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被父母镇压了
旧厂区又称恒合区，占地宽广，在归并到东陵市之前被称为恒合镇。
位于东陵市东部，辖区面积五十一平方千米，人口接近二十五万。
起源于大宋时期，当时按地域分别隶属于“文陵乡”的第三、四两都。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东陵市高速发展，而恒合区又被归入东陵市，一旦被开发，商业潜力巨大。
杨飞研究这片区域有一段时间了，认为完全有必要提前布局，占领服装市场。
这边还属于‘蛮荒区域’，中小规模服装厂四家，小规模服装厂十一家，服装店东部三十一家，西部二十七家。
由于生活在这里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和工人，服装以中低端市场为主，所追求的是高性价比。
了解了这些，便开始规划，如何在众多竞争对手的包夹中撕开一道口子，快速抢占市场。
一边思考，一边在开车在周围闲逛起来。
观察哪条街冷清，哪条街热闹，哪条街人流不错，但门店萧条……
一个多小时，看不了几条街，但脑子里把该记下的全记下了，随后开车返回。
四点五十分，杨飞来到新厂楼下，给韩百媚打了电话，一分钟后，她一路小跑下来，和杨飞一起往街边走去。
“我还以为你赶不及了。”
杨飞开玩笑道：“怎么会呢，掐着点来的。”
几分钟后，幼儿园校车徐徐驶来，车门打开后，留着蘑菇头的囡囡张开浑圆粉白的藕臂，喊着：“妈，妈！”
韩百媚也张开双臂，一把将囡囡抱在了怀里。
小丫头开心地‘咯咯咯’笑个不停，每天放学，被妈妈接回家，是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回家的那条路，是一整条商业街，也是恒合区仅有的三条商业街之一。
街道两边，除了卖手机、卖衣服等主流商品外，还夹杂着许许多多的餐饮小店，其中不乏各类小吃店。
囡囡很懂事，不像很多小朋友，看到色相鲜润的诱人美食，总会像遛狗一样，在前面狂奔，并拖拽着父母，哭着闹着也要吃。
她对于感兴趣的美食，会驻足一会，看着人家制作售卖，然后欣赏着食客享受美食，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过一家OPPO手机店，旁边有一条小巷子，小巷子门口有一个老叟推的小车摊。
小车摊看着其貌不扬，可不少年轻人喜欢在这里买炕土豆。
生意好时，还会排上队。
老叟的土豆炕地金黄范焦，外酥里嫩，泼上红油，鱼腥草、泡萝卜，香飘百步。
囡囡睁着圆溜溜黑熏熏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叟炕土豆，然后卖给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拿着木签，叉起一块金黄土豆，放进嘴里，咀嚼中露出了心满意足地表情。
囡囡伸出红红的小舌头，舔舐了下嘴角，高高兴兴地一蹦一跳的走了。
杨飞问道：“她既然喜欢，你怎么不买一份给她吃？”
韩百媚还没回答，小囡囡就踏着小步子，走到妈妈跟前，仰着巴掌小脸，软糯糯道：“多油、多辣，妈妈，说，囡囡，太小，不能吃。”
小家伙，还挺护着妈妈的，生怕妈妈被误会了。
杨飞笑了笑，真想把囡囡抱起来捏她肉嘟嘟的小脸。
似乎是发现了他的意图，囡囡一个转身，躲到了韩百媚身后。
杨飞随手摸出一根烟，正要点上。
囡囡又冲了出来，拉着杨飞的手：“抽烟，有害，你的，肺，二手烟，有害，我们，的肺。”
“叔叔，不抽烟，囡囡让你，抱。”
杨飞直接认输，把烟又放了回去，揣进了荷包。
然后一把抱起了囡囡，囡囡则是伸出两只软软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杨飞：“……”
韩百媚罕见笑得花枝招展，“囡囡害羞了。”
她找了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感谢杨飞上次帮忙。
囡囡有意无意间，会抬起头偷偷看杨飞一眼，被杨飞发现后，又会立刻撇过头，然后低着头吭哧吭哧认真吃饭。
吃完饭，囡囡连抽三张纸巾，第一张分给了韩百媚，第二张分给了杨飞，最后一张，用来给自己擦嘴。
杨飞打心底佩服韩百媚，“你是怎么教的，囡囡从小就这么懂事？”
韩百媚一番话说得挺心酸，“那个男人跑了，公婆也不认她，我只是想让她从小就明白，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她温柔的从上往下顺着抚摸着囡囡的头发，“当然，囡囡也很听话。”
杨飞听了觉得不是滋味，内心得坚强到什么地步，才会有这样豁达的想法。
走出饭店后，天已经黑透，囡囡拉着韩百媚往街对面走。
“这边不是回家的路呀。”
这是什么回事？
刚夸完囡囡，小丫头就产生了逆反心理，非得反着来么。
谁知道，囡囡是把她拉到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流动摊点，指着一串草莓糖葫芦，满脸期待地看着韩百媚，“妈，妈。”
不得不说，不能小觑孩子的观察力，韩百媚只记得下桥的十字路口有一家，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家。
囡囡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她以为是囡囡想尝尝甜味，谁知道，囡囡刚接过草莓冰糖葫芦，转手就递给了杨飞，“叔叔，你吃。”
她口齿不清，有些吃力地说道：“上次，叔，叔，请妈，妈吃，这次，妈妈，请，你吃。”
虽然囡囡患有自闭症，智力不如正常小孩，说话吐字也生硬困难，但小心肠是真的很善良。
记得杨飞对妈妈的好，所以也得反过来让妈妈买糖葫芦给叔叔吃。
杨飞有些愣神，看着韩百媚。
韩百媚笑着说：“哎呀，你就接着吧。”
杨飞从小到大冰糖葫芦吃得少，他的印象里，这种甜食，小孩和女生更喜欢吃。
咬下一口，酸酸甜甜的，酸在嘴里，甜在心里。
他突然想到，要是以后结婚生了孩子，也能像囡囡一样懂事听话，心疼父母，该多好啊。
一个激动，他突然说道：“要不，我当囡囡的干爸爸吧。”
韩百媚愣住了，盯着杨飞。
杨飞笑道：“这孩子这么可爱，实在太让人喜欢了，她应该得到更多的关怀。”
韩百媚对待这个问题很慎重，站在原地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才蹲下身，抚摸着囡囡的后脑。
“囡囡，叔叔以后当你干爸爸，好不好？”
囡囡眨着眼睛，“什么，是，干爸爸？”
韩百媚听了心头一酸，囡囡对爸爸这词都陌生的很，又怎么会明白干爸爸的意思。
她耐心解释道：“就是一个对你很好很好的人，比别人都要对你好。”
囡囡继续眨眼，“跟，妈，妈，比呢？”
她小脸的表情变得郑重严肃，似乎很在乎这个问题。
在小家伙的世界里，对自己最好的人，只能是妈妈，谁都不能替代。
她很喜欢杨飞，但这种喜欢跟喜欢妈妈是不一样的。
如果要二选一，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韩百媚。
韩百媚并不清楚小丫头的内心世界，所以面对囡囡严肃认真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和不知所措。
成年人思考问题的角度和小朋友不一样。
囡囡想知道，谁更好。
韩百媚的回答却是：“不一样的好，妈妈是女生，干爸爸是男生，男生和女生对人好的方式是不同的，明白了吗？”
这样的回答方式对囡囡来说有点像绕口令，她看看韩百媚，再看看杨飞，“嗯。”
嘴里明白了，可回去的这一路上啊，都低着头皱着眉，似乎还没从里边绕出来。
送她们到楼下，杨飞挥手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那些人的威逼别放在心上，有我在，他们也只能无力的口头威胁，另外订单要抓紧。”
韩百媚和囡囡站在楼下，看着杨飞逐渐远去，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
有时候手里积压的事情太多，就会觉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怎么都分配不过来。
恨不得会分身之术，就像‘火影忍者’里，鸣人初学螺旋丸手里剑、在妙木山学习仙术时一样，做到事半功倍。
回到家，洗漱完已经过了九点。
看不了几页书，就得关灯睡觉。
中间还得陪徐菲菲聊聊天，有时候陈诗诗也会发消息来，聊聊服装店的经营，顺便扯带一些私货。
不少自媒体总说要抽出空余时间多学习，掌握已掌握知识之外的知识，才有机会完成蜕变成为人生赢家。
这句话说着拗口，却说得极对。
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在学生时期浪费了宝贵的时间，想要改变，只能拼命学习。
但成年人的时间，往往不受自己支配，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特殊情况，导致提前定好的计划被打乱。
刨去看望父母、工作聚餐、临时加班、陪女友等等日常消耗，真的挤不出多少时间看书提升自我。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缅怀时间更加自由的学生时代。
年少不知精……
呸呸呸，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杨飞突然意识到，姚贝祺那家被动的加盟服装店即将开业，老丈人徐卫国的火锅店，同样即将完工。
相比之下，徐卫国的火锅店，更加备受瞩目。
现在，一些自媒体已经发现曾经制霸东陵的‘回头客’多家停业，进入装修状态。
加上那天在龙湖路‘品味源’店外的公开针锋相对。
便开始针对‘回头客’和‘品味源’两个自助餐新品牌展开润色描绘。
‘二者交锋，是新老交替的对抗，是新兴品牌向老牌名牌的挑战。’
‘回头客已然年迈，哪里是品味源这头年轻雄狮的对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仅仅一个汇合，回头客便战略回避，背后的原因引人深思。’
‘装修到底是不是借口，这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自媒体们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吸引足够的眼球，将事情渲染的十分夸张，大有两个时代的自助餐代表互相碰撞冲击的画面感。
像是古代剑客大侠狭路相逢，只有一个能站着离开。
参与回复讨论的人们，更愿意相信‘回头客’是因为怂了，所以才停业装修。
不然怎么解释早不装修晚不装修，偏偏人家开业抢了生意，立马装修？
不就是避其锋芒么。
大众的高度关注，提升了两家相互竞争的危险性。
特别是‘回头客’，输了，意味着被淘汰，顾客都是现实的，谁人多，在哪家吃。
杨飞当即给阿冷发了条消息：“让你联系的人，联系上了吗？”
没等来阿冷的回复，倒是徐菲菲一条微信信息像颗炸弹一样丢了过来。
“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给我女员工发消息，被我逮个正着吧。”
杨飞惊了：“你是开了天眼吗？”
徐菲菲有些得意：“我们公司加完班，约在一起吃烧烤，阿冷就坐在我旁边，人家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给我看了。”
正常发个消息，居然还要当面请示。
阿冷这是心虚的表现啊……
杨飞觉得，自己聊的是正事，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回了句：“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赶紧让她回消息。”
徐菲菲：“准奏。”
杨飞翻着白眼，“调皮。”
在得到领导批准后，阿冷果然快速回复了消息，“都联系好了，就看哥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坐下来谈细节了。”
“就明天下午吧，这事儿得赶快定下来。”
“嗯，我跟他们说。”
……
一觉睡醒，刚出门，杨文斌就打电话过来，让杨飞中午回家吃饭，说李荷秀今天一早出门买了很多菜回来，中午要大显身手。
父母直邀，他当然不可能推辞。
上次在厨房里，可是信誓旦旦说着，‘想我了随时打电话，随叫随到。’
骗谁也不能骗自己亲妈呀。
早上忙完手头工作，杨飞开车往家里赶。
进屋后，才知道被叫来吃饭的不止是他，还有表妹姚贝祺。
姚贝祺自己家里新时代很远，在这边上班，得租房住。
但新时代离杨飞父母家比较近，所以李荷春给李荷秀打过几次电话，都拜托她帮忙关照自己的女儿。
李荷秀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偶尔做顿好的，给姚贝祺补充营养么。
都是自家亲戚，她倒不嫌麻烦。
正好还可以把好多天都见不了面的杨飞叫回来一起吃饭。
饭桌上，李荷秀代自己妹妹询问现在的工作情况。
姚贝祺如实回答：“现在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在店里能学到货真价实的东西，而且近期在杨飞的帮忙下，我也要开店了。”
杨飞呛了一声，这丫头，差点就说漏嘴了。
李荷秀奇怪的看着杨飞，“你出钱给贝祺开店？”
杨飞连忙摆手：“当然不是，贝祺自己有一笔钱，我只是帮忙装修而已。”
他的计划是先斩后奏，先把店开起来，等姚贝祺打赌赢了，再被加盟费补上。
这种事可不能摆在明面上，不然肯定会被老两口叨叨个没完。
他赶紧给姚贝祺使了个眼色。
姚贝祺心领神会，也意识到差点说漏了。
两人可是一条船上的战友，船要是翻了，两人都得凉凉。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姨妈，你不知道，嫂子这人可好了，心善又耐心，没让我受一点委屈，也从来不给我脸色看，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您就放心吧。”
她这番话是故意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亲妈放心，别有事没事就打电话讲人生哲理。
耳朵都快起茧了。
“真的吗？看不出来，诗诗这个女孩居然这么贴心。”
李荷秀说着还不忘看杨飞一眼。
杨飞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正牌女友是徐菲菲，虽然三人之间保持着默契，距离感把握的很好。
但三人之间的关系，到底会走向什么方向，他自己也不知道。
要是老两口心底完全认可陈诗诗，以后还怎么带徐菲菲见他们？
所以，在老两口面前尽量不提感情的事情。
姚贝祺刚撕了道口子，被他缝上了，现在又来一道口子，这饭还能不能吃了。
“嗯哼，嗯哼！”
杨飞一边低头刨着碗里的饭，一边拼命暗示。
李荷秀哪知道杨飞心里有鬼，拍着桌子说：“大家都在吃饭，你就一个劲地嗯哼嗯哼，喉咙不舒服就去厕所吐了，别在这恶心人！”
杨文斌在这种时候，都是无条件站队老婆，“就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的坏毛病！”
老两口一个鼻孔出气，杨飞也没辙，只希望姚贝祺懂事，别一张嘴，什么都往外说。
不过，显然他想多了。
在姚贝祺心里，陈诗诗人美心善，又朝夕相处，地位可比他这个表哥高多了。
“嫂子真的很贴心，我有不明白的，她都会第一时间教我，而且还会虚心听取我的一些大胆想法，很尊重我。”
陈诗诗从她嘴里吐露出来的形象，堪称完美。
杨飞连连摇头，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你这孩子，人家夸你女朋友，你摇什么头？懂不懂尊重人了？”
教训完儿子，李荷秀转过头，“贝祺，接着说。”
姚贝祺一脸笑容，像是分享别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一样兴奋，“嫂子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可喜欢杨飞了！”
这句话引起了老两口的极大好奇。
“这话怎么说？”
姚贝祺笑吟吟，道：“我每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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