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坐在对面的人诚惶诚恐的看着钟洪涛,他知道,这对自己来说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钟洪涛上位的事情已经定局,他的上位将会空出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这个位子,这个位子一旦空出来,那整个市纪委系统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虽然只有一个空缺,但是可以动的人却绝对不是一个两个,最靠前的副职有可能会升任正职,那后面的副职就能往前排,空出来一个副职,有可能将会从各个科室里产生,如果哪个科室的负责人上来了,那这个科室负责人的位子又空出来了,这个位子空出来,副科长之类的说不定就能上位,副科长上位,同样会空出一个副科长的位子来,如此的一个连锁反应,足以让很多人为之疯狂,而坐在钟洪涛对面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最为疯狂的一个,因为他窥视的是钟洪涛现有的位子,所以,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紧紧地抱住钟洪涛的大腿。
虽然心里清楚钟洪涛之所以这样做,那就是打乱市纪委现在所有的部署,来一个大换血,把重要岗位的人全都换成‘钟系’的,但是,他依然决定要好好的支持钟洪涛实现这一计划,即便是牺牲自己的那几个人,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是自己能顺利上位,到时候再扶持几个自己人不还是小菜一碟,再说了,钟洪涛既然能找自己议事,说明对自己还是信任的,说不定自己手下的那几个人也能挑一个好位置也说不定呢!
这样一想,他更是准备坚定不移的站着钟洪涛这一边了。
“国良啊,做我们这种工作的,首先要对得起自己屁股下面的位子,然后要对得起赋予我们全力的党和人民,虽然现如今大家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口号,但是,我们自己不能这样认为。”现在的钟洪涛,已经以市纪委书记自居了,因为萧远山那边已经传来确切消息,正式颁布也就是近几日,所以,钟洪涛已经决定大刀阔斧的改革,排除异己,重新洗牌。
“对对对,钟书记所言极是,尤其是像这次的事情,性质是极为恶劣的。”倪国良自然是完全顺着钟洪涛的话来讲了,只是,他也是有所担心的“洪涛书记,文浩是第一次独自出去,我就是怕有些人会那这个做文章啊,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
“文浩是龙鸣书记跟远山市长看中的人,我个人对他的能力也是比较欣赏的。”钟洪涛像是说的很随意,听在倪国良的耳朵里确如惊雷一般。
作为市监察局的常务副局长,主要是分管机关,对于一些人事调整什么的倪国良还是比较清楚的,在钟洪涛把张文浩调来市纪委的时候,他也曾经动用自己的关系调查过张文浩,但是却没有调查出什么在他看来有价值的东西,觉得似乎真的就是像钟洪涛在局办公会上说的:是受省里去世的一个老领导家属的嘱托,这才把这个小伙子调过来的。
省里去世的老领导,这个倪国良调查出来了,张文浩是前省军区司令员荣百川弟弟的事情倒还不是那么隐蔽,只要是稍稍动用一点关系就能查出来,虽然荣百川去世了,但是其家里人说句话应该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再加上据说老太太对这个干儿子又比较欣赏,所以倪国良当时也没往深处去想,没想到,这个张文浩还是横跨卢安市委、府两边的红人,这着实让倪国良感到意外:这个小伙子,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何得这么多人的看重?距自己所知,他并没有什么过硬的家庭背景啊!
当然,这些郁闷的话语倪国良是不会说出来的,他可不希望钟洪涛把自己看做是碎嘴之人,那样的话,自己能够顺利接替可就成了大问题了。
“对对,文浩的人品在这里摆着呢!”倪国良忙接口道,偷偷瞄着钟洪涛的面部表情,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心中的那些话说出来。
“国良局长,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啊?”钟洪涛对于倪国良现在的表现那是嗤之以鼻,他很清楚对方想要说什么,但是,对方不说他也是绝对不会主动提及的。
一把手,要的就是一个驾驭能力,要把所有的下属都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平衡局面,才能让那些人都老老实实的俯首称臣,对于下面的人,既要适时地拉拢,也要适时的搞搞分裂,当然,这个分裂是指下属之间的分裂。
敌人的敌人是我们的朋友,按照这样一个套路来讲,最好是下面的人都不能搞到一起,这样才有利自己的掌控。
“钟书记,听说您就要高升了,提前祝贺一下。”此刻的倪国良有点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的冲动:为什么就不能放下那个原本就不值多少钱的架子呢,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说不定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本想到等钟洪涛说句客气话之后就把心中的所想说出来,未料,钟洪涛并没有接自己的话茬,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另外一个人:“我听说最近镇江局长很忙啊!”
一句似有所指的话让倪国良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镇江局长,朱镇江,监察局位置紧排自己后面的一位副局长,年轻,有魄力,最重要的,人家是市政府常务副王宗兴的人,这让背景不怎么身后的倪国良一阵悲哀,这年头,仕途上的升迁不单单是看你的能力与资质,最重要的是背后人的较量。
背后之人就是大家常说的背景,俗称后台,没有背景的那些人,除非是遇到大领导们想要平衡关系的时候会把你推到前台,借此来两不得罪,一般情况下,‘清白之身’是很难得到提拔的,所以,但凡是进入官场之人,总会找寻一个属于自己的后台,总希望能环抱住一棵大树,借此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但是,那些清白之身并不一定都有那种好机会被领导当做平衡的砝码推到前台,要知道,领导平衡的手段不单单是这一种,如果换个其他的法子,那你这个没有什么后台的人就老老实实的看着其他人一步步的往前窜吧!
没背景的慢慢往上爬,有背景的嗖嗖往前窜,这话是说的一点也不假,对此,倪国良也是深有感触的,就拿他自己那次提拔副处级的时候来说,人家那些‘二代’,或者是有着深厚背景的人,一个个稳若泰山,自己呢,天天跑了这个办公室跑那个办公室,东西没少送,钱没少花,好歹跟着人家一块晋级,但是看看人家那些人的岁数,倪国良又没了脾气,自己站在那一群人里竟然比人家多出近十岁。
十岁,一个什么概念,在官场上混,十年的距离就是一个县长跟市长的距离。
现在,在听到朱镇江想要进攻这个监察局长的位子之后,倪国良的心又凉了。
官场上的升迁看似有规律,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黑马,你觉得你这个常务副在一般情况下可以顺利升迁,但是谁敢保证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有黑马出现呢?尤其是像朱镇江这样在市政府有着深厚背景的人人家想要脱颖而出的话实在不是难事,一想到这些,倪国良觉得自己头顶上的天要塌下来了,以前总觉得钟洪涛上位之后自己能顺利的接位,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人家钟洪涛纪委书记的位子已经坐实了,但是自己距离那个监察局长的位子却依然遥远,而且是那种近在咫尺的遥远。
曾几何时,倪国良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自己坐在监察局长的位子傻笑,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也只能傻笑了,不过,能做到监察局常务副的位子,倪国良也绝对不是傻子,话说,傻子怎么可能能混迹官场而且还能混到正处级的位子上呢?尤其是想到刚刚钟洪涛跟自己的那些谈话,倪国良几乎可以认定钟洪涛短时间内应该离不开自己,如果想要对纪委大换血,那就必须得到自己的支持,虽说没有自己支持对方一样可以大刀阔斧,但是,如果有自己给他冲锋陷阵的话,那他就可以稳坐钓鱼台而不惊慌,而且还能充分的运用一下和稀泥的本事把自己解脱出去,只有这样做才能符合一把手的驭人之道,如此说来……
倪国良看向钟洪涛,发现对方正面无表情的吹着茶杯水面上的浮叶,心中暗道:怪不得人家能从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一下子成为市纪委的一把手,单看这份定力就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想到刚刚自己在听到那句话时候的神态,倪国良更加的无地自容,想要在官场上混得好,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握住自己的意识形态,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你心里在想什么,尤其是在同僚面前,绝对露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否则,在争斗中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在上下级面前,也得适当的把这种意识形态稍稍漏一些破绽,在上级面前的时候,你最好让他意识到你对他的尊敬是出自内心的,是发自肺腑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感觉比较舒畅,他心里舒服了,就能让你舒服,你舒服了才能更好的随心所欲,在下级面前,你要适时地表现一些我对你比较欣赏的眼神或者动作之类的,让下级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你,只有确保有人紧密的跟随左右,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手中权力的重要性。
对于这些,倪国良觉得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风火挣扎这么多年,手底下并没有可用之士的真正原因吧!
“钟书记,我……”被钟洪涛这么一打断,倪国良更加的不知道给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了,以往在人前不可一世的他此刻竟然有些结结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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