住惊叫,“是不是康乐郡主啊,她生病了?”
半大小子本来要走了,突然被闲人扯了袖子,就不耐烦的应道:“对,就是康乐郡主病了!
“听说是前几日受了惊吓,然后就越来越虚弱,怎么也查不出原因呢。”
闲人听得眼睛发亮,更不想放手了,赶着催问,“不可能啊,人人都说康乐郡主有大福气,怎么可能病得这么重?”
“我哪里知道!”半大小子同他拉扯起来,嚷道:“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天王老子都不行啊!”
他们这般吵嚷,自然就吸引了更多人。
于是,半大小子走了以后,之前和他拉扯的闲人,就成了大伙儿关注的对象,纷纷闹着他说几句。
这人是个懒汉,平日常被看不起,突然被众星捧月一般,当时就抖了起来。
添油加醋把康乐郡主重病,马上就要死了,家里治不好,贴告示寻大夫的事说了。
众人听得惊讶新奇,都闹着他给念念告示。
可懒汉就为难了,因为他不识字啊。
最后,还是众人从旁边茶馆里抓了个说书先生,把告示给大家读了一遍,也解释的清清楚楚。
康乐郡主从几日前就病了,碎金滩的神医治不了,家里人心急如焚,愿意出一千两银子寻找好大夫,出手诊治。
一千两?!
所有人都是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要知道一家五口,一年有二十两银子,日子就能过得衣食无忧。
一千两,恨不得够活一辈子了,李家说拿就拿出来了,可见家底殷实。
当然,李家更是看重郡主这个孙女,也是真着急了。
难道郡主当真病的很严重?!
短短一个上午,告示贴满了新都的大街小巷,新都的所有人也都知道康乐郡主病重的消息了。
有句话说得好,治愈失恋的好办法,就是立刻开始一段新恋情。
不得不说,对付流言,这道理也一样适用。
如今谁还关心康乐郡主是不是有大福气啊,都在盯着新都哪家药堂的大夫出手,摘得这一千两的重赏呢。
就是有人特意提起康乐郡主有福气,也会立刻被人抨击。
人都要病死了,怎么可能有什么大福气。
当真有福气,也不能生病啊!
很快,新都排行第一的回春堂大药堂,第一个出手了。
药堂里资历最老的常大夫,坐车去了碎金滩。
马蹄踩着发烫的地面,免不得走的快一些,马车有些颠簸。
留了三绺白胡子的常大夫却没抱怨一句,因为他满心都在想着,一会儿治好了康乐郡主的病,要怎么嘲讽几句呢。
至于嘲讽的对象,当然是碎金滩那位张神医了。
去年,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因为不生育,找到他治疗。
他折腾了三个月,吃药加药浴,都没什么效果。
他刚要换药方,世子夫人不知道找了谁做说客,求到碎金滩这位张神医门前。
结果,一个月后就药到病除,如今国公府里已经添了嫡孙!
虽然没人当他的面前说难听的话,但从那以后,他就觉得自己矮了碎金滩那个姓张的一头。
如今,他“报仇雪恨”的好机会,终于来了!
他要用钻研几十年的技艺,狠狠打那姓张的“一巴掌”,让他心服口服!
很快,马车就到了李家。
李四夫人亲自迎到门口把常大夫接到了后院,李老太亲自招待常大夫喝茶。
许是为孙女担惊受怕,李老太眼下青黑,脸色微微泛黄,瞧着很是憔悴。
常大夫就安慰道:“老夫人不要担心,小老儿既然敢登门,自然有把握,一定尽心尽力,保郡主早日康复。”
“好,好,那就多谢常大夫了。若是郡主康复,我们家里必有重谢!”李老太扯了帕子,装作低头擦抹眼泪。
她忍不住偷偷瞄了瞄常大夫的花白胡子,心里有点儿愧意。
这么大年岁的老大夫,万一诊不出病症,会不会急出个好歹啊……
可惜,很快,她就不担心了。
因为常大夫很自负的提出了一个要求。
“老夫人,听说你们碎金滩有神医,家里想必也找他诊治过了吧?
“他定然是束手无策,才贴了告示寻人登门。
“若是老夫今日诊出病症,也能治好,那就请老夫人同那位张神医说一声,不要再号称‘神医’可好?
“毕竟这称号名不副实,也容易诱导病人前来看诊,万一耽误了病情,抹黑了我们医者的善名!”
李老太和陶红英对视一眼,都是无比庆幸。
庆幸张神医不在这里。
否则,这白胡子老头恐怕要躺着出去,绝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陶红英干咳两声,说道:“常大夫,随我去给郡主诊脉吧。
“你们医者,治病救人,一切以本事说话,对不对?”
常大夫挑眉,知道李家人是不高兴他挑衅张神医呢。
但他也不在意,因为他对自己的本事太有信心了。
可惜,打脸这事吧,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不过盏茶功夫,方才还骄傲的像只公鸡的常大夫,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常大夫惊的眼睛瞪溜圆,胡子扯掉了一把嚷道。
“老夫行医一辈子,还没遇到这么奇怪的脉相。一会儿像夏日急雨,一会儿又微弱的诊不出,一会儿更是滑如走珠……”
“常大夫慎言!”陶红英立刻开口打断他的话,提醒道:“我家郡主才十岁,不可能脉相滑如走珠!”
“咳咳,是,是!都是老朽说错了!”常大夫立刻低头行礼赔罪。
脉相滑如走珠是喜脉,郡主还是个半大孩子,根本不可能怀有身孕。
但脉相实在太奇怪了!
他忍不住探头又看了看郡主的脸色,苍白透着淡淡的青,唇色更是犯紫。
这又像中毒之兆,但脉相却看不出中毒……
常大夫狠狠撸了一把胡子,疼的脸皮跟着哆嗦。
李老太瞧着孙女的嘴角有些上翘,生怕孙女装不住,就赶紧引着常大夫出了内室。
她这才问道:“常大夫,郡主到底得了什么病症,您可诊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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