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语，只听得他继续说。
“皇后娘娘你又如何看待我皇侄？——别紧张，只是聊聊家常话，我又不会说出去。”
“…年纪尚小，前路漫漫。”
我这话已经相当委婉了，我面前的男人却抬起眼，神情有几分淡淡嘲讽。
“娘娘看来是不太了解，你去江东那阵子，朝廷之上的事。”
“他先前还在跟我聊，你告诉他盐价上涨，他就去调查私有盐矿的事。幕后主使你应该也认识，江丞相。”
查到了？这么快？
我怔了一下。
他当时说这事已经处理完了，我还当他是唬我，最多只想到那些个忠臣帮助调查了此事，却没想到是他自己做的。
盐是必需品，官盐大概在十文一斤，理应是不该滞销的。
这说明必然有人私有盐矿，这可是杀无赦的大罪。
但江丞相最多自断臂膀，把手下某位推出来背锅，也不至于蠢到让这事威胁到自己。
这是扳倒丞相的第一步棋。
而后续的部分，根据秦砚告诉我的秦牧的动作，也大概可以推测出来。
我听到的，是另一个秦牧，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精通帝王心术、心思缜密。
做事干净利落、滴水不漏。
原来他那几分稚嫩，只是在我面前展现出来的，我教他的帝王心术…他早就研究透彻了啊。
“…我去寻陛下。”
“他最近忙得很，各地大小灾难，出现了叛军。这个点？应该在御书房跟群臣争论。”
叛军…
早朝吵的是什么内容我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谁去处理此事，但此行被派去的，必将掌握管辖兵力，大概率收人冲私军，或贪得到的拨款。
这是很危险的事。
“皇叔可否告知朝廷动向？”
我能想到的秦砚肯定也知道，聪明人之间说话有时无需多言，他只笑了声，道出三个字。
“江丞相。”
…果真是他。
前朝陆老将军已退居前线多年，膝下无子，只有个孙女，是当今征战沙场的女将军，陆红蔷。
“多谢皇叔。”
那现在我的路只有一条，携了皇帝玉佩，去请陆老将军出山，以及请陆红蔷带兵出征处理叛军。
武将不管政事，但必服从军令。
那么，军心便是我和秦牧背后的底牌。
叛军根据地，地广人稀，正是天寒时，所需的钱财也多。
户部尚书之前提过，国库空虚。
那只能让秦牧发下号令，让诸臣捐款了。
先前没抄家的富商也能派上用场，私下卖盐倒有一笔钱财。
只是我未曾想到，我没机会实施这个计划。
18.
秦牧召我侍寝。
我现在一看到这小子就来气。
瞒着我这么多东西。
“老师，晚上好。”
他面上带着乖巧的笑，伸手想来拽我的衣角。
“别装了，盐矿的事我知道了。”
秦牧眼见装不下去，眨巴着眼也不答，往前靠了一下，枕在我膝盖上。
“你明明什么都可以处理好，为何表现出那副模样？”
我温声，话语平淡，也听不出责怪的意思，但他应该能听出我生气了。
“…我只是，想看看老师会怎样。”
我不答。
半晌，他似乎感觉到空气中弥漫些甜腻的香气。
“老师，我好困…”他伸手牵住我的手腕。“您…是不是做了什么。”
“陛下，您惯用的熏香，和染烟香合在一起有助眠作用。”
我拍了拍他的背，把他扶到塌上。
“所以我在烛火之中加了点染烟香。您是不是忘了，我通一些医术？还得多谢您，不设防备。”
“但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对人还是得带些警惕，特别是您身为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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