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惊人的天赋
服装店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杨飞开着车，往公司而去。
刚走进门，就听到一个甜美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总好哇！”
前台小妹妹夏洁欣站起身，圆圆的脸颊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两条马尾辫左右摇晃。
杨飞朝她回以微笑，“你也好啊。”
文员小孟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专心致志地敲动着键盘，眼睛直直地盯着液晶显示屏。
夏洁欣挪动小碎步，扭动小腰身轻轻撞了她一下，才反应迟钝的回过头来，“干嘛？”
在夏洁欣不断眼色提醒，这才看见，原来杨飞站在面前。
她也立刻站了起来，伸手扶正红色镜框，礼貌说道：“杨总好！”
“你好。”
打完招呼，文员小孟双手捂着脸，眼镜都被顶了起来，“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啊。”
“我不是喊了杨总好，那么大的声音，你没听到吗？”夏洁欣眨巴着眼睛。
“完全没听到……”
文员小孟，眼瞳溜溜地转动，使劲摇了摇头。
“啊？”
夏洁欣大吃一惊，打开面前的白色抽屉，取出一根很长很长的红色线绳，然后拉过小孟的手，在她的手腕上绕了两个圈圈，另一端放回抽屉。
“这你是在干嘛？”小孟挑着半边眉毛把她看着。
“你进了工作状态，跟封闭了五感似的，为了防止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以后就以红线绳为暗号，我只要扯动线绳，你就知道有重要人物出现了。”
说完，夏洁欣还做了示范，轻轻扯动红色线绳，小孟的手腕一抖一抖的。
“这办法好像还……还不错？”小孟有些呆呆地笑了笑。
杨飞在旁边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两个小家伙，也太逗了。
摇摇头，朝办公室走去。
被杨飞笑了一下，文员小孟用右手食指顶了顶镜框下沿，忽然意识到什么，“干嘛给我牵绳，我又不是你家小狗！”
说完，两边脸颊高高鼓起，只是，并没有解下红色线绳，而是坐了下来，重新投入了工作中。
杨飞回到办公室里刚坐下，谢美婷就站在门口敲门。
“进来。”
谢美婷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沓白色的表格。
只不过，她进门之后，并没有就手里的这张表格展开话题，而是把表格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坐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她今天穿着职业装，浅色包裙下是透明的黑色丝袜，显得双腿修长而光滑。
嘴唇微微翘着，像一颗鲜红闪亮的草莓，一双饱含复杂神色的杏眼把杨飞看着。
“杨飞，我对你有意见。”
“哦，对我有什么意见，说来听听？”杨飞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你……”
刚吐出个你字，杨飞突然打断了她，手里递出白瓷水杯，“先帮我倒杯热水吧。”
谢美婷美眸睁大，瞪了杨飞一眼，“你倒挺会使唤人。”
“你要不乐意，我可以自己去。”杨飞随意说道。
“等着。”
谢美婷撂下气势十足的两个字，接过白瓷杯，打开门，往水吧走去。
没多大会儿，手里的白瓷杯口，热气腾腾，走了回来。
将装满热水的白瓷水杯放在杨飞办公桌上，她转过身，又坐回到柔软的沙发里。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杨飞喝了口热水，发出‘滋啊’的声音。
“你昨天一天没来公司，也没请假，违反了公司规章制度，我作为公司业务部经理兼人事经理，要扣你这个月的工资。”
将一沓表格最上面的一张拿起，递给杨飞。
她强调道：“按照公司规定，迟到不足半小时，一次扣20，迟到半个小时以上，一次扣50，要是无故旷工一天，单次扣200工资，没有异议的话，在表格上签字，盖章。”
谢美婷看着杨飞，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十分迷人。
不过，和她现在做的事情一相比，就十分不应景了。
当老板的，一天没来公司，这能叫事吗？
换别的公司，下属最多礼貌的询问一下，而且还要关心关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嘘寒问暖肯定少不了。
结果，到谢美婷这，见面就要扣工资，还拿着表格让杨飞签字盖章……
杨飞呵呵一笑，拿着表格仔细观摩着。
“姓名：杨飞。职位：总经理。事件：无故旷工一天，无视公司规章制度，性质十分恶劣。处理：罚款200元。”
杨飞把内容念了出来，一边念一边笑，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行为人和总经理位置都空着，等待签名。
“杨飞，注意你的态度，请严肃一点。”谢美婷嘟着小嘴。
“梅婷，我作为公司总经理，向来都是很严肃的，除非忍不住……”
杨飞努力抿着嘴，是不是‘噗嗤’一声，先在行为人一栏，签上杨飞，然后在总经理一栏，也签上杨飞，最后盖下公章，确认生效。
“满意啦？”
“我不是针对你，这是公司的规章制度，必须严谨认真。”
“你说的没错，喏，再去给我倒杯热咖啡，加糖加奶。”杨飞晃了晃已经空了的白瓷杯。
“你这是私报公仇！”
“去不去？”
“去……”
过了会儿，谢美婷端着热腾腾的咖啡进来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杨飞问道。
谢美婷把剩下的表格摆到杨飞面前，“这是这个月业务部的业绩表，每个人的完成量都记载的很清楚，总共有三人表现出色，明显领先其他人，剩余的第四到第九，完成业绩一模一样，应该怎么处理？”
杨飞拿起这些业绩表格，一张一张的查阅。
“前三名留下，剩余的全部辞退吧。”
谢美婷愣了一下，“可是，你之前定的规则是前五名留下，临时改变规则，他们能服吗？”
杨飞说道：“一个月的时间，第四和第九业绩一模一样，说明他们能力相当，不论留下哪两个，另外七个都会不服，与其这样，不如全部辞退，就没人会有意见了，毕竟同事一场，每个人发个红包，算是践行礼，大家好聚好散。”
谢美婷歪着脑袋，把杨飞看着。
“高明远当了那么多年老板，这方面比你差远了。”她发出由衷的欣赏。
临走的时候，来到杨飞身边，从他肩膀上拣起一根长长的发丝。
“哼，就知道沾花惹草。”
轻哼一声，扭头离开。
杨飞哑然失笑，难怪今天脾气这么火爆，原来是因为头发丝啊。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我肩膀上有头发丝，你生哪门子气啊？
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美逸装饰城的牛总打去电话。
牛总这时候，正把所有员工召集在大门口训话，带着三十多个员工一起喊着口号。
这也算是建材公司经常做的事情。
口号喊了一半，电话突然响起，他正纳闷着，谁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一看是杨飞打来的，赶紧叫出一个销售经理，代替他带着大家接着喊。
自己则是接通电话，一路往办公室走。
那天晚上，谢芸得罪杨飞之后，牛鹤群就及时跟杨飞取得联系，真诚地约他吃饭。
本来订得昨天晚上，结果杨飞临时说有事情，饭局给取消了。
搞得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好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揣摩着，为什么杨飞会临时取消饭局。
谢芸做的太过分，不打算给机会了？
还是已经跟别人签了合同，他们彻底没戏了？
越想越觉得不妙。
这不，今天把所有人都拖出来，一起进行思想教育工作。
对待客户要真诚，客户就是上帝，客户就是大爷！
谢芸自然是他重点批评教育得对象，昨天一顿严厉地输出，哭了两场。
正愁行业竞争压力太大，流失一个大客户，就失去一分竞争力。
杨飞这通电话，让他突然又看到了希望和转机。
“杨总，你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今晚我有时间，要一起吃饭吗？”
“当然，杨总开口，风雨无阻！”
电话挂断后，牛鹤群思前想后，把谢芸叫来办公室。
谢芸昨天被狠狠骂了一通，心里面有些发怵，既不敢抬头直视牛鹤群，又不敢出声，低头站在面前，像个犯了大错等待老师批评的老实学生。
短暂的沉寂，让气氛变得压抑，令谢芸忐忑不安。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在牛鹤群问出第一句话后，谢芸才敢喘第一口大气。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犯了错，您骂一次不解气，所以想骂第二次？”
牛鹤群白了她一眼，自顾自说道：“刚才杨总给我打电话了，昨天约的饭局没有取消，而是改到了今天，本来我打算单独去见他，但仔细一想，你也得去，解铃还须系铃人。”
“啊？”
谢芸哭丧着脸，“我，我必须得去吗？”
那晚被杨飞算计后，她对杨飞，产生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恐惧感。
这人本来跟你聊得好好的，突然不声不响敲你一闷棍，打你一个猝不及防换不了嘴，太难受了，与其面对杨飞，她更愿意挨牛鹤群一顿骂，起码来得痛快点。
“当然得去，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不去，我拿什么跟人家谈？”
牛鹤群又问道：“这几天让你私下跟王风华联系，你跟他联系了吗？”
谢芸叹气道：“联系了，只是，他的回复很冷淡，那种不冷不热的语气让人难受。”
“最起码人家还愿意回你消息，要是我这暴脾气，你早就进黑名单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晚上跟我一起去，认真给人家认个错，态度诚恳一点。”
“是，牛总。”
下午下班之前，杨飞叫来王风华，让跟着一起去。
听说要跟美逸的牛总吃饭，王风华有些抵触心理，并不想去。
杨飞开解道：“谈生意又不是谈恋爱，矫情什么，大男人，该面对的还是要学会面对。”
王风华说不过他也坳不过他，三下五除二，被杨飞拖上了车。
直到车开了，才后知后觉地问了句：“小……谢芸会去吗？”
这是他目前最纠结的问题。
偶尔回复消息还可以，可真要坐下来面对面，那种被欺骗被人当傻子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
一想到这些，内心深处，就会涌现一股沮丧来。
令他垂头丧气。
杨飞专注开车，随口回道：“我也不清楚。”
“哦。”
但他理性分析道：“牛鹤群约我吃饭是有真诚道歉的意思，实际上跟我们发生矛盾的并不是他，所以始作俑者大概率会现身，除非牛总只是单纯的想约我吃个饭。”
发现王风华听到这番话后，不经意地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他问道：“怎么，你害怕见她？”
“没，没有。”
王风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
他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只能摇着头，然后坚定地看着窗外。
似乎佯装镇定，是他唯一可以做地事情。
杨飞也能理解，他曾经也陷入过迷茫，在‘被分手’后，一段时间里不敢去想，应该怎么面对。
不过，这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逃避，只会裹足不前原地踏步。
只有大胆去面对，才能真正获得成长。
男人的成熟、稳重、冷静以及大心脏，不都是从一点点挫折磨难中锻炼出来的么。
在停车场停车时，牛鹤群打来电话，“杨总，我们已经到了，在天涯海角包房，直接上来就行。”
杨飞看着王风华，“听到没，他说‘我们’而不是我，说明她果然来了。”
王风华心猛然跳动了一下，辩解说：“也许是另外一个销售经理呢？”
杨飞调侃道：“风华，别自欺欺人了，你扪心自问，能是别人么？”
走进饭店大门，报出天涯海角包厢，迎宾在前面为两人带路。
走到门口，迎宾躬身，礼貌说了句：“祝二位用餐愉快。”便退了下去。
有一说一，这一家的服务态度还是挺一流的。
第一印象很不错。
他默默记在心里，积累成为了经验。
以后‘回头客’国韵火锅开业后，也得有这样的服务态度才行，太拉好感了。
他敲了敲门，大步推门而入。
王风华则完全进入了紧张状态，紧跟杨飞身后，走进了包厢。
全程保持着向前的走路姿势，头没有乱摆，但余光却悄悄扫视着包厢里的情况，确认着到底是不是她。
看到谢芸的身影后，他全身僵直了那么一瞬，心里说不清楚的感觉。
既有不安，又有满足，既无法适从，又有些暗喜。
整一个矛盾体。
“杨总，想跟你一起吃顿饭实在是太难了，被拒绝了两次，今天总算是一起上了桌，我太不容易了。”牛鹤群笑着连连摇头，吐露着心酸。
杨飞咧嘴一笑，“这话可就折煞我了，实在是最近太忙，时间上安排不过来。”
自从当上老板，跟别的老板打交道多了，杨飞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的本事见长，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开怀大笑，然后一起落座。
这方面，王风华就自叹不如了，他就想不太明白，明明杨飞跟牛鹤群是第二次见面，甚至对他没有任何好感，为什么可以亲热的像兄弟。
换了是他，可能最多说句‘你好’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人情世故对他来说，过于复杂，相比之下，他更愿意面对报价和图纸，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风华，你好啊，几天不见，变精神了嘛。”牛鹤群向王风华打起了招呼。
“有吗？还好吧。”
他低头，悄声问杨飞：“杨哥，我看着很精神吗？这几天明明气色不好呀。”
杨飞摁住他的肩膀，低声回道：“以后遇到别人夸你，不管真假，都要当作是假的，然后昧着良心夸回去，对方哪里丑哪里衰，你就夸哪里，懂了吗？”
王风华不明所以，“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回他？”
杨飞提示道：“你看他高挺的大肚子，本来很丑，应该怎么夸？”
如果王风华继续追问，他会告诉他：牛总大肚（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
王风华若有所思，这一次很快就点了点头，“杨哥，我明白了。”
这倒让杨飞小吃一惊，开窍了？
王风华站起身，按照杨飞给出的提示，认认真真的说道：“牛总，你好啊，几天不见，您的肚子变漂亮了。”
噗……
杨飞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这小子，脑回路也忒耿直了点吧！
反着夸，真就是正反义词转换？
牛鹤群也懵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两人嘀咕了半天，谁知王风华开口竟来了这么一句，故意讽刺他，还是意有所指？
尴尬笑了起来，“风华，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风趣的人。”
王风华又被他夸了一句，似乎有了些心得，于是将杨飞传授的思路贯彻到底，也笑了起来，“牛总客气了，您的嘴就像摸了蜂蜜一样甜。”
牛鹤群：“呃……”
他彻底懵了，这小子究竟在打什么牌？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杨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暗叹：风华在阴阳怪气这方面，简直有着惊人的天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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