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船员的话像是提醒了朱允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说话的水手,又在甲板上转了一圈,最后又走回吴仁荻的身边,笑呵呵地说道:“认识你这么久,我应该从没主动开口问你要过东西吧?”
吴仁荻听了,哼了一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允炆,说道:“你之前那艘船是怎么来的?”
没等吴仁荻说完,朱允炆立刻说道:“那是你主动送我的,包括每二十年一次的丹药,我可从来都没开口问你要过。”
朱允炆的这几句话让吴仁荻无法反驳,小皇帝朱允炆是我仅见的唯一不怵吴仁荻之人(邵一一除外)。在吴仁荻面前,他什么话都敢说,而吴仁荻偏偏拿他没办法。就像当年在宝船上时,朱允炆饶有兴趣地问吴仁荻邵一一是谁,问得老吴直翻白眼,却没有任何办法。
朱允炆继续微笑着对老吴说道:“凭我们的关系,如果我找你要这条船,你应该不会拒绝吧?虽然比我之前的宝船要小一些,但小点就小点吧,毕竟我也不是当年的建文帝了,也就不过分讲究了。”
朱允炆说话的时候,吴仁荻身后的归不归张大了嘴巴,他看着理直气壮的朱允炆,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等朱允炆把话挑明,吴仁荻也回头看向他时,归不归才反应过来。他头一抬,眼睛看向天空,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第一次见到这艘游轮,孙胖子就查过这艘游轮的底。算起来这艘游轮也没有下过几次海,当年围捕林枫时,还是它第一次下海。而归不归把它买回来,花费的资金超过了两亿美元。到现在为止,他和任叁享受还没几年,现在就让他把游轮送人,归不归怎么可能不肝疼。
不过也由不得他不舍得了,这时,从我身体里面又传出上善老和尚的声音:“老乌龟,你还在犹豫什么?不就一条破船吗?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送了也就送了。人家可是当过皇帝的人,能看上你的破船,已经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的运气了。别装听不见,要不然的话,你们家祖坟冒青烟的机会就没有了。”
我明白上善老和尚的心思,如果朱允炆去到陆地上,一准儿会住到大杨家。到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迟早会被朱允炆认出来他就是姚广孝的师父,那时场面就尴尬了。站在上善老和尚的立场,他很乐见归不归把游轮送给朱允炆,让朱允炆和他的手下继续在海上漂着。
上善老和尚说完,归不归没有任何反应,依然仰头望着天空,不发一言。他的这个态度终于把上善老和尚的火斗了起来,再说话时,已不是刚才那番好商量的口气了:“老乌龟,给脸不要脸是吧?几百年没见到佛爷了,就忘记脸疼了是吧?本来看在小皇帝的面子上,佛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既然你不识好歹,你看佛爷我怎么代表佛祖惩罚你的,你等着,你总有落单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一辈子躲在吴勉身后不出来……”上善老和尚发狠的时候,归不归又将身子缩了缩,基本上将整个身体都藏到吴仁荻身后了,惹不起上善老和尚,归不归躲了。
最后还是吴仁荻给归不归解了围,他若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又向朱允炆问道:“都几百年了,你还不打算上岸吗?”
“你也说几百年了,我已经习惯在海上生活了。现在你让我上岸,我已经不适应陆地的生活了,还是别给你们添麻烦了。”朱允炆看着面前的大海,继续说道,“宝船沉入大海的一刹那,我确实有些犹豫了,等见到这艘铁船,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启示。旧船沉新船兴,所以我还是继续在海上漂着吧,还是那句话,都在海上漂了几百年了,习惯了。”
“好了,船归你了。”吴仁荻替归不归做了主,将这艘游轮许给了朱允炆。归不归虽然心疼,但也无可奈何。刚才他已经把上善老和尚给得罪了,现在可别连吴仁荻一起得罪了。
见吴仁荻送了船,孙胖子笑眯眯地凑了过来,说道:“不是我说,既然船都送了,索性连船长一起送了吧,两艘船完全不同,就算得了船也开不走啊。归叔叔,你索性好人做到底,连船长带游轮一起送了,等过个十年八年,人家会开船了,再把船长给你送回来。那位朱——先生的人会开船了,你的人情也送了,何乐而不为呢?”
还要再搭一个船长,归不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但吴仁荻和上善老和尚都在身边,他又不敢发作,只好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看孙胖子一脸坏笑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在报上次归不归偷走他宝石之仇,别看孙胖子整天笑眯眯脾气很好的样子,本质上他和上善老和尚一样,都是特别记仇的。
听了孙胖子的话,朱允炆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我都没有想到,还是小胖子你想得周全。要倒退个几百年,我还在南京的时候,一定赏你点什么,现在就只有嘴上感谢了。”
归不归狠狠地盯了孙胖子一眼,虽然他心里明白,他的这艘游轮现在已经改姓朱了,但总还是不甘心。归不归咧嘴做了一个笑的表情,向朱允炆说道:“我并不是不愿意将这艘游轮送给陛下您,只是这游轮是燃油动力的。游轮好说,送了就送了,但这燃油怎么办?这游轮虽然不大,好歹也是万吨级的,等燃油用完了,总不能让你们用手划吧?”
“你说火油是吧?”朱允炆笑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不用归老先生担心,海里面的沉船不少,随便走几圈油箱差不多就满了。实在不行的话,我让人在这船上装上风帆也可以,这样的活他们常干,就不劳归老先生费心了。”
朱允炆生冷不忌,再加上我身体里面的上善老和尚时不时恐吓两句,归不归只好认命了。他安排了几个手下留下教朱允炆的人操作游轮,然后让人放下救生小艇,归不归拖着仍醉醺醺的任叁上了小艇,而他其他的手下则上了朱允炆他们的木质小船,慢慢朝陆地驶去。
归不归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条救生小艇,应该是留给我们的。当然,这面子自然不是给我或者孙胖子的,我们是沾了上善老和尚和吴仁荻的光,不然的话,估计归不归连小木船都不会留给我们,我和孙胖子八成得游回陆地了。
等归不归他们离开,上善老和尚就不停地催我走,在他心里,对朱允炆怀着深深的亏欠,和他待在同一条船上,上善老和尚总是觉得别扭。吴仁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好像还有事情要和朱允炆交代。吴仁荻示意我和孙胖子先走,他自有回陆地的方法,让我们不要管他。
我们几个自然都求之不得,没事谁喜欢和吴仁荻同坐在一条小船太长时间?在上善老和尚的催促下,我和孙胖子上了救生小艇,孙胖子发动了马达,根据小艇上的GPS定位,一路朝陆地驶去。等小艇开远,远远望去,游轮只剩一个小黑点时,上善老和尚才从我身体里面钻了出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广孝啊,你的这个屁股,师父已经替你擦了几百年,也对得起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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