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没什么存在感
聊完加盟的事情，天色才刚刚暗下来。
开春之后，天黑的时间比年前要延迟不少。
当三人习惯性的以为现在才五点的时候，其实已经快六点了。
“饿了。”姚贝祺摸着平坦小腹。
“那就去吃饭呗。”
对年轻女孩来说，正餐的魅力远远不如小吃。
这一点跟男生几乎是反着的。
杨飞本打算带着两人下馆子，却被两人带到了小吃街。
这条街上吃的种类很多，除了偏向于正餐的面类和粉类，还有臭豆腐、炕土豆、炒饭、煎包、烧烤等等之类。
各类奶茶和地方饮品亦是层出不穷。
“我好久没来过解放路的小吃街了！”
姚安娜双眼绽放着光辉，透着强烈的渴望。
一看就是馋了很久的。
杨飞本来想劝一句适可而止点到即止。
但明显已经晚了。
姚安娜的解封状态着实吓人。
先是十串铁板鱿鱼须，又来了五串西疆正宗羊肉串，转眼间一碗臭豆腐下肚，等杨飞反应过来时，嘴里已经塞上了一只烤猪蹄。
哦，不对，本地说法，这叫烤猪手。
相比之下，姚贝祺就秀气多了，一碗炕土豆，一碗凉粉，一杯奶茶。
简单三样，就让她战力耗尽。
“贝祺，你可真是个战五渣。”
姚安娜咯咯直笑，鲜润的红唇上满是油光。
“女生里能像你这么能吃的，也没有几个好吧。”
虽然不如姚安娜能吃，但姚贝祺绝不会在嘴皮子上甘认下风。
杨飞就随意多了。
对男人来说，主食才是能量的来源，只有吃主食，才算吃了一顿饭。
所以。
他单独跑到一边端了一碗炒饭……
“哟，这不是杨飞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吃炒饭？”
没想到逛个小吃街，也能碰到熟人，跟他打招呼的是易家的前同事，孙东。
一个小胖子。
身高165，体重155，差一点就能身高体重持平，成为一个均衡发展的无腰青年。
这家伙本来是业务部的职员，后来公司效益不行，嫌弃拿得钱太少，干了半年不到，在去年八月份跳槽走了。
他的朋友圈经常更新动态，这半年时间里，似乎做过两份工作。
第一份是汽车销售。
有段时间，朋友圈被这家伙刷屏，全是汽车优惠信息，标准的九宫格搭配文字。
有销售熟人，朋友圈的刷新速度总是比较快。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家伙没干一个月，又跳槽了。
因为他的朋友圈输出内容，从汽车变成了各类房源。
不难判断，他又跳槽了，跑去卖二手房了。
孙东的气运在二手房上得到了充分展现，工作三月，每月卖出好几套，其中包括好几套学区房。
做销售，要么饿死要么撑死，孙东这几个月腰包鼓了许多。
男人一旦有了钱，总会碰上些好事情。
特别是得到桃花的青睐。
他新交了个女朋友，也是做销售的，长得标致。
正在解放路小吃街逛着，人潮涌动中一眼瞥到杨飞，于是主动上前，跟他打起了招呼。
“孙东？半年不见，越来越福气相了。”
杨飞和孙东做同事的时候还经常闲聊，自从孙东跳槽后，一条消息都没发过，杨飞开始偶尔会给他发消息问问新工作怎么样，都没有得到回复，如果不是曾经的同事交情，恐怕在通讯录里都没有一席之地。
所以孙东主动跟他打招呼，还是挺意外的。
“小日子过得舒坦，自然越来越有福气相了。”说着还伸手揉了揉肚子。
劳力士手表，LV皮带，绿翡翠戒指。
一身行头，估计有十几万。
杨飞对这些没有深入研究，特别是工作性质变了当老板后，对这些东西越来越不看重，所以他的目光仅仅停留在孙东的大肚皮上。
孙东见杨飞目不转睛，对这一波不经意的动作，感到十分满意。
他笑着问道：“现在在哪上班呢？”
“还不是易家。”
孙东故作惊讶状，“还在易家？我的天哪，我记得谢美婷那女人经常针对你吧，还有高明远那家伙，抠的要死，你还能呆得下去？”
杨飞以前觉得孙东人还可以，但自从几次发消息不回之后，就觉得这个人平时的表现出的样子都是虚情假意。
对于现在的易家格局懒得多做解释，只说道：“还行吧，能吃饱饭。”
“啧啧啧。”
孙东连连摇头，“杨飞，不是哥说你，趁着年轻，多出去闯闯，一个公司不行就换一家公司，谈恋爱都没有一棵树上吊死的说法，更何况是工作，工作的目的是什么？别听高明远大谈什么理想，赚到钱，能买得起房买得起车才是王道，人活一世，总得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杨飞没想到，孙东能巴拉巴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出来。
虽然有说教指点的意味在里边，但孙东有一句话，他还是认同的。
人活一世，总得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见杨飞只笑不说话，孙东心想这小子这段时间肯定过的不顺，不好意思跟他侃大山。
“你也别愁，人嘛，总有低谷，现在哥混起来了，自然也会关照你，我的一个客户，刚买了一套二手毛坯，打算装修，回头我带他去易家，给你牵线，也给你拔一拔提成收入。”
“那就先谢谢了。”
孙东愣了下，怎么杨飞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在他印象里，杨飞一个月没两个单，每个月月底总结都要被谢美婷拧出来当反面教材训话。
他迅速，估计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
“这个客户出手阔绰，为人豪爽，买的房子是个大平层，将近三百平，你只要能拿下这一单，够你吃半年。”
强调一番后，杨飞还是保持淡淡的笑容。
这就让孙东很不理解的。
这小子，难道最近接了几个大单？
可什么样的大单，能无视三百平米的大平层？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真有本事接大单，也不至于几年了都那个吊样。
怕是吊车尾久了，人傻了哦。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彤彤。”
杨飞点点头，“你女朋友挺漂亮的。”
“你呢，我记得你那个女朋友也挺不错，怎么逛街没带着？”
杨飞知道他说的陆晓楠，不由神色一黯。
“分手几个月了。”
孙东拍了下他肩膀，“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改天我让彤彤给你介绍女朋友，她们公司全是美女。”
正说着，姚贝祺和姚安娜找了过来。
“杨飞，找你半天了，买份炒饭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们还准备去前面再看看，你赶紧来呀。”
杨飞笑了笑，跟孙东挥手：“我先走了，有时间聚。”
孙东盯着杨飞在人堆中越走越远，不由摸了摸头，“这小子的妞也太正了吧，居然还一拖二？”
他的女朋友虽然标致，可跟姚贝祺和姚安娜一比，就逊色太多了，特别是姚安娜还有北欧血统，韵味独特，一眼难忘。
……
第二天，根据微信留的地址，姚安娜来到了易家装饰。
今天陪着她一起来的，还有放心不下女儿，非要跟着来的姚洪治。
“你不是不想加盟开店么，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姚洪治虽然见识过两小时销售几百万。
可也不是天天都会直播带货。
而且生生砸一百万进去，闺女自己还有工作，真的有精力经营服装店么？
这丫头，明明都拒绝了，为什么突然又想不开了呢。
“爸，就是突然想开店了，哪有为什么？”
姚洪治叹了口气，“你这点，就是像你妈，只要想做，就非得一头撞上去，谁也拦不住。”
姚安娜一点不客气，“那是，不然您老人家怎么娶到我妈的？当初追她的人，可是排长队的。”
“你这丫头……”
姚洪治拿她是一点办法没有。
走进大门，夏洁欣站起身，“两位，请问是约的哪位设计师？”
姚洪治：“我们找杨飞。”
“杨总正在开会，应该快结束了，两位这边请。”
夏洁欣把他们带到VIP室，一边喝茶一边等。
“想不到杨飞这小子的公司还挺大。”
姚洪治出于好奇，问了句：“你们公司有多少设计师？”
夏洁欣快速回答：“家装部十个，工装部十一个，总共二十一个设计师。”
“二十一个设计师……”
姚安娜觉得他这么直接问，不太礼貌，“爸，你问这干嘛？”
姚洪治瞪了下眼，又问：“你们这的设计师，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呃……好像是家装部的设计总监吧，他年前工资好像到手十万。”
“十万？！”
姚洪治傻眼了，一个月拿十万，工资是他好几倍了！
这种人只是杨飞手底下一个员工？
“你们公司总共有几个设计总监？”
“两个，拿十万的是家装部设计总监楚河易，还有工装部设计总监童跃升，他年前拿得也挺多的，有九万多，今年工装项目多起来了，应该会拿得更多。”
这……
姚洪治不说话了。
杨家小子才多久没见？
给人发工资都是十万九万的发。
这也太夸张了。
难怪有本事让姚贝祺两个小时赚九十几万。
这是掌握财富密码了啊。
“爸，你怎么垂头丧气的？”
“怎么可能？你老爸从来不会垂头丧气。”
“明明就有，你刚才唉声叹气的。”
“有吗？”
“不信你问人家小妹妹。”
夏洁欣呆萌不撒谎，“大伯，你刚才真的叹气了，而且脸色还不太对劲，一会发绿一会发黑，建议您去医院做个检查噢。”
姚洪治听了想吐血。
你才脸色不对劲，你才一会发绿一会发黑！
约莫十分钟后，杨飞开完会来到VIP室。
“大伯，您今天怎么也来了，提前说一声，我时间上也好安排，怠慢了不是。”
杨飞一边笑一边坐下，给他们泡茶。
姚安娜生活习惯稍微不同，“我不喜欢喝茶。”
“我们这还有咖啡，你喝吗？”
姚安娜笑着点头，“好。”
杨飞拿起手机，发了个语音出去。
过了几分钟，谢美婷端着热腾腾的咖啡走了进来。
咖啡，全公司上下就谢美婷泡得最好，毕竟几个月日复一日的磨练，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小杨，你公司美女挺多呀，你女朋友不担心啊？”姚洪治好奇问了句。
杨飞正在喝茶，差点一口喷出来。
大伯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我也觉得，特别是给我送咖啡的美女，看你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作为女人的直觉，我觉得，她对你有意思。”
姚安娜顺势补刀。
她反正想到什么说什么。
“停，你们专程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八卦我的吧，还是谈正事吧。”
杨飞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才没有被越带越偏。
关于加盟的细节姚安娜都清楚，把拟定好的合同给她看了之后，在上面签上了名字。
“商铺会选在繁华的商业中心，你有心仪的地点也可以直接找我，装修这块，会与贝祺的店统一风格，另外水沐身材管理中心也会同步装修开业，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姚安娜摇头，“都清楚了。”
姚洪治冷不防来一句：“小杨，你也太会做生意了，几头绑定，几头赚钱，荷包都快塞不下了吧？”
“大伯，这才哪跟哪，我现在还是个亏账。”
“吹吧，你就！我女儿可交给你了，要是她亏了钱，我唯你是问！”
“做生意，哪能打包票，我只能说尽全力帮她，行不行还得看实际运营。”
姚安娜这次帮着杨飞说话了，“爸，我觉得杨飞说得对。”
“得，你们年轻人自己交流，我说了不算，以后也懒得管了。”
姚安娜和杨飞同时笑了起来。
别看姚洪治平时挺严肃正经一人，居然也有闹小脾气的时候。
这明显就是怄气的话嘛。
反过来，杨飞还得哄着这位大伯，让他顺顺气，毕竟100万加盟费，还是他掏的腰包。
职业素养还是得有。
一直呆到中午，三人一起吃了顿饭，自然是杨飞请客。
他还问道一个实际问题：“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开店和工作冲突了，你怎么选？没有足够精力运营服装店，导致服装店销售低迷，这也是风险之一。”
姚安娜说道：“生意好，就辞职专心经营服装店咯，要是生意差，就关门呗。”
她想得挺通透，姚洪治听了直拍桌子。
真就100万不是自己掏一点不心疼啊……
他觉得，自己被女儿坑惨了，有种肉包子打狗的苍凉感。
……
刚过2点，易家装饰门口，又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昨天偶遇的孙东，也就是易家的前员工。
另外一个，就是他口中说的那位大客户。
今天的孙东好好打扮了一下，西装笔挺，背头皮鞋，闪亮的腕表，俨然一副大老板的架势。
毕竟是以客户的身份重回公司，必须得让人刮目相看。
夏洁欣盯着孙东看了好半天，一时没认出来，毕竟穿着和形象跟之前差别很大。
但是又觉得眼熟的很。
“洁欣小妹妹，才半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孙东笑吟吟说道。
夏洁欣只觉得这家伙笑起来贼猥琐。
“你是谁呀？”
孙东笑得越发灿烂了，越是认不出来，说明他改头换面的越是彻底。
报出大名，吓你一跳！
“我是以前业务部的孙东啊，你不记得了？”
“孙东？”
夏洁欣认真回忆了一下。
业务部流动性很大，除了每天打电话，还有些一天到头看不到人，在外面联系客户。
而且最近四五个月来，公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多了许多员工。
她的脑容量就那么大，能记得的脸谱只有几十张。
实在想不起面前这个越笑越猥琐的人是谁。
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不过人家都自报来历和大名了，继续说不认识，好像不太礼貌。
于是假装客套，“原来是你呀。”
“你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打算来应聘，重新回来上班吗？”她眨巴着眼睛，很认真的问道。
孙东当场石化。
“我这身行头，看着像是来应聘的？”
“跑业务的不都是穿西装打领带，有什么特别的吗？”
夏洁欣皱起小柳眉，不是很明白。
和孙东一起来的客户也觉得十分尴尬，于是说道：“我买了套房子准备装修，孙总带我来见设计师的。”
为了给孙东长点面子，特意改了称呼。
小孙变成了孙总。
孙东听了觉得倍有面子，摇杆都挺直不少。
“我是来找……”
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从夏洁欣身上挪开了。
因为，一个曼妙的身影从办公室里走传来，婷婷袅袅朝水吧去了。
自从杨飞夸过一次谢美婷有少女感后，对她的衣着打扮产生了巨大影响。
现在的谢美婷，烫了时髦卷发，高高扎起，戴着善良的耳环。
整个人看着比过去年轻好几岁。
本来就天生丽质的她，看着就像是在校大学生一样。
“谢，谢经理？”
孙东试探性叫了一声。
谢美婷突然停下，转过头来，看向孙东。
“你，你叫我？”
全公司第一美人现身，风姿更胜从前，孙东哪里有空理夏洁欣，当即朝谢美婷走去。
“谢经理，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孙东啊，以前业务部的，咱俩半年前还是同事呢。”
他尽量描述的详细，期望能勾起谢美婷的记忆。
然而，谢美婷盯着看了半天，愣是没有认出来，“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是谁了。”
孙东一脸黑线，自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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