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鬼面如土灰。
“掉下去的那一瞬间，谁能知道我的恐惧？”
“我不想死，我吓得魂飞魄散，人还没摔到地上就吓死了，于是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砸在地上，脑浆崩裂……”
灵魂还没完全离开身体，她还能感觉到身体的痛楚。
最恐怖的是看着自己红白色的脑浆迸射，喷了她魂体一脸。
那是一种无以言状的恐惧和后悔。
花心鬼挑选的那栋楼，正好是在半山阳气最旺的地段所建的楼王，整个小区阳气汇聚之地。
她死后根本没法‘飞升’，日日夜夜重复着从楼顶摔下，重复着被自己脑浆喷一脸的恐惧。
整整十年，直至她变成恶鬼，才得以离开那个地方。
“我好惨啊……”花心鬼抹着眼泪：“太惨了呜呜呜。”
花心鬼45°仰头看天空，泪流满面：“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过去的自己说……你麻痹，脚踏两条船不得好死！”
季常、粟宝、苏何问：“……”
粟宝：“所、所以？”
花心鬼一脸可怜的看着粟宝：“所以看在我这么真诚悔悟的份上，能不能别灭了我。”
“虽然是鬼，但我还是想苟‘活’五百年。”
苏何问嘴角一抽。
活五百年，那还能叫“苟活”吗？
季常十分无语的在册子上写了几笔，就见粟宝拍着小胸脯保证：“好哒，不灭你，那你自己进来吧？”
花心鬼：“进哪里？”
粟宝举起魂葫：“魂葫呀！里面有丑阿姨和爱吃糖的哥哥。”
一听到小哥哥，花心鬼眼睛一亮：“可以可以！”
说完心甘情愿的飞向魂葫。
季常默默无言的把刚刚自己写上的几笔划掉，重写。
粟宝举着魂葫摇了摇：“师父父，魂葫满了吗？”
季常头也不抬：“早着呢，上次满了一格，现在满了两格。”
粟宝撑着肉嘟嘟的下巴问道：“可是抓了好几个鬼鬼哎，为什么才增加一格。”
季常：“因为你也不是每个鬼都灭了它啊。”
魂葫需要炼化恶鬼的煞气，如果经过了她的允许，进了魂葫的鬼就等于是进了一个空间，不能转化成魂葫所需要的煞气。
“不过也好……说不定以后这些鬼还能成为你的帮手……”季常道。
粟宝趴在床上，歪头盯着魂葫，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苏何问拿出了一个本子，只见本子最前端写着一列公式：
恶鬼的体积=x，普通怨鬼体积=y，厉鬼体积=z……
魂葫面积=……
填满魂葫需要x≈19，或y≈100，或z……
苏何问提笔补充：
现在：x=2（虚荣鬼、假洋鬼子），y=0，z=0
未转化的x=2（懦弱鬼、花心鬼），未转化的y=1（丑阿姨）
苏何问看着本子上的记录，叹气。
不行了，还要找更多的x才行！！
**
魂葫里，丑阿姨和懦弱鬼正在玩猜拳，输的人挨一巴掌。
就见花心鬼一脸笑嘻嘻的进来了，懦弱鬼不知道怎么的抖了一下。
花心鬼：“哈嗨嘿，喔泥酱，在玩什么呢？”
丑阿姨and懦弱鬼：“……”
**
晚上睡觉前，粟宝偷偷拿手机刷视频。
跟所有刚接触新鲜事物的小孩子一样，粟宝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手手。
这时候，粟宝突然刷到一个视频，只觉得一股凉意窜上背脊。
视频里，一个男人正拿着菜刀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大吼：
【粟宝对不起！我才是你被网暴那天立flag说跪地磕头的那个！我叫尚清北！我爸妈希望我能考上清北！没想到我却在网上网暴了一个小女孩！我悔恨啊！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在网上乱喷了！男人说到做到，我今天就在全网见证下砍掉我的手指！！】
说完当真把手指放在木桩上，菜刀一挥砍了下去，砍在他的食指上！
视频没有打码，只是在砍下去的时候，做了黑白画面处理。
男人惨叫一声，鲜血喷涌而出，他捂住手指疼得在地上打滚，又强撑着把剁掉的食指捡起来，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病态般的笑容：
【老铁们看，我是真砍……你们该知道我的诚意了吧……】
黑白的画面，却显得更诡异。
粟宝吓得把手机丢了出去！
由于遭受网暴，苏家决定等事件完全平息后再让粟宝去幼儿园。
苏老夫人推门进来，连忙问道：“怎么了？”
粟宝扑进了苏老夫人怀里。
“外婆，这些人好可怕……”
见过了那么多鬼。
没有头的，甚至手脚都断的……她不怕。
但却没想过，在网上看到的这些人比鬼还可怕。
苏老夫人拍着粟宝：“别怕，外婆在这里呢！”
粟宝嘴唇抿得紧紧的，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是在道歉，为什么却很恐怖。”
苏老夫人叹气，她抱着怀里的小人儿，低声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为了钱变得不人不鬼。”
“以前我们赚钱，知道要努力，要吃苦，所以磨练意志，一步步向上，脚踏实地。”
“但现在流量为王，谁掌握了流量，哪怕是一个什么学识也没有的人，也能一夜暴富。”
“流量给人一种假象，他们以为流量触手可及，以为自己随随便便发一个视频，好像就能一下子爆火。”
爆火之后，直播带货，直播求要礼物，直播接广告……
“为了得到礼物丑态百出，尝过一次甜头后再也不愿意做其他需要付出辛苦的工作，只会用更极端的行为换取更多的流量……”
粟宝轻声道：“那，他们还算是人吗？”
苏老夫人抚摸着粟宝柔软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回答。
流量会让人疯狂，让人幻想着一夜暴富，实际上跟沉迷赌博没有什么差别。
殊不知，流量才是最贵的。
有人在背后付出比其他人千百倍的努力。
但却有人付出了自己生而为人的尊严。
一步步沉沦，到最后成瘾，再再最后心理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只要有钱那什么都无所谓了。
“好了，睡吧！”苏老夫人慈祥的看着她：“以后不许玩手机了。”
粟宝乖乖的把手机捡起来，交给苏老夫人：“嗯嗯！”
等粟宝睡着，离开房间的苏老夫人这才打开手机，找到粟宝刚刚看过的视频。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都不由得被吓了一跳，旋即很生气。
这种东西是怎么过审的！？
苏老夫人反手就给了个举报。
让你哔哔！
以后这种视频，来一个她举报一个，来几个她就动用钞能力，把对方账号都给他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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